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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桃花》 五百一十七、秋歸(八十四)

如今皇帝病重,宮中戒嚴,馬車不得駛,晚云只有隨裴安步行

到了太極宮前,羃離不宜再戴,晚云便摘了下來。

這時,一人從宮**來,看見晚云,定在原地。

晚云上前行禮,道:“朱阿監,別來無恙。”

朱深的神很是不可思議,但畢竟是個經歷過不大事的人,他很快沉靜下來。

他看了裴安一眼,道:“二殿下也要宮麼?”

“我還有些事,便先回去了。”裴安微笑,“一切有勞阿監。”

朱深沒答話,對晚云道:“請娘子隨在下來。”

晚云應下,跟著他往宮中而去。

朱深沒有帶馬上去見皇帝,卻轉進一偏殿,將門關上。

“娘子可安好?”他問道。

“我甚好。”晚云道,“阿監別來無恙。”

朱深看著,仍是慨:“當年在時,娘子深夜造訪,未想一時了別離。在下自責不已,若當時多幫著娘子,興許娘子不至于步絕境。如今見得娘子,在下著實慚愧。”

“阿監不必自責。”晚云道,“我知道阿監的難。阿監那時尚能替我傳話,已經算幫了大忙了。”

朱深不多客套:“二殿下說娘子要見圣上?不知所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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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云道:“我不過替九殿下遞個信,只是信使晚了半步,我先到罷了。不過與其說是來見圣上,不如說,是來見阿監的。”

“見在下?”朱深詫異地問。

晚云隨即從袖中取出一瓶藥丸:“圣上已經病膏肓,若阿監信得過我,為圣上侍藥時,將這藥丸磨,化在湯藥中,可為圣上續命。”

朱深目不定,看了看那藥瓶,頃,接過去。

他是宮中的老人,稍加琢磨,便即刻明白了晚云的話中的意思。

“娘子何意?”他低聲音,用只有二人能聽到的聲音問道,“圣上那湯藥,可有?”

“我言盡于此,還請阿監莫要為難。”

朱深卻沉下臉,盯著晚云,目銳利。

“究竟是何人做下此事?”他的聲音微微發抖,“莫非是九殿下……”

“是師父。”晚云平靜道。

朱深怔住。

他的臉上更是不可置信:“可文公已經過世三年……”

“他雖已經過世三年,卻仍然可有所作為。”晚云道,“不知阿監是否知曉,師父擅蠱?圣上上的蠱是他三年前親自種下的。而我聽聞,圣上因太子之事震怒,故而病倒。算一算時日,那蠱已經養了,只要怒火攻心,催,便可讓蠱毒侵走全,尋常醫皆是無能為力。”

朱深的面發白,將信將疑:“那這藥……”

“亦是師父留下的。”晚云答道,“師父心思縝,凡事必定留了后路,他將藥給了我,說若是后悔了,便將解藥要轉給圣上。可惜他不曾算到我假死,難以返京。圣上毒發已經有一陣子了,我這藥興許只能看看為他續命,至于續得一兩日,還是一兩月,全看圣上的命數了。”

朱深似乎在權衡,沒有說話。

“我知事到如今,阿監不會輕易信我。”晚云坦然道,“我可為阿監試藥。請阿監將藥丸一分為二,我吃半顆,若無礙,阿監再喂圣上吃剩下的半顆,圣上應該可得半日清明。”

朱深的眸,卻仍然防備:“圣上當年對仁濟堂和娘子做下許多惡事,娘子為何要救圣上?”

“阿監切莫誤會,我這麼做,并非要救圣上。”晚云淡淡道,“我方才說了,這是為圣上續命。”

“怎講?”

“他該清醒,好好看看他這一輩子絕寡義換來的究竟是什麼。”晚云冷冷道,“他這一輩子,除了權什麼也不,無論是親人還是天下人,在他眼中皆是螻蟻。我要他在活著的時候,就看著他的江山不再被他掌握,落到別人手中。朱阿監覺得,這道理如何?”

朱深看著,神已經變了幾變,眼眶發紅。

“這是文公報復。”好一會,他喃喃道,“他到底不肯放過圣上……”

“是圣上不肯放過他。”晚云道,“他們之間的事,阿監最是清楚,孰是孰非,阿監心中也應當有數。阿監,這天下為何了今日這般模樣,阿監難道不知道麼?”

朱深挲著那瓷瓶,沒有答話。

好一會,他低聲道:“過去不是沒有人勸過,可圣上……”

他長長嘆一口氣。

“因果報應,皆是天意。”

“還有一事。”晚云道,“稍后九殿下的信使來,請阿監務必讓圣上見他。”

朱深看了看:“為何?”

“阿監自會知曉。”

朱深再看向手中的瓷瓶,頃,將瓶口的塞子拔開,倒出一顆。

依晚云所言,他將藥丸一分為二,不過一半給了晚云,自己服下了另一半。

晚云看著他,道:“阿監到底仁義。”

朱深道:“我信得過娘子,可這是章程,還請娘子諒。”

晚云不多言,將手里的那半仰頭服下。

*

皇帝果真如晚云所言,漸漸蘇醒過來。

晚云在偏殿等候,聽見門外腳步聲絡繹不絕,便知皇帝的蘇醒驚了不人。

尚藥局的醫和奉紛沓而至,看皇帝的病有所起,不由得相互道賀。

朱深卻全無喜

他知道,按照晚云說的,皇帝不過是得以暫時續命。文謙給他種下的蠱毒已經侵,他只有死路一條。

正當朱深躊躇不安,有黃門來稟告,說二殿下來了。

朱深忙迎出去。

裴安為皇城司的主事,有便宜行事之權,可隨時帶人宮覲見皇帝。

而皇帝臥病之后,對來人的接引審查之權,便到了朱深手中。

只見裴安徑直往皇帝寢宮而來,后,跟著一個頭戴兜帽的黑人。

朱深看到那黑人的形,便是一怔,神變得不可置信起來。

“你……”待得二人走到面前,朱深睜大眼睛,盯著黑人的臉。

只見那人將低垂的兜帽拉開下,出下面俊的臉。

那人摘下兜帽,拱手禮道:“阿公,近來可安好?”

朱深說不出話來,“九殿下”三字,如石子一般梗在了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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