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包下的那宅院很大，幾進的院子，足夠裴淵等人和仁濟堂師徒們住下。

回到這宅子里，只見正堂上站的滿滿當當的，有婢還有護衛，都打扮的有模有樣的。

晚云訝道:“有客人？”

姜吾道正從里面走出來，見到二人，招招手，笑道:“正要找人去你們。快來見過你及笄禮的正賓，譙國公主。”

晚云走進去，果然，一位白發老婦坐在上首。雖年老，卻一看就頗有富貴之氣，穿著棗紅深，紅滿面，神奕奕。

按捺這心中的差異，晚云忙依言上前見禮。

譙國公主笑地招上前，左右打量，頷首道:“巾幗不讓須眉。瞧這英氣，可真給我們子長臉。”

晚云在堂上跪了一夜，還未及更，上還是一襲男裝。

不知道此人究竟是什麼來歷，只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公主見笑，晚云唐突了。”

譙國公主的目在臉上流連，看向姜吾道:“不愧是文公弟子，生得果真標致。”

姜吾道也笑了笑，在一旁對晚云道:“譙國公主乃今上姑母，與你師父相。近來，正巧在涼州禮佛，你師父聽聞之后，便親自修書請為你做做正賓。公主甚是和藹，即刻應允了，還親自到這堯村而來，還不快快謝過。”

“你這張啊，得了你師兄的真傳。”譙國公主笑道，“我就會念個阿彌陀佛，其他也不會。趕巧來湊個熱鬧，怎說得仿佛了招搖過市一般。”

姜吾道笑而擺手:“公主過謙，禮不可廢。”

晚云也是識相，隨即又上前一禮，謝了譙國公主。心中琢磨這姜吾道方才的話，這譙國公主是皇帝的姑母，那邊裴淵就要喚一聲姑祖母。

心不由提起，沒想到姜吾道竟然請來了裴淵的長輩。

“聽說老九也要來？”

未幾，晚云就聽到譙國公主開口問道。

姜吾道說:“正是，除了齊王殿下，還有嗣忠國公以及永寧侯世子，明日他們會一起到來。”

譙國公主點點頭:“我常年不在京師，這些兒郎的父輩可能還眼，到了兒孫輩們，便糊涂了。什麼親王世子，見了面也一個不認得”說罷，笑道，“明日姜先生可要給我撐撐場面，萬莫讓我在小輩跟前出丑。”

“公主堂堂皇姑，誰人可教公主出丑？”姜吾道笑道，“公主實過慮。”

譙國公主又讓晚云上前，拉著地手將打量，問:“聽姜先生說，你看上了老九？”

問題問的突如其來，晚云的臉一紅，隨即看向姜吾道。

姜吾道微笑:“譙國公主非外人，你照實回答便是。”

晚云支吾了半天，終于點點頭。

譙國公主意味深長地“唔”了一聲，道:“嫁進天家可不容易，宮中的人看著個個斯文，其實悍而好斗，與他們相，日子必是艱難。”

晚云心中汗了一下，心想天家里出來的人，似乎總說天家無。

譙國公主又笑道:“罷了，不說這些旁的，只說眼前，你為他跑到這里吃風喝沙的，他待你好嗎？”

晚云笑了笑:“殿下待我甚好，不曾讓我吃風喝沙。軍營雖艱苦，可有殿下護佑，我過得不壞。”

“那便好。”譙國公主頷首，“他若是待你不好，你可要告訴我，我替你教訓他。”

晚云笑的瞇了眼。

看著這位譙國公主，覺得此人甚是和藹，而且不知為何，心里頭有點期待裴淵被訓話的樣子。

譙國公主又看向王:“這位，可是文公的大弟子？”

姜吾道點頭:“姓王，單名，字鴻初。”

王隨即上前行禮，文質彬彬。

譙國公主也招手讓他過來，笑道:“也是一表人才。聽聞你年名，是東都的名人？”

姜吾道笑了兩聲:“我這師侄號王青州，不是什麼名人，就是比某些離家出走的弟子省心些。”

晚云瞪向姜吾道。

譙國公主顯然確實與姜吾道稔，道:“什麼離家出走，年輕人就該行千里路，多多長見識。”說罷，對晚云道，“莫在乎你師叔那等腐儒之言。我當年就是天在外頭，如今也是，從不曾有人敢說我離家出走。”

晚云眼睛一亮，出笑意。

姜吾道搖頭:“公主那是樂的逍遙。小輩們任重道遠，未到樂之時，不能縱著。”

譙國公主不以為然，又與王說話，問他文謙在東都的形。

姜吾道看高興的模樣，不由得對晚云慨:“公主可真疼你，不但自己來當正賓，連同有司、贊者都給你安排上了。”

晚云訝然。

這時，譙國公主揮手來幾個婦人，笑道，“這幾位，都是宮里的老人，什麼禮都懂。你什麼都不用做，聽憑們指點就行了。”

晚云喜滋滋地道了謝，心中松一口氣。先前，還擔心著這里沒個懂禮的人，自己要做什麼都不知道，現在，總算有救了。

姜吾道又吩咐晚云和王跟隨老宮人們去查看各用，二人應下，退了出去。

譙國公主看著晚云和王的背影，慢慢減了笑意:“他們二人，就是阿庭和仲遠的孩子？”

姜吾道沉默地點點頭。

“氣度非凡，有他們父親的影子。”嘆息一聲，“到底是我那侄兒**道啊。”

說的侄兒，正是皇帝。

姜吾道想起往事，忙勸:“往事已矣，公主切莫傷神。”

譙國公主長長嘆息:“前兩日，二郎那小兒來找我，一心一意要撮合云兒和九郎。我須得跟你說一聲，回去你也跟文謙說。我為姑祖母，兒郎們若有所求，我自會幫他們說幾句話。可你方才說你們不愿意，我也知道其中緣由。故而其中力道，自會把握好。你們要想讓他們二人事，自己推一把，自然就能；若真不想，就索別說話，我那侄兒過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此事自然就難。”

姜吾道聽著，暗道這位老婦果然活的明白，忙拱手稱是。

這時，譙國公主不知想到什麼，出了一會神，道:“稍后，帶我去給仲遠上柱香。”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