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事也無話。
在來到東海城的第一晚,許一凡睡得格外的香甜,倒不是因為白天逛街累到了,而是因為在這座奢靡到近乎墮落的不夜城,讓許一凡有一種回到二十一世紀的覺,悉而又陌生。
清晨,天剛蒙蒙亮,許一凡就從床上醒來,客棧的伙計也開始送來了洗漱品,許一凡開始有條不紊的洗漱。
在洗漱完畢之后,許一凡去找唐萬三和鮮于亦苓,結果發現這兩個家伙,一個爛醉如泥,還沒有蘇醒,一個昨晚嚷著今天要早起,繼續東海城食,如今卻還在賴床,許一凡沒有去醒他們,而是獨自一個人離開了客棧,臨出門的時候,他告訴伙計,如果唐萬三和鮮于亦苓醒了,就告訴他們,自己已經出門了。
今天,許一凡的心似乎十分的好,就像一個第一次來到東海城的外鄉人一般,先是繼續去東城把昨天沒有逛完的地方,全都溜達了一遍,下午的時候,就去了西城溜達,到了晚上的時候,他也沒有像第一天一樣,早早的回到四方客棧,而是繼續在西城逛著。
接下來的幾天,許一凡都是這樣,每天天剛亮,他就起床,洗漱,吃早餐,離開四方客棧,然后就在外面一浪就是一天,每天極早出門,又極晚回來,實打實的就像一個初次來到東海城的外來人一般,在東海城四瞎溜達。
唐萬三還是老樣子,每天喝得醉生夢死,到了中午才起來,吃了午飯,就出門溜達,說是溜達,其實就是四尋找好酒喝,每次許一凡看到唐萬三的時候,他不是在喝酒,就是爛醉在房間里,對此,許一凡只是冷眼旁觀,沒有說什麼。
鮮于亦苓時而早起,時而晚歸,每次出門都是高高興興的出門,每次回來,臉上都寫滿了疲憊和興,而且每次回來,手里都不會空著,活的一個有錢出門在外的富家小姐。
每次看到鮮于亦苓穿著在東海城買來的那些華麗的服,許一凡都有些無語。
東海城看起來十分的安寧,可是,這里畢竟是商賈之城,能到這里來的,都是有錢人,而有錢人出門在外,誰邊沒有幾個護衛和扈從,畢竟,財帛人心,保不齊就有人會鋌而走險,盯上孤一人在東海城瞎溜達的鮮于亦苓。
然而,幾天過去之后,許一凡發現他的這種擔心有些多余了,鮮于亦苓這幾天,在東海城的花銷,差不多有兩三百兩銀子了,買的東西除了一些吃穿用度之外,大部分都是華而不實的東西,給人的覺就是人傻錢多,可是,就算這樣,鮮于亦苓還是沒有遇到任何麻煩。
這似乎看起來很正常,然而,細思之下,又顯得格外的不正常。
轉眼之間,許一凡他們來到東海城已經五天了,到了二月底,距離兩個大宗師生死向論的日子,還有不到四天的時間。
之前,無論是在客棧,還是在酒肆,或者茶樓玩的時候,人們談論最多的還是近期的生意往來的事,而隨著距離三月三號的時間越來越近,提到兩大宗師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起初,許一凡以為,像翁浩淼這樣喜怒無常的人,東海城的人應該不喜歡才對,畢竟,這樣的人,做事完全憑借自己的心,誰知道他會不會腦子突然了,把翁家里的某個人給宰了,或者把天涯閣、海角樓的某個人給宰了。
相對于喜怒無常的翁浩淼,或者說翁氏家族來說,與世無爭,格外低調的青霞派寇嘉澍,應該會獲得大部分好才對,然而,在東海城的這幾天時間里,許一凡發現,他錯了,大錯特錯。
生活在東海城的人,提到這次兩大宗師的時候,絕大多數人都看好翁浩淼,或者說是看好翁氏家族,每每提到翁浩淼的時候,都要稱呼一聲翁大宗師,似乎他們跟翁浩淼很悉一般,說翁浩淼是如何的年天才,老驥伏櫪,認識他真是與有榮焉的覺,而提到青霞派的寇嘉澍,很多人都會下意識的撇撇,說寇嘉澍就是一個土包子,什麼都不懂的黃口小兒,怎麼能夠跟翁浩淼相提并論呢,估計給翁浩淼提攜都不配。
許一凡在聽到這些言論的時候,起初還十分的不解,后來,也就慢慢的想通了,不管翁浩淼如何的喜怒無常,如何的反復無常,他終究是翁氏家族的人,是東海城的人,是東海城人的驕傲,那些在外人看來是缺點的地方,在本地人看來,那就是高手風范,大宗師嘛,肯定要跟別人不一樣,要不然,為何翁浩淼可以為大宗師,他們這些人卻不能呢?
