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修遠在外邊等了一夜。

徹夜不眠與他來講是常態，所以也不覺得累，何況是在這樣一個令人興的時刻。

他想等出來。

現在與以往不同了，他可以不用再躲避，不用遠遠地看著，可以正大明地上前！

可是，接連兩天，他連見到的機會都沒有。

早晚上班都有保鏢跟著，碧水灣似乎也得了吩咐，專門對他進行攔截。

不出現在彼此面前的話，好像是認真的……

……

自從顧修遠在寫字樓下鬧了那麼一出，紀舒語算是又火了一把。

雖然沒人敢當面說什麼，但私下里的議論是不了的，是開會時候那些‘關注’的目就知道了。

紀舒語開了一下午的會，剛一坐下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

叩叩

ada敲門。

“總監，霍總來了。”

說話間，霍邵騫高大拔的影閃進來。

“麗的小姐，有這個榮幸請你共進晚餐嗎？”

紀舒語忍不住笑，然后故作正經狀:“不好意思啊霍先生，今天有約了。”

“推了。”霍邵騫一屁坐下來，“還有人，比你哥重要？”

噗嗤，紀舒語被逗笑。

“當然沒有。”紀舒語說得一本正經。

這時，助理送進來兩杯咖啡。

霍邵騫看了一眼，“給你們總監換杯水來。”

看著自己續命的咖啡杯端走，紀舒語有點想阻止，最終也沒出聲。

的嗓子確實有些干。

助理把水端上來，一口氣喝個。

霍邵騫看著妹妹眼下的烏青，難掩心疼。

“干嘛？”紀舒語笑，“我就是眼下的工作有些急，忙過這段時間就好了。”

真的只是因為工作忙嗎？

霍邵騫不信，“小語，如果有人敢欺負你，一定要告訴我。”

紀舒語忍不住笑。

他一出現，就知道他是聽說顧修遠的事了。

“哥，我不是小孩子了。”

“在你哥眼里，你就是小孩。”他抬手妹妹的頭，“走，帶你去好吃的。”

對于這個妹妹，霍邵騫是捧在手心里來疼的，恨不能過去那些年缺失的疼，一下子都補回來。

他和顧修遠沒什麼接，但心中極不待見他，因為他們兄妹初次見面，正是妹妹被傷折磨得狼狽不堪的時候。

霍邵騫帶著妹妹到餐廳，意外地遇見了來這邊出差的柯丞洲。

“d市到云城，還真是不遠。”霍邵騫輕嗤。

對于這個昔日的敵，霍邵騫是哪哪兒都看不順眼。

如今他又頻繁在出現在妹妹邊，他更是氣不打一來了。

柯丞洲為人有些清冷，但是對于霍邵騫的‘不順眼’，卻樂得讓他不痛快。

ada曾悄悄吐槽過:他們這惡趣味，還說工作室里兩個年輕小姑娘在悄悄磕他們的cp。

想著，忍不住笑。

既然遇見，自然是免不了一起坐的，只是互看不順眼的兩個人坐一起，氣氛實在是有些怪。

紀舒語抑得有些厲害，借口去洗手間躲了一會兒。

恰好這時候嫂子發微信給，然后兩人開始流“抑”心得，等回到位置上的時候，那里只剩下柯丞洲一個人了。

“我哥呢？”

“接了個電話先走了。”他道，“走前專門給你了甜點。”

走？

這個不靠譜的！

心里吐槽，然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他應該是被嫂子走了。

兩個都不靠譜！！

此時看著柯丞洲，有些同，“聽說上次的手很功，恭喜。”

“謝謝。”柯丞洲笑，“你呢？還好嗎？”

明顯的，這不是客套，而是真的在問好不好。

“我看起來，真的有那麼不好嗎？”

紀舒語拿出小鏡子看自己的臉，想說真的是因為忙。

“這不是好的嗎？”平時也這樣啊。

呵，柯丞洲笑。

沒有惡意，可是那聲笑里的‘你這好？’是真的太明顯了。

“柯醫生，你知道乙方有多難做嗎？”恨恨了盤子里的甜點，“我工作室里那兩個小姑娘，已經被得說不想活了。”

