他眼神逐漸浮上一層鷙，半晌，嘲弄地笑：“想留下來可以，晚上跟我去夜，能把天都游樂園的案子談下來，你就能留在霍氏。”

紀明月楞了下，哭泣的聲音止住，小聲詢問：“真的嗎？”

對此霍涔只是冷笑一聲，走了。

紀明月慌忙站起來，小步追上去。

指腹過眼角的淚珠，在沒人看到的位置悄悄卷舌尖。

眼淚，是最不值錢的東西，但有時候不得不承認，它確實好使。

霍涔見跟了上來，目一頓，幽深的瞳孔里閃過一銳利的。

他突然站定，紀明月避之不及，撞了上去，男人的背的像是磚頭。

吃痛的低呼一聲，眼眶里蓄出了淚，咬著，似乎是不滿但又不敢說。

霍涔冷冷瞥一眼：“霍氏的保潔今天請假，你代替一天。”

紀明月怔楞，想也不想地拒絕：“我是你的書，不是保潔。”

而且來的時候明明看到保潔了！霍涔分明是故意刁難！

霍涔道：“你為霍氏的員工，就是霍氏的一份子，這是你應該做的，當然，如果你現在離開霍氏，自然就不用做了。”

紀明月強下心口的怒火，出微笑道：“霍總說的對，那我應該做些什麼呢？”

霍涔薄輕勾：“掃衛生間。”

紀明月發誓，早晚有一天要把這狗東西的頭給擰下來當皮球踢，才能消了今天的心頭之氣。

上班第一天，紀明月掃了一整棟樓的廁所，覺得自己現在渾都是臭味。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的點，還沒息，人就被林特助拉著去換了服，送上了霍涔的車。

車里，霍涔一副嫌棄的表：“離我遠點。”

紀明月覺自己再跟霍涔待兩天，能折十年的壽。

小幅度的挪，小小的一團，蜷在車廂邊緣。

一路無話。

夜是北城上流圈子常聚的會所，這里聲犬馬，紙醉金迷。

包廂里，煙霧繚繞。

來的人都是權門豪貴，紀明月被圍在中間的卡座，已經連著被灌了好幾杯酒。

“紀小姐，公務可以等下再談，這酒再不喝可就過期了。”

那人靠得近，上的煙酒味嗆人，紀明月皺了皺眉，余看向在黑暗倨傲矜貴的男人。

線暗，看不清他臉上的表，卻無端覺出男人眼神里的冷漠。

收回視線，忍下心里那惡心，“不好意思，我頭有些暈，先去一趟洗手間。”

說著，急速起離開。

衛生間里，紀明月不斷沖洗著臉，看向鏡子中狼狽的人。

什麼天都游樂園，霍涔這是擺明了特意來辱的。

對外宣稱自己是他新聘請的書，讓這群人跟談，還特意闡明了隨意兩個字。

這男人還真大度。

紀明月冷笑一聲，拿出口紅，打算補妝。

外面忽然傳來響。

不算重，但紀明月天生耳力好。

補妝的作一頓，慢悠悠的將口紅放進包里，然后中指和食指并攏向自己的嚨。

“嘔！”

“哐”地一聲，門被人從外面踢開。

霍涔眼神冷淡，戴著佛珠的那只手腕似有青筋浮現。

紀明月蹲在角落，長發垂落在耳側，白的襯衫領微微敞開，出大片雪白。

眼眶里蓄著淚，微微仰著頭，看向霍涔的一瞬，淚珠順著眼角落下來。

“阿涔……”

紅微微張合，泛著水，人采擷。

霍涔眼底劃過一抹微不可查的暗，如濃烈的墨，深沉的人心驚。

“就這點本事？”

語氣里的譏誚，諷刺，紀明月聽出來了。

撐著站起來，“對不起，我現在就回去。”

霍涔原本平靜的目，倏然變冷：“看來你很喜歡喜歡左右逢源，以侍人。”

紀明月指尖，驟然回眸。

“你以為我想嗎，難道不是你的嗎！明明我是靠自己的能力進去，你卻偏要刁難我，讓我掃廁所，讓我陪酒，辱我就讓你這麼開心嗎？我在紀家已經生活很難了，我以為嫁到霍家生活會稍稍改變一點，可是毫都沒有！我還是那個可以被人隨時隨地辱的紀明月！”

雙眼泛紅，滿臉都是淚水，卻忍住不泣，好像是忍了很久的委屈在這一刻全發了。

紀明月邊哭邊道：“天都的項目我會拿下的，我現在就去陪他們喝！大不了我喝死算了！反正我這條命也沒人會在意。”

甩開衛生間的門就往外走，卻突然懸空。

懸空的一瞬間，紀明月眼底閃過一得逞的笑。

嘖，輕松拿。

霍涔將人攔腰抱起，沉著臉出了夜。

路過包廂，有人正好從里面出來，驚訝道：“霍這是去哪兒？紀……紀小姐不繼續喝了嗎。”

霍涔目若寒霜：“滾。”

那人頓時低眉順眼，不敢再追問。

司機見紀明月被霍涔抱著出來，沒敢多問，給他們開了車門。

“回景灣。”

司機怔了一瞬，但很快啟車子。

路上，司機忍不住從后視鏡上看了一眼。

還是抱著的姿勢，沒變過。

到家之后，霍涔沒再管，好像多看一眼就會要了他的命一樣。

紀明月躺在浴室里，漸漸下墜，直到快不過氣時，才猛地坐起來，急速著氣。

很喜歡這種瀕臨死亡的覺，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快。

纖細的藕臂撈過手機，給蘇蘇打了電話。

“查的怎麼樣了。”

蘇蘇道：“沒進展，當年的那些人藏的太深了，曾經在紀家工作過的老傭人也早就不知所蹤。”

紀明月著手機的指尖了。

蘇蘇繼續說：“這事急不得，只能慢慢來。”

紀明月，“嗯，我知道。”

蘇蘇問：“今天去新公司覺得怎麼樣？”

紀明月聞言，嗤笑了聲，語氣有些冷：“霍涔懷疑我了。”

“什麼？”

“我參加車王賽那天到他了，雖然帶了面紗，但他這兩天連續的刻意刁難，很明顯是故意針對，如果只是因為替嫁，他沒必要做到這個地步。”紀明月冷靜闡述。

蘇蘇沉默一瞬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紀明月微微后仰，蔥白的指尖從浴缸邊沿上的盒子取出一細煙，點上，徐徐吐出一圈青煙。

眼尾下的紅淚痣襯的整張臉妖冶明艷：“繼續跟他演唄，反正他也沒證據。”

蘇蘇：“還是紀大小姐淡定，不愧是干大事的人。”

“嘖。”紀明月輕嗤，整個人懶懶散散的，“幫我查一下jy老板最近的向。”

蘇蘇：“jy？”

紀明月撣了撣煙灰：“嗯，我打算跟jy簽約。”

“ok。”

蘇蘇辦事效率很快，十五分鐘時間，信息就發過來了。

紀明月隨手套了一件真綢緞的睡，邊看消息邊往外走。

霍涔剛好從書房出來，不期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