大炎王朝以武立國,不管是朝廷,還是江湖,亦或者是販夫走卒,都崇拜和尊重強者,哪怕這個強者脾氣不好,他的拳頭大,就是道理,而青霞派,從其開宗立派開始,就一直非常的低調,與世無爭,如果不是這次寇嘉澍和翁浩淼的生死對決,估計沒有多人會注意到這個小門派。
一個門派低調,只有兩種可能,要麼這個宗門很牛,不屑于理會世俗之事,要麼這個宗門真的很垃圾,不是他們不想手世俗之事,而是沒有那個能力手。
如果是以前,青霞派可能是前者,畢竟,該宗門有一個大宗師坐鎮,可是,在幾十年前,翁浩淼橫空出世之后,把青霞派門下的很多天才給打殺的差不多了,大宗師都被宰了,自然那份畏懼就開始慢慢消退了,很多人都不在那麼看中青霞派了。
想想也是,一個名已久的大宗師,卻被一個小輩給宰了,說出去都丟人,如何不被人看輕呢。
想通了這些,許一凡不由得有些啞然失笑,不管是在二十一世紀,還是這個世界,拳頭大,說出來的話才有分量。
不過,真正引起許一凡注意的是,不管這些人怎麼說起翁浩淼和寇嘉澍,都有一個問題,沒有人給出答案,那就是,沒人見過翁浩淼,不知道其的長相,這就很奇怪了。
五十年前,翁浩淼突然崛起,先是擊退了那些針對翁家的外敵,然后轉又殺死了不翁家人,在那之后,翁浩淼就離開了東海城,逍遙遠去,知道翁浩淼事的人之又,因為翁浩淼在崛起之前,太普通,太低調了,除了翁家部的人之外,外人幾乎沒有人關注過這個在宗族部都不待見的家伙。
在翁浩淼離開東海城之后,不知道為什麼,翁家家主下了封口令,翁浩淼這個人為了翁家的忌,無人敢談論,而對于這些想要探究一二的人來說,沒有了消息來源,自然也無從探究,久而久之,翁浩淼就開始被人忘。
當翁浩淼再次出現在眾人視野里的時候,是翁浩淼在離開東海城十年之后,他殺了青霞派大宗師寇英叡的嫡傳大弟子寇涇,接下來的幾十年時間里,翁浩淼似乎就和青霞派的人杠上了,上到青霞派的扛把子大宗師寇英叡,下到其宗門的天之驕子,都一一隕落在翁浩淼手里。
沒人知道翁浩淼為何如此針對青霞派,但是,翁浩淼以一己之力,撼整個宗門的事,在江湖上廣為流傳,尤其是在翁浩淼被風月評評為十大宗師之后,他就為了東海城的扛把子,至,表面上是這樣的。
在這件事發生之后,曾經有無數人想進翁家,拜在翁浩淼門下,可是,別說是這些有所圖謀的外姓人了,就是翁家本家人,都沒有一個被翁浩淼看上眼的,而且,翁浩淼自從離開東海城之后,五十年都不曾回來,他們也無從找起。
自從翁浩淼名之后,關于翁浩淼的傳說很多,對于翁浩淼外貌描述,更是版本眾多,然而,這個已經七十多歲的大宗師,到底長什麼吊樣兒,沒人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
這一次,離開東海城五十余年的翁浩淼,突然回到東海城,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一開始是從翁家部傳出消息,說翁浩淼回來了,很多人都是半信半疑的,可是,自從這個消息傳出來之后,天涯閣、海角樓、朝廷的人都曾經去過翁家,這些人離開翁家之后,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卻從側面證明,翁浩淼確實回來了。
