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潯看著晚云臉,忙扯了扯慕言的一笑:“師父不讓胡說。”
晚云瞇眼看著兩兄弟,心想不愧是師兄的徒弟,一唱一和地促狹起人來,頗有幾分風范。
慕潯瞟了眼晚云,道:“姑姑麼?我和阿言去給你拿吃的。”
晚云道:“你師父呢?”
“在里正家。”
晚云徑直前去找王。
“你來的正好。”王招手讓過來,遞給一張紙,上面寫了二三十道菜式,“可有將軍們忌口的?”
晚云想了想,道:“這我卻不知,不過軍中吃的比這上面的糙多了,有他們就高興。”
“如此。”王一合折扇,“便定下來了。我在肅州定的葡萄酒和三勒漿稍后就到,煩里正請人安置好。”
里正拱手道:“定當盡力。”
王看一瘸一拐的狼狽模樣,啼笑皆非。
這模樣哪里像要及笄的小娘子,簡直像個老婦人。他一手托著的手肘,攙了往外頭走。里正跟上去,從里屋喚了聲“翠兒”,有個小娘子聲應了,從屋里出來。只見打著簾子,低頭垂眸,道,“父親喚我?”
里正招手:“來,見過王郎君。”
翠兒盈盈做禮,王亦回禮。
里正笑道:“小亦是今年及笄,預備五月做禮。我想讓跟著王郎君,學著籌辦,不知是否方便?”
王笑道:“自然方便。只是大小事務都安排下去了,王某現在也是閑人一個,娘子跟著我也是干跟著。”
“那就讓小陪郎君說說話,四轉轉,也省的郎君無聊。”
晚云翻了個白眼。這里正也明顯了些,就這麼把兒塞給別人了?
清咳一聲,道:“今日還是算了吧。我師兄妹許久未見,還有許多話要聊,娘子在一旁不太方便。不如明日再請娘子作陪?”
里正看向王,王仍微笑:“也好。今日實在多有不便,等明日再叨擾。”
他這麼說,里正也不好來,道:“那邊明日再說。”
王微笑著頷首,攜了晚云出去。
*
離了里正家,晚云不由得“嘖嘖”了兩聲:“怪不得這麼熱,原來存了這些心思。”說著,笑嘻嘻,“師兄莫怕,我會保護你!”
“你保護我什麼?為何要保護我?”王反問。
這話出來,反將晚云問的啞口無言。
“自是保護你不被人覬覦……”晚云狐疑地看著他,結起來,“你不至于看上了里正的兒?”
“有何不可?”王反問,“我已人,卻尚未親。若投意合,未嘗不可。”
晚云瞪起眼:“這麼急?”
比得上你急麼?王腹誹著,繼續一臉從容:“年紀到了,自然就會考慮這事。你不想有個嫂嫂?”
“自然想。”晚云想從他的臉上窺出玩笑之,道,“可師兄一向生活在東都,東都又有這麼多人喜歡師兄,怎麼就在這邊陲之地開竅了?”
王依舊一副困的神:“哪里來的許多人?你打了個比方?”
那還不是信手拈來。晚云隨即道:“例如,福威鏢局的秦姍如。”
說起秦姍如,王不得不冷笑:“你當真想當你嫂嫂?人家前幾個月來找,我當時人就在東都,你居然騙人家說,我去了益州?害真跑到益州去了。”
晚云不好意思地干笑了兩聲,辯解道:“誰讓那秦姍如不好好說話,剛一進門就跟要打架似的。我好說歹說也是你師妹,你們二人若了,我便是小姑。不過話說回來,我覺得師兄也不是太喜歡,故而見日以武力相,我便拿自己擋盾,給師兄擋上了幾個月。”
王笑了笑:“如此說來,你還是做了件好事。”
晚云將手一揮,爽快道:“你我師兄妹,謝就不必了。”
對于王的喜好,晚云一直覺得是個迷。
他看似選擇很多,出雙對的時候也不,可似乎對誰都一樣,態度淡淡的,許多慕他的子都不得要領。當然,也有秦姍如那樣不拘小節,急哄哄嚷著嫁他的人。王卻定然拒人千里,敬而遠之。
這般不吃,可謂刁鉆。
晚云和一眾師兄弟也曾起哄,要王說說究竟要怎樣的妻子,王卻總是事業未何以為家,那志存高遠之態,讓師兄弟們自愧不如,讓晚云罵他假正經。
不想,如今,他卻說想親了。
晚云狐疑地問:“師兄不會是看我談及婚事,也心了吧?”
王倒不避諱,想了想,頷首長嘆:“確實。你要嫁人了,終究要離家,我大約會寂寞。”
見他一本正經,晚云竟一時說不出話來。
想一想,也確實如此。若親了,應該會留在裴淵旁。裴淵去京城,就去京城;裴淵去涼州,就去涼州。
而包括王在,東都仁濟堂的家人們,只怕會遠離了。
以前盼著長大,但真正長大了又覺得不好。時師父忙碌,和師兄相互照顧,從無父無母的孤寂中走過來。沒想到終于走到了分岔路口。
“師兄,”有幾分容,咬了咬,道,“師兄永遠是我的師兄。”
王看認真的模樣,出淡淡的笑意,道:“如此說來,師兄在你心中仍有分量。”
“那是自然。”
“與裴淵相較呢?”
晚云噎了一下。
這話,無異于問王和裴淵掉到水里,先救何人。
“師兄和阿兄,自是都同樣重要。”晚云囁嚅道。
“哦?”王似笑非笑,“那麼師父呢?”
晚云:“……”
王并不期待里能說出什麼讓他滿意的話,拍拍的腦袋:“你日后要去何,師兄都不攔你,只盼你你縱是心里頭有個萬般好,也別忘了你的家,別讓師兄心寒。”
“自當如此。”晚云堅定地說:“仁濟堂永遠是我家!”
王翻了個白眼,傲地扭開頭:“拋下仁濟堂去涼州尋什麼阿兄的人,沒資格說這句話。”
說這麼多,原來都是為了損。
晚云了角,方才的瞬間煙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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