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理虧。”晚云道，“若論講道理，誰也說不過阿兄。我不過是想與阿兄對一對說辭，免得我在師兄面前不好解釋。”

對說辭……裴淵想，說得好像他們是合伙犯事的賊人一樣。

他看著，心中明白，王的態度對而言并非可有可無。過去這些年，他終究錯過了許多。

裴淵挲著的手指，道:“你師兄說要去堯村給你辦及笄禮，跟你說了麼？”

說到這個，晚云的眼里盛滿笑意，隨即道:“說了。我原本嫌麻煩，前幾日不是還跟商議回去再辦麼？沒想到師兄來了。這樣好，師兄辦事妥帖，就不用我們心了。就三月初二，如今才十五，還有半個月，師兄說來得及。”

裴淵微微頷首。

晚云看著，追問道:“到了那日，阿兄會來麼？”

看著期待的眼睛，裴淵的聲音不由變得更溫和:“自然，那是你的大日子。你若不介意，到時三郎和亭也回來了，你可邀請他們一道去。”

晚云怔了怔，不由一喜。

先前，曾約聽說他們要回來之事，還以為要再過些時日，沒想到卻在近日。

笑嘻嘻地說:“那可太好了！師兄方才還跟我說他在東都的冠禮有多熱鬧，嘲諷我自作自，及笄禮上必是冷冷清清。這回我要讓他刮目相看，不就是比個人數？你去了，加上三郎和亭兄的親衛，能滿滿當當能站一院子，豈有不熱鬧的道理？”

裴淵不由哂然。

一個子的及笄禮，來的全是男子，到時只怕王的白眼都要翻到頭頂。

不過他并不打算反對，笑了笑:“若論人頭，你師兄怎麼也贏不過你。畢竟軍營中什麼都缺，就是不缺人。你若還覺得，我再去一些，這關城中到都有你識的人。”

晚云卻有些不好意思，道:“那卻是算了。那些弟兄們還都以為我是男子，到時候若見得我大變活人，只怕要嚇一跳，到頭來怪阿兄瞞自家弟兄。阿兄堂堂大將軍，我總不能讓這一世英名毀在我手里。”

裴淵微微挑眉:“你倒是會為我著想。”

“我別的不會，盈虧總會算的。”晚云笑嘻嘻，“阿兄虧了，終究也會虧到我頭上，我可不允。”

裴淵出一意味深長的笑。

“還是你想的長遠。”他著上方的房梁，出暢想之，“如此甚好，將來你到了我的王府里，賬房的賬目也要替我時時盯著。我過去信任他們，看年年都盈余，就不多過問，其中究竟有無虛假錯賬也無從知曉。還是你說的那句話，別讓我虧，否則虧的也是你的。”

晚云愣住，臉熱了一下。

到了我的王府里……這幾個字，從他里自然而然地說出來，卻似乎每一個如同石頭落在水里，攪得漣漪激。

瞥著他，紅著臉問:“阿兄說的是京中的王府？”

“哪里的王府都一樣。”裴淵一本正經地說，“我還未跟你好好說過名下住，不過想必你也知道。我有二府，一是在京師的齊王府，二是在涼州的都督府。我這些年常往涼州，所以都督府后宅如今也辟了我的宅子，但真正的私宅是賜的齊王府，外院是叔雅管著，院尚無主母，亦是叔雅代管。他對此多有抱怨，說院仆役眾多、事務繁雜，他管不過來。等你府，可否替他分擔？”

他神真摯，似乎在認真的跟討論。

“阿兄別鬧了。”晚云的臉更紅，“這是多遠之后的事。”

“很遠麼？”裴淵不解，“左不過是班師以后的事。到時，我還要空去東都跟你師父談一談，事是繁瑣，但年終歸要定下來，一點也不遠。”

年麼？晚云盤算著時日，心頭砰砰直跳:“阿兄說要去找師父談，談什麼？”

裴淵目灼灼:“自然是你我的婚事。”

他突然提到這個，晚云有些猝不及防。

呆呆地看著他，卻不自覺地彎起來，仿佛含了一口糖。

而他神坦，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婚啊……這幾日，晚云只想著如何讓阿兄趕好起來，后頭的時候還未想過。

“你不愿意麼？”裴淵見不說話，問道。

晚云想說當然愿意，怎麼能不愿意？

可話才出口，忽而想起樓月說的話。

上次跟他說起自己跟裴淵互相表白的事，他就一臉鄙夷，說子不該如此，顯得太輕易，要克制。

子……

晚云隨即出不置可否的神，轉而道:“可阿兄若是去和師父說，師父必定不允，他過去還常和我念叨，說要招個上門婿，這樣我才能繼續呆在堂里幫忙。”

聽得這話，裴淵目一，雙眉微微蹙起。

他竟認真地思量片刻，搖頭:“此計不妥，我最擅長領兵，若我上門，仁濟堂卻無兵可領，我豈不是無事可做，了吃飯的了？你若喜歡，我可與你師父商量，讓你在京師繼續接手堂中生意。只是有一點不得不委屈你，親之后確實不好再拋頭面，你可做幕后掌柜，明面上的事還需別人持。”

這話說得頭頭是道，思路井井有條。晚云無法反駁。

意外地發現，他竟然把后頭好多事都想過了，并非隨口胡謅。

心跳得愈加厲害，按捺著雀躍，小聲嘟囔:“今日怎麼了？阿兄為何提起這些？”

裴淵觀的神，心中苦笑。

自己這什麼皇子什麼大將軍的名頭當真是無用，連親自提親也得不到什麼歡欣鼓舞的回應。

晚云果然是從小生活在男子堆里，當真心大。若是尋常家的子，無名無分地跟著一個男子那麼長時間，不該追著打著那男子負責麼？倒好，連提及婚事都詫異，連遠道而來的師兄都要比張許多。

——“方才某觀殿下與師妹相，舉止親昵，已然躍出兄妹倫常。不知殿下接下來如何打算？”

想起王的話，裴淵愈加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