就在眾人將信將疑的時候,青霞派新一代的大宗師寇嘉澍,公然來到東海城,給翁浩淼下戰書,翁家接下了,一石激起千層浪,直到這個時候,眾人才真的相信,翁浩淼回來了,然而,還是沒有人知道翁浩淼到底長什麼模樣,不管是翁家人,還是天涯閣、海角樓、朝廷的人,都對此笑而不語,更是讓這次生死訣斗蒙上了一層神的面紗。
如果說翁浩淼讓人到神的話,那麼,青霞派新一代大宗師寇嘉澍更是如此,他是前幾年才名的,在名之前,他被人忽略,而在其名之后,更是無比的低調,給人的覺就像是一個烏在烏殼里一般,如果不是這次公然的挑戰,很多人都快忘這個新晉的大宗師了。
眼看著決斗的日子越來越近,可是,這次決斗的主人翁卻都不知道長什麼樣子,這種事兒看起來很稽,很荒唐,很搞笑,卻又無比的真實,讓所有人的心都瘙難耐,從而愈發的期待三月三的到來了。
許一凡這幾天,雖然一直在東海城閑逛,卻一直都在打聽這兩大宗師的消息,到最后,卻得到這樣一個結果,未見其貌,先聞其名,讓許一凡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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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十八號,二月的最后一天,許一凡離開了四方客棧。
倒不是許一凡要離開東海城,而是因為他在這幾天的時間里,在東海城的東城買下了一個院落。
院子不大,也就是一個小門面外加一個院子而已,院子距離東城的中心不遠不近,通便利,算是一個鬧中取靜的好地方。
東海城很富有,想要在這里買下一棟院子,價格反面自然不便宜,如果不是這間院子的主人急著出手,恰好被許一凡遇上,他也不會那麼輕易的買下。
買下之后,錢過戶,一切都辦理的非常快,前前后后,花費了小二百兩銀子,這還是因為原主人急著出手,才給出的價格。
在買下這棟院子的第二天,許一凡就搬了進來,住進來的只有他一個人。
因為在許一凡買下這棟院子的當天下午,唐萬三就離開了四方客棧,沒有跟許一凡告別,只留下了一封信,準確來說,只有四個字:后會有期!
鮮于亦苓也在前一天,說是在東海城遇到了人,提前一步離開了四方客棧,臨走時,給了許一凡一筆錢,錢不多,卻也不,剛好八十八兩。
臨走時,鮮于亦苓跟許一凡在東海城的富甲樓吃了一頓飯,富甲樓是東海城首屈一指的大酒樓,消費自然不低,而出錢的是鮮于亦苓,兩個人就是單純的吃了頓飯,這頓飯只要是謝許一凡對一路上的照顧,除此之外,沒有說其他的。
許一凡沒有去問鮮于亦苓在東海城的人是誰,而鮮于亦苓也沒有去問許一凡接下來要何去何從,兩個人吃完這頓飯,就各奔東西。
有意思的是,在吃這頓飯的時候,不知道是鮮于亦苓忘了,還是唐萬三當天又喝醉了,吃飯的時候只有他們兩個人。
就這樣,原來在來東海城之前,許一凡遇到的兩個人,在來到東海城之后,就這樣分道揚鑣了,一切看起來十分的突兀,卻又十分的自然,好像這一切都是提前注定好的一般。
在唐萬三離開的那一晚,許一凡獨自一人,在房間飲了一壺酒,那壺酒恰好是唐萬三在池東鎮東星觀弄來的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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