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時二十分鐘后。

顧肆寒坐在李經理給他搬來的椅子上，盯了一眼手腕上價值不菲的石英表。

“時間到了，傾傾該出來了。”

話音落地，包廂的門從里面被推開。

葉南傾率先出現在他的視線里。

顧肆寒原本冷淡的眉眼頓時染上一抹春風般的笑意。

他站起來，遞過去一杯鮮榨的西瓜，溫聲道：“傻丫頭，玩得開心嗎？累不累？帶你去吃點東西補充一下力？”

葉南傾接過西瓜，咬著吸管輕吸了一口。

啊，冰爽可口，甜而不膩。

“我倒是不累，就是辛苦了兩位醫生，他們倒是累的。”

畢竟，傷口是永遠都包扎不完的。

而止住了，也還會再流。

果不其然，兩位醫生從里面出來的時候已經滿頭大汗。

其中一位態度誠懇的對顧肆寒道：“顧總，我希您能適當提高一下本次工作的酬金。”

畢竟，這個任務比他原本預想的要艱巨了很多。

顧肆寒很爽快，當即吩咐唐卓給了他們一人一個足夠大的紅包。大風小說

兩位醫生接過紅包，笑呵呵地離開了。

李經理萬般不放心地進包廂查看況。

只見陶子逸等人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被紗布包了木乃伊。

可見，上沒有一塊好。

李經理“嘖嘖”兩聲，回頭看了葉南傾一眼，眸復雜。

葉南傾冷眸半闔，“不怪我，讓他們唱歌也唱不好，打臺球技也不行，玩牌又玩不過我……”

“所以，這些個沒用的，能為我做的只有挨打了。”

陶子逸等人臉像是吃了屎一樣難看。

這個人，打了他們的人還要誅他們的心。

是魔鬼吧！

顧笙踩著陶子逸等人的從包廂里走出來，一眼就看中了葉南傾手中的西瓜。

“哥，我也想喝。”

顧肆寒淡淡道：“只有一杯。”

這個丫頭在外面惹是生非，差點連累到了傾傾，真是不讓人不省心。

還想喝西瓜？

想得！

顧笙：“……”

一行人離開餐廳。

葉南傾鉆進車，坐到了后排靠里的位置。

一般這種況下，顧笙應該識趣地坐前面一排，將葉南傾旁邊的位置留給顧肆寒。

但這一次，偏不。

非要搶在顧肆寒之前上車，然后理所當然地挨著葉南傾坐下。

顧肆寒黑眸微瞇，“笙笙？”

顧笙挽葉南傾的胳膊，臉上堆笑，“我有話想跟嫂子說。”

“就讓笙笙跟我坐一起吧。”葉南傾說。

顧肆寒涼涼地看了顧笙一眼，沒說話，坐到了前面。

車子啟。

顧笙立馬就松開了挽著葉南傾的那只手，然后慢慢勾起角，“今天謝謝你咯！”

葉南傾子往后靠了靠，眸微深。

“笙笙，以后手別人的事以前，要量力而行。”

今天是恰好撞見這一幕了。

但是如果不在呢？

以陶子逸夸張的行事作風，加上一群醉酒的男人，什麼事做不出來？

這世間的疾苦多得很。

可不是所有人都有普度眾生的能力。

“先自保，再渡人。”

嗓音很清，像是藏地雪山之巔融化的雪水，干凈、卻冷到了極致。

顧笙側頭看了一眼邊人冷艷無暇的側臉，眸微微訝異，似是不敢相信這樣無的話是從的里說出來的。

“你覺得我在多管閑事？”顧笙冷笑，吐出嚨的話帶著幾分輕嘲的語氣。

“如果所有人都對被欺凌的弱者視而不見，那這個世界永遠都是那麼臟！”

葉南傾嘆了一口氣，“我不是說你多管閑事，但是你太沖……”

“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顧笙打斷，表冷到了極點，“你嫁給了我哥又怎麼樣？我的事還不需要你來指點！”

“笙笙！”顧肆寒冷銳的聲音自前排傳來。

顧笙冷哼一聲，別開臉看向窗外。

車廂的氛圍陡然變得沉默。

葉南傾深吸一口氣，低聲道：“笙笙，對不起。”

顧笙一言不發，別扭地看著窗外，眼眶一點點發紅，視線漸漸模糊。

漆黑的瞳仁里映出車窗玻璃上那張清冷皎麗的臉。

過這張臉，看到了一年前被一群人圍在了連廊上的自己。

“顧笙是嗎？”

“×你媽的！問你話呢！”

“知道自己得罪了誰嗎？”

“長這麼一張妖艷的臉干嘛？你就是這樣勾引張澤的？不要臉！把張澤寫給你的書都給我咽下去！”

“咽不下去我劃爛了你的這張臉！”

面前的影子越來越多，辱罵的聲音越來越多。

們不停地狂扇掌，罵的詞匯越來越難聽，越來越骨。

力地還手，推了那個生一下，迎接的卻是更多人更猛烈的毆打。

無數行匆匆的學生路過，但是沒有一個人敢停下腳步。

吃力地求救，哪怕來一個人幫幫也好。

這場毆打持續了半個小時，無論怎麼哭喊，沒有一個人為停留。

從被孤立，到排，再到被栽贓，直到這次被圍毆之后……

那個低調得像個明人的顧笙死了。

出院后，回到學校的第一天，全校都知道了，金融一班的顧笙竟然是顧氏的千金大小姐！

坐著價值千萬的豪車來學校，從來不吃食堂，從來都是去京大校外顧氏旗下的五星級飯店吃飯，上下學由私人保鏢護送。

但凡誰惹了不痛快，第二天，那個人要麼就是被轉學，要麼就是被一群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小混子打得渾是傷。

當然，當初那個帶頭欺凌顧笙的人，包括那一群幫兇，一個個的，都從顧笙這里嘗到了千百倍的痛苦滋味。

就連那個張澤，也無辜躺槍，被退了學。

——

當天晚上。

顧肆寒再一次跟葉南傾提到顧笙，“傾傾，你不要怪，這個偏激的樣子，有一半是我這個做哥哥的責任。”

顧肆寒將顧笙那次被學校的學生毆打送進醫院的事娓娓道來。

“笙笙從小學到中學，因為份太過于惹人注目，學校的伙伴都不敢跟玩，偶爾有結的，也都帶著，明顯的目的。”

“沒有過一個真心朋友。”

“所以，到了大學，笙笙才會刻意瞞自己的份，就連去學校也是自己坐公。”

“再者，這個丫頭以前格也斂，大概就是這樣，才讓人產生一種很好欺負的錯覺。”

最后，他神愧疚道；“都怪我平時工作忙，回來的次數又，本不知道原來進了京大以后，經歷了長達半年的孤立和排。”

“那段時間的狀態不好，我應該看出來的。”

“我這個哥哥，當得不盡責。”

后來，他將那些施暴學生的家族，連拔起。

他也給顧笙補償，對有求必應。

能做的都做了。

但是留在那次經歷帶給顧笙的影，他怎麼都抹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