柯丞洲沒做聲，角卻不經意地出一笑來。

……

飯后，柯丞洲沒聽紀舒語

的話，直接將車開向碧水灣。

“你哥拜托我送你回家。”柯丞洲道，“難得他求我一次，怎麼我也得做到。”

“求？”

哈，紀舒語笑出聲。

柯丞洲看，“笑什麼？”

“ada說過，你們倆這相相……”

啊——

話音剛落，的額頭就被重重敲了一下。

被這一下敲得有些懵。

柯丞洲也因為自己的舉而愣了一瞬，咳:“沒大沒小的。”

紀舒語額頭，可又不是說的，敲干嘛？！

“好了，回去早點休息，別把自己那麼。”

“嗯。”紀舒語點頭，“再見。”

從車里下來，跟他揮揮手然后轉。

走出幾步，忽然聽見有腳步聲靠近，轉顧修遠已經到了后。

看著突然出現的男人，紀舒語嚇了一跳，然后蹙眉。

“你怎麼在這？”紀舒語蹙眉。

業那邊是怎麼辦事的。

顧修遠有些傷，他以為自己被攔截是霍家的意思，可今天卻被告知‘是霍家小姐親自打的電話。’

“老婆，你是不是還在生氣啊～”

他心里有些委屈，怎麼能真的不理他呢？

“要不然，你告訴我你怎麼才能消氣好不好？”

紀舒語深吸口氣，“到底是我哪句話讓你有了我在生氣的錯覺？”

“……”

“顧修遠，大家都是年人了。”紀舒語嚴肅又認真，“為自己做過的決定負責好嗎？”

嚴肅的模樣看得顧修遠心頭一。

“老婆，你不是已經知道我那樣做的原因了嗎？”顧修遠傷地看著。

“我知道了又怎麼樣？”紀舒語反問，“既然你沒事，那就開始新的生活，不是很好嗎？”

“沒有你，我要怎麼開始新生活。”他握住的手，“老婆，你才是我的新生。”

“可是，我的生活早就重新開始了。”

“……”

紀舒語垂眸看著他抓著自己的手，然后了淡淡推開。

“顧修遠，請你不要再我老婆。”

說，的新生活，早就重新開始了？

是誰？

賀衍之，柯丞洲？！

剛剛在車里，他看見柯丞洲親昵地敲的頭，看見們談笑……

“因為，柯丞洲？”

顧修遠傷，又不敢相信，

“和你沒關系。”冷漠道。

“我們還離婚呢！”他忍不住大聲道，然后好像忽然抓到了救命稻草，對！

“我們還沒離婚呢，你還是我太太！”

嗤，真是荒唐。

紀舒語冷笑。

“顧修遠，離婚協議早就簽了，不過是差一道手續而已。”

而已？

“何況，當初你不是很堅定要辦手續嗎？”

可是，那天一早卻接到安安失蹤，死不見尸的消息。

“可手續就還沒辦，法律上，你還是我太太。”

承不住冷笑的刺傷，他聲音抖。

“小語，我們還沒辦手續。”他說著，像是看見了希。

當初是不愿意分開的。

“如果你開始了新生活，怎麼會不去辦……”

“因為我很忙。”冷冷打斷，“因為只是差一道手續而已。”

什麼？

忙？

忙到……

找他辦個手續，都覺得是浪費時間的意思嗎？

從始至終，從始至終都是這樣淡淡的。

平淡、疏離，冷漠，就連絕的話，都說得這樣淡然。

“小語，你真的那麼不理解嗎？”他傷地問，“我就真的那麼不值得你原諒？”

“你我之間不是原不原諒，而是沒關系了。”平靜看著他，“顧修遠，離婚協議是有法律效力的，這點不用我說吧！”

“既然你提起，我們不如直接把這件事辦了吧，也省了很多麻煩。”

顧修遠有些無措，“老婆，不要對我這麼殘忍好不好？”

看出的認真，他抓住的手。

“我們一起經歷……”

“兩年多的婚姻，三年多離別，你怎麼知道我沒和別人有經歷。”淡笑，“顧修遠，別再提那些可笑的經歷了。”

推開他的手。

經歷那麼多，他不是也不曾給信任，不還是推開了嗎。

“如果你愿意省了麻煩，我們去民政局，如果不愿意，那我就去法院……”

