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攸寧忽而催馬加快了步子,勒馬在城下,罵道,“你作死!帶上去做什麼?”說罷,又對晚云道,“云兒快下來,仔細別摔了!”
晚云笑呵呵地跟樓月對視一眼,便跳下城垛,跟他一同跑下城樓。
眼看眾將士一同推開西大門,謝攸寧率先打馬進來。
四周將士圍攏而來,又是行禮又是歡呼,一時熱鬧非常。
樓月笑嘻嘻地上前替謝攸寧牽住韁繩:“你一回來就冤枉我,是吵著要上去的。”
謝攸寧“嘁”一聲,翻下馬,卻用力地跟他抱了一下。
“聽聞你在太子手上吃了苦?”他拍了拍樓月的肩膀,上下打量一番,“似乎不曾傷?”
“吃什麼苦。”樓月一臉不屑,“太子手下那些沒屁用的,拳頭還不如里的貨,哪里傷得到爺爺半汗。”
聽著他里不干不凈地吹牛,謝攸寧正想損一損,忽而看到了晚云。
晚云好不容易到他們跟前,謝攸寧忙走過去,問道:“你如何?還好麼?”
晚云笑笑:“自是好,那些人屁用沒有,也上不到我半汗。”
謝攸寧隨即笑罵:“不準學那狗皮賴子說話。”
晚云嘻嘻一笑,“你呢?”晚云將謝攸寧打量,“聽說你干了不大事,可還好?”
謝攸寧凝視片刻,撓撓頭,道:“甚好,就是……”
“這不是常小郎麼!”后孫煥熱地說,而后張開雙臂走過來,“快來和為兄抱抱!”
樓月趕攔住他,了聲“禽”。
謝攸寧左顧右,道:“怎麼不見九兄?”
樓月拍拍謝攸寧肩膀:“之前師兄一直不讓跟你們說。他大病了一場,差點沒了,這幾日才將將緩過來。”
聽得此事,謝攸寧和孫煥皆是一驚。
二人風塵仆仆地趕到裴淵住,果然,他正坐在榻上,上披著裘袍,屋子里一藥味。
晚云知道他們有一肚子的話要說,便借口去制香,把議事時間騰出來給他們。
到了中午,晚云再過來,只見謝攸寧和孫煥已經梳洗了一番,還換了裳。
見手里提著食盒,謝攸寧隨即嚷著要喝酒。
“酒是沒有。”晚云將食盒打開,“不過菜管飽,不夠了便與外頭說一聲。”
裴淵笑了笑,道:“當下在關城中最是說一不二,我當下吃什麼喝什麼都要看面,你們二人萬不可抗命。”
謝攸寧和孫煥都知道晚云治病的本事,笑了起來。
晚云知道裴淵高興,也不打擾,任由他們打鬧。叮囑他吃藥的時辰之后,便徑直回去搗鼓制香。
直到夕慢慢落下,幾人才散場。
晚云回去看裴淵,中途,卻遇見了謝攸寧。
他滿臉通紅,由親衛攙扶著,遠遠見到就喚名字,一看就是喝多了。
“撒酒瘋了?”晚云問道。
謝攸寧看著,只顧傻笑,打了個酒嗝。
說了不喝酒,到底還是喝了。
晚云正嫌棄,這時,樓月從遠跑過來,氣吁吁道:“原來這傻子在此。我剛把亭送回去,回頭就沒影了。”
謝攸寧又打了個嗝,滿酒氣:“還是阿月酒量好。孫亭話不過三杯就倒了,小都不如……”
樓月將他扛在背上,道:“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謝攸寧趴在樓月背上,卻對晚云招招手:“云兒來!”
話才出口,謝攸寧的耳朵被樓月反手揪了一下,訓道:“喝得醉醺醺的,人家來做什麼?”
說罷,他對晚云說:“你別搭理他,你先走吧。”
“不要!”謝攸寧張牙舞爪地拉住晚云,“云兒跟我回去!”
他耳朵又被揪住:“天到晚在想什麼呢。”
“想屁。”他笑嘻嘻地說。
聽得兩人同時翻了個白眼。
晚云好笑地看著他罵罵咧咧地被樓月帶走,朝裴淵的院子走去。
樓月獨自將謝攸寧送回屋里,聽他小聲呢喃:“我很好啊,就是想你了……”
看去,只見他一臉滿足,不知是不是醉到了夢里,笑得像個癡傻兒。
樓月不由得長長嘆息,拍拍他的臉:“別想了,以后是你嫂子了。”
謝攸寧卻砸吧砸吧,舒舒服服地滾到被褥里,終于在數月的奔波中,得到一松懈和平靜。
*
裴淵的屋子里,親衛正打掃殘局,開了門窗散酒氣。
冷風投,晚云取了氅給裴淵披上。
“說好了不飲酒,全當耳旁風。”晚云皺眉道,“阿兄也是,你怎麼又讓人把酒給了他們?”
“他們剛回來,總要給他們接風。”裴淵道,“且我一滴也不曾喝,絕不騙你。”
晚云“哼”一聲,他的額頭,道:“去床上躺著。”
“別忙。”裴淵微笑地將拉住,“陪我坐一會。”
晚云看著他那難得的興模樣,只得取來巾子,給他臉和手,道,“今日高興吧?”
裴淵笑了笑:“自然高興。你興許不知道,對我而言,今日怕是這些個月、或者說這幾年來最放松的時候。”
說罷,他注視著,溫聲道:“幸而有你在。”
晚云不由赧然。
他果真是變了。心想,居然學會了隨時隨地拍馬屁。
不過對此頗是。拍馬屁是糖,阿兄拍馬屁,是加了十倍的糖。
晚云盤算自己的功過。宇文鄯逃走,這簍子自是要算在的頭上,但也幫了裴淵許多,還救了他,如此,算是功過相抵了?打算就此放過自己。反正若謙虛,阿兄還是會毫不吝嗇地夸。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太謙遜實在不是擅長的。
“正是。”抬頭看他,眨眨眼睛,“阿兄好,我也好,我們那樣登對,阿兄可要嚴防死守,防著別人把我們拆散。”
的神著幾分認真,裴淵微微抬眉:“何人膽敢拆散我們?”
“遠的是我師父,近的就如師叔。他前幾日還說要找阿兄談一談來著。我沒有攔著,反正阿兄最擅長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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