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同是封爽的人，親衛們開罪不棄。他們制服裴律已經相當不易，沒有心思考慮其他，于是應下，當即火速離去。

晚云看著那瘋子走遠，警惕地看著劉同，問:“你是封爽的人？”

劉同沒有說話，錯步上前。

晚云趕后退，張道:“你站住，你別過來！”

劉同忙對打了個手勢，示意冷靜，而后，低聲道:“娘子在此靜待府的人前來，切莫走。”

說罷，他頭也不回地轉離去。

晚云怔怔留在原地，待聽得他的腳步聲遠離，這才發現自己上的裳已經被冷汗，雙發。

心仍舊撲撲跳著，跌坐在地上，用手捂著口，仍有些不真實的覺。

這就過去了，莫不是做夢？

腦子里嗡嗡直響。晚云越想越是后怕，不知不覺，那不爭氣的眼淚又跑了出來。

突然，樓下又傳來許多腳步聲。

晚云一口氣又提到心口，忙將眼淚干，站起來。

環顧四周，門大開，知道自己已經來不及逃走，忙小心翼翼地溜到樓梯口后面的蔽之，在角落，就著一道門往外面看。

縱然在九層高樓上，晚云依然能聽到樓下紛的馬蹄聲，知道必定來了好些人。而穿過闌干的鏤空雕花，正見仁濟堂的院落火熊熊，照亮了一小片夜空。

悲怒加，晚云咬牙關，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一串急促的腳步聲躍上閣樓，晚云屏住呼吸。

“云兒！”突然，一個悉的聲音傳來。

晚云一怔，幾乎不敢相信，忙站起來。

那人似乎聽到了細微的響，幾步從樓梯下躥上來，焦急的目和晚云的淚目對個正著。

“阿……阿兄。”晚云想讓自己看起來無所畏懼一些，卻全然控住不住緒，跑上前去，一下抱了那溫暖的懷抱。

聽到那中氣十足的哭泣聲，裴淵知道什麼事也沒有，終于放下心來。

“阿兄……阿兄怎麼回來了……”晚云泣不聲，又迫不及待地抬起頭，著他，委屈，語無倫次，“他們燒了仁濟堂……不知師兄如何了……還有師叔……”

“你師叔和師兄都無事。”裴淵說著，掏出巾帕來的臉，將上下打量，“你可傷著了？”

晚云不知如何形容，在大驚大恐后聽著一聲簡單的問候，仿佛久旱逢甘霖般的和喜悅。

抓住裴淵的手，搖搖頭道:“我……我無事……”

裴淵看著那強作堅強的模樣，又是心疼又是懊悔，一把將重新擁懷中，吻吻的額頭:“我回來了，莫怕。”

晚云聽著這話，心中無比踏實。有那麼一瞬，想自己干脆就這樣抱著他好了，哪里也不要去，什麼也不要管。

但這念頭很快就消失不見。晚云想到仁濟堂，心定了定，抬起頭來。

“阿兄……”眼淚，哽咽著道，“我要回仁濟堂去，還要看看我師兄他們如何了……”

裴淵卻拉住，道:“阿月已經去找府要府兵，你去幫不上忙。你先將今日之事細細說來與我，究竟誰綁了你。”

晚云知道裴淵來了，自己便是有了靠山。今晚的事，須得從長計議，揪出主使才能永絕后患。

“綁我的是五殿下。”將眼淚干，“他親口說，縱火的是封爽。”

“封爽？”裴淵的眉頭微微皺起，拉著在旁邊的榻上坐下，“細細說來。”

晚云深吸口氣，于是將方才的事一五一十說了個遍。

“阿兄，我覺得五殿下瘋癥了。”說，“他向我問起綁架薛鸞的那群人的下落，還口口聲聲說要我寫信給師父和師叔，要他們一定將薛鸞救醒。還說他要讓薛鸞作證，還他清白。我想他是被河西之事折磨瘋了。”

裴淵沉片刻，隨即喚來馮安，令道:“點二十人分頭前往吳王府和尚書府，不必府驚擾，只將各出之把守。若見五兄和封爽人馬，悉數拿下，押回外院候審。”

馮安應下，道:“若不見他們蹤影呢？”

“不見蹤影也守著，我自有辦法。”

馮安領命，邊下樓邊點名，行至樓下，后已經跟了二十人，風風火火地馳騁而去。

晚云有些不安地看向裴淵:“這里可是京師，阿兄這般興師眾，會招惹麻煩麼？”

裴淵看著張的模樣，知道指的麻煩是什麼。

“此事，是他們犯了忌諱。”他的邊勾起一抹冷笑，“真要鬧開了反而好，到了圣前，我會讓他們掉一層皮。”

晚云還想再說，裴淵的頭發，安道:“不必擔心，對付他們，我的經驗多了去了，就算是父皇也不能拿我如何。”

那語氣雖和緩，卻有一神奇的力量，能驅散心中的焦慮。

晚云看著他云淡風輕模樣，想到文謙曾說過的他小時候的事，一時心頭五味雜陳。如今日這般兇險，已經足夠讓晚云如同驚弓之鳥，而裴淵卻從小到大都在經歷，以至于他能夠沉著應對，毫無畏懼。晚云并不覺得他厲害，反而覺得一陣心疼。

低低應了一聲，與他手指相扣，樓中照晦暗，只見他眼底淺淺的烏青，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

“阿兄這是才剛城麼？”問道，“如何找到了這里？”

“不過是湊巧。”裴淵道，“陳錄曾在信中說，你住在安邑坊，我城后便直奔那里，路上巧遇你師叔。那時，他剛好得知了你遇襲之事，托我幫忙尋你。我當即去萬年縣衙找當值的武侯，讓他們打探你的下落，正好有人在巡街時看到了劫持你的人車馬，于是我一路追尋，來到了此。”

晚云了然:“我師叔現在何？”

“我才將將得了消息，便聽聞仁濟堂起火。我尋思這兩件事必不是巧合，于是派阿月跟隨你師叔去仁濟堂救火。他有齊王府的令牌，若是人手不夠，可向附近署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