“紀舒語

！！”

他忍不住吼著，滿眼傷痛。

“你怎麼……”

“顧修遠，你這傷、無措的模樣，真的……很好笑。”

好笑？

傷人的話，在他毫無防備的時候在耳邊響起。

“老婆，你說……什麼？”

他眼圈微紅。

好笑？筆趣庫

他做的這一切，這些年的傷痛、煎熬，在看來，只是好笑嗎？

“顧修遠，你的偉大、無私，真的很人。”看著他的眼睛，“但既然走了，就帶著這份自我，繼續往前走吧！”

說完，轉。

“小語。”顧修遠一把拉回他，“我是……自我？”

聲音抖，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小人。

他的小語……怎麼可能說出這樣絕的話呢！

他的小語知道他的經歷，怎麼可能會無于衷？

“或許，你的行為的確人，只是我變了。”淡淡手。“顧修遠，你想過，這三年我已經有自己的生活了嗎？”

“你想過，你這樣突然出現，會打擾我的生活嗎？”

“……”

打擾？

“沒有人的生活是一不變的，也沒誰會在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之后，還原地等你。”

“醒醒吧！”

醒醒？

顧修遠頹然一晃，已經走出幾步的紀舒語停住腳步。

以為搖，對他還有一心疼，他趕忙上前，卻聽見說。

“顧修遠，我希這是你最后一次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有在，有孩子，們做不到不見面，但是即便見了，也僅限于孩子和的事而已。

“紀舒語，我那麼做，是因為我你！”

紀舒語微微側臉:“可我已經不你了。”

“——”

顧修遠腦子嗡一聲，口中說的任何一句絕的話，都沒有這句話的殺傷力大。

說，不了？

紀舒語手機響起，看著阿姨的號碼迅速接聽。

“小姐，你回來了嗎？小小姐有點發熱。”

紀舒語聽著心下一沉，“我這就上來。”

加快腳步。

“小語。”顧修遠無法接地上來拉住。“我不信。”

“放手！”紀舒語緒有些激。

“我不。”他說著就把他往懷里扯，“我不信你不我……”

“我說放手！！”紀舒語厲聲吼道，冷冷甩開他，咬牙道:“顧修遠，我不想再看見你，滾。”

滾——

平靜、冰冷的一個字撕裂顧修遠的心臟。

紀舒語甩開，迅速跑開。

紀舒語上樓的時候，阿姨正幫早早降溫。

小姑娘的臉蛋通通的，小起了一層皮。

晨晨趴在床邊拉著姐姐的小手，一邊輕輕拍著安，一邊給姐姐哼歌。

若是平常，小姑娘一定聲氣地嫌棄:晨晨~，你唱得好難聽呀~

可此時，卻迷迷糊糊的，好像眼睛都睜不開。

紀舒語迅速洗手，換服然后把兒抱過來。

“早早~”紀舒語聲著。“寶貝。”

發燒的寶寶聽見媽媽的聲音，費力地抬抬眼皮。

“媽媽~”

聽著兒虛弱的聲音，紀舒語眼圈有些紅。

“嗯，媽媽在。”親吻兒的小臉，“媽媽回來了。”

早早往媽媽的懷里鉆了鉆，然后抓著媽媽的襟。

紀舒語心頭痛，好像此時被兒抓在手里的不是服，而是自己的心臟。

“媽媽~”晨晨滿臉的擔心。

“寶貝不怕，姐姐一會兒就好了。”紀舒語兒子的小臉。

雖然媽媽這樣說，可晨晨還是不放心，他蹭到媽媽旁，一只小手臂抱著媽媽，另一只手拉著姐姐。

顧老太太在一邊急得團團轉，心疼孫媳，更是心疼小重孫。

“，早早沒事，您別擔心。”

“小語。”老太太上前來，心疼輕的臉。

小孩子沒有哪個有無病無痛就長大的，何況兩個早產寶寶。

這些年孩子生病的時候，該有多心疼、多難過，可卻……一個依靠都沒有。

顧修遠，你這個混小子！！

“，沒事，一會兒醫生就到了。”紀舒語安著，然后阿姨帶去休息。

早早這邊不退燒，紀舒語手機又響起。

“紀小姐，那位姓顧的先生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