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暗自咬了咬:“民知道。”

“你了皇城司，卻不肯替朕監視九郎。”皇帝饒有興味，徐徐道，“那你與九郎的婚事便不好辦了。”

*

從太極殿出來時，天沉下來，悶悶的，似有大雨將至。

與朱深辭別，隨裴安一道離開皇城。

裴安看一眼，道:“如何？不與我說說。”

“改日吧。”晚云將目從車窗外收回，道，“待我將事厘清，自會登門與殿下細說。”

裴安并不急躁，沒有多問。回到楚王府，晚云下了馬車，換了常百萬，騎著回安邑坊去。

“這常娘子今日怎麼了？”石稽探頭探腦，“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裴安笑了笑，道:“人生在世，誰不失魂落魄幾回。”說罷，轉府。

才到文謙的住大門外，晚云就聽見了宅子里的喧嘩聲。

“娘子回來了！”袁盛迎出來，道，“娘子去了何，教我等好找！”

話才出口，又見一小大呼“姑姑”，從堂中奔出來。

是慕言。

晚云定睛打量，五個月未見，量已經不復短小，長高了，也黑了些。

他一把抱住晚云的腰，道:“姑姑可回來了，一大早去哪里了？去給我買好吃的麼？”

晚云哂了哂，正要說話，只聽堂中有人道:“沒大沒小，見姑姑為何不拜，我是怎麼教你的？”

尋聲去，見謝攸寧正笑著從堂中走來。

尋聲去，見謝攸寧正笑著從堂中走來。

“三郎？”晚云很是驚喜，“怎麼一早來了？”

“自是送阿言這小子回來，”謝攸寧笑了笑，“文公和你師兄將他給了我，我總要完璧歸趙。”

慕言仰頭著晚云:“姑姑你去了何？我到找你也找不到。”

晚云慕言的腦袋，道:“找我做什麼，還不是想讓我帶你去街上吃東西。”

慕言被說中，訕訕笑了笑，又道:“我能去看看姑姑的常百萬麼？”

“自然可以，就在馬廄。”晚云道，“它現在脾氣乖了些，可你也切莫胡惹它，小心它用蹄子踢你。”

慕言高興應了一聲，隨即朝馬廄跑去。

看著慕言蹦蹦跳跳的背影，晚云的心緒平復了些許，頃，轉頭看向謝攸寧，道:“這陣子難為你了，要管這麼許多人許多事，還要帶著這小子。”

“開始時有些頭疼，習慣了也就好了。”謝攸寧道，“我手下還有不隨從，終歸不會連一個小也對付不了。”

晚云點點頭，要帶他去堂上坐，謝攸寧卻不。

“怎麼了？”問。

只見謝攸寧打量著晚云，神有些嚴肅，問:“昨日歸家，聽父親說起了許多關于你的事。就想問一句，近來好麼？”

晚云怔了怔，隨即笑了一聲。

“我有什麼不好？這邊吃得好喝得好，師父師兄都在，再難的事也有他們撐著。”晚云簡短地答道，將話頭一轉:“你呢？昨日我看你城，可是風得很。”

提到昨日城，謝攸寧目微亮:“你去看了我麼？”

“自是去了？”

謝攸寧卻有些不信任，道:“莫不是為了九兄去的，順便看我。”

這話是一點不假，晚云干笑。

“看誰不是看。”說，“你還不曾回答我，近來好麼？”

謝攸寧撓撓頭:“不好也不壞，本想著回京來能口氣，可進京之后，這邊應酬那邊議事，比過去還忙碌些。”

晚云正待說話，忽然聽到門外一陣馬蹄聲疾馳而來。

未幾，有人對門房說:“你家常娘子可在？”

那是樓月的聲音，晚云隨即走出門去。

只見果然是樓月。

“你怎麼來了？”迎上去問道。

“不是你說要見師兄，師兄說……”樓月邊下馬邊道，冷不丁地看見晚云后的謝攸寧，臉忽變，騎回馬上就要走。

就聽謝攸寧冷聲道:“走，你盡管走。跑得了初一還跑得了十五？”

晚云不著頭腦，看看謝攸寧，又看看樓月，問:“出什麼事了？”

樓月仰頭深吸口氣，只得再度下馬，走到謝攸寧跟前，向他深深一拜，道:“我對不住你，給你賠禮。”

謝攸寧蹙眉道:“你是對不住嘉蓉，對不住我什麼？”

晚云忽而想起昨日讓樓月送謝嘉蓉回府的事，心頭一驚，趕上前一把揪住樓月，道:“什麼對不住，你對嘉蓉做什麼了？”

謝攸寧和樓月是一怔，樓月大驚道:“常晚云你胡說什麼，我不過一時沒看好謝妹妹，讓摔了，我可什麼都沒做。”

晚云長長吁了一口氣。

白了樓月一眼，轉而又問謝攸寧:“摔得嚴重麼？”

“斷是沒斷，不過摔重了，一時半會下不來床。昨日嚷了一夜，連帶著母親一夜未眠。”

晚云聽了，頗是懊惱，對樓月道:“枉永寧候還放心把謝妹妹給我，枉我還對謝妹妹說你細致，你倒好，把我的面子全都駁了。”

樓月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昨日人真的多，謝妹妹個子又小……罷了，確實是我的錯。我昨日已經和永寧候和侯夫人賠罪了，他們并未責怪，想必也不會怪你。”

晚云撇了撇，對謝攸寧道:“你也知道我們堂的藥庫被焚毀了，不然里頭有好些治跌打的良藥，我能拿給謝妹妹用一用。這般，我下午去姜師叔那里看看有無剩余，改日帶些去看看嘉蓉妹妹，這樣可方便？”

謝攸寧笑道:“沒有什麼不方便的，左右不過養傷，你去和說說話也好。”

晚云點點頭，轉而又瞪了樓月一眼，問:“你方才說阿兄說什麼來著？”

“哦，師兄說他今日一點也不忙，讓我接你過府去，正巧有東西讓你瞧瞧。”

晚云疑道:“大軍剛剛班師，怎麼一點也不忙呢？”

樓月意味深長地瞥了謝攸寧一眼，道:“兵部的老賊煩了師兄好一陣子，終于到三郎和亭了，加上戎人的降部自有太常寺的人接待，師兄反倒清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