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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桃花》 一百四十八、冬去(一百二十八)

臨到辰時,天空揚起了鵝雪。

些許落在鼻尖上,涼涼的。

晚云在仁濟堂長大,仁濟堂是做生意的,所以也算半個買賣人。

做買賣最講究勤快,所以堂中上下都是卯時就起準備,等市鼓一響就熱熱鬧鬧地開門迎客。

有了這個習慣,要適應軍營里的生活就不算太難。將士們卯時晨起練,大冷天里痛痛快快地喊一嗓子,將寒氣消退。

伙房炊煙裊裊,幾十號伙夫有條不紊地備著上萬人的早膳,等著將士歸來用。

晚云也早早地煎好了藥,醫正陳如梅昨日不得機會,今天終于見到晚云,便拉住他那一臉怯的孫子,對晚云一再拜謝。

子對晚云昨日瞪他的模樣記憶猶新,如今見里客套著,笑意盈盈地看著自己,又不由了一下,忙躲到陳如梅后。

這時,卻聽陳如梅道:“在下觀殿下面蒼白,莫不是病了?怎麼我等不曾知曉?”

晚云搪塞兩句,只說頭疾復發。陳如梅也知道裴淵頭疾的事,自也知道他有藥。此事向來不歸他管,也就不多過問。

再來到伙房里,藥膳已經備好。晚云嘗了嘗,將碗筷一并放食盒中。

伙長笑嘻嘻地說:“據說這小郎這方子是用作大補的?過兩個月我家娘子生了,不知吃得不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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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云向他道個喜,道:“若給產婦吃,方子要改一改。”說罷,將藥材的增減一一寫下。

伙長接了,拱手道謝。

玉門關又下了一場大雪,關城外,白茫茫的一片,純凈和平。

晚云深吸一口氣,只覺心曠神怡。

昨夜過后,心境全然不同了,好像看什麼都是的。

“常郎!”

不遠,馮安小跑前來,笑嘻嘻地遞給一把傘,道:“殿下醒了,問常郎何在。典軍說常郎熬藥來了,殿下看了看外頭的雪,便令我給常郎送傘來了。”

晚云淺笑,一手提著食盒,一手打傘,步白雪中。

“殿下還問常郎昨夜何時走的。”馮安說:“昨日值夜的人睡去了,我等也答不上來。典軍還私下問我,是否常郎了殿下什麼東西,讓他這般惦記。”

晚云的臉熱了一下,忙道:“胡說,他有什麼東西值得我。”

“我也這麼說。”馮安道,“殿下和常郎那麼好,只要常郎說一聲,什麼東西得不到?”

這話說得尋常,但興許做賊心虛,晚云不由又想起昨晚的事,耳愈加熱。

“那后來呢?”忙打斷,“殿下怎麼說?”

“沒說什麼,只管我送傘來。”

晚云“哦”一聲,不由地把傘側了側,擋住自己的臉。

昨夜,他們說了許久的話。但裴淵到底大病初愈,虛弱,說著說著,聲音慢慢低了下去。

晚云連忙探脈象,發現并無異樣,堅決讓他歇息。

裴淵卻拉住的手,輕聲道:“云兒,你不可反悔。”

那雙眸注視著,燭影之下,似含著星

晚云只覺心又在撞得激烈。

“我答應了就不會反悔。”說,“倒是阿兄,你也不許反悔。”

裴淵不以為然,仿佛在說一件極其可笑的事。

“云兒,”他捉著的手不放,“你別走,我還有許多話要說……”

上雖是如此,他的眼睛卻已經逐漸閉上。

晚云知道,那是先前點了安神香起了效用。

只應付地答著,等他睡著了,給他將被子蓋好。而當打算起離開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手仍被他握著,一時不出來。

就像一個剛得了糖的小,或者護著崽的老母

晚云哭笑不得。

*

心里回憶著這些,晚云和馮安穿過大門,進了院子。

雖然這個地方早已經稔,但今天過來,心格外不一樣。

著那門口,晚云的心頭又撞將起來,而當約聽見他的聲音,更有些莫名的張。

怕什麼,莫教人看出來……暗暗告誡自己,深吸了幾口氣,才進門,道:“阿兄這就起……”

話還沒說完,怔了怔。

只見裴淵已經穿戴整齊,竟是要出門的模樣。

的眼眸頓時笑意全無,瞪著他。

一旁的樓月笑了聲,道:“我早說了,不會應許。”

裴淵不急著解釋,目落在的食盒上,淺笑:“那是給我的早膳?”

晚云沒好氣地“嗯”一聲,送上食盒,從里頭端出藥膳和小菜,還有一碗藥。

裴淵不地接過來,放在案上,卻轉頭對樓月道:“你先去跟他們說一聲,我稍后就來。”

樓月一臉看戲的神:“方才不是讓人去知會過了。”

裴淵淡淡地掃了他一眼。

樓月僵了僵,隨即應下,轉離開。走之前,還十分心地把馮安也走,順便帶上門。

聽得聽他們走遠,裴淵隨即看向晚云,將的手拉住:“生氣了?”

他的雙眸誠摯,聲音低而溫和,好似換了個人。

晚云雖然氣,可是該臉紅的時候也是照紅不誤,一陣辣辣的,上卻道:“我昨日才跟阿兄說過要好生歇息的,阿兄全都忘了?”

“我記得。”裴淵讓在自己旁坐下,耐心道,“只是我已經快十日未現,營中頗有些流言,說我重傷不治。戰事才息,軍心未定,流言能眾。我需得出去走幾圈,讓他們安心才是。”

晚云知道他必定有十足的理由,卻是更惱:“阿兄都這麼說了,我若不許,豈不是無理取鬧?”

“當然不是。”裴淵道,“我們來商量個辦法。”

“什麼辦法?”

等了等,沒等來他的回答,于是扭回頭,見他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跟人商量事的時候,多得看著別人吧?”他說。

晚云只得挪過子,面對他,視線落在他的襟上,而后,就跟爬高山似的,往上掠過他的脖子,下,鼻子。

中途歇了歇,口氣,而后一鼓作氣對上他的雙眼。

清了清嗓音,道:“阿兄說。”

那小臉繃著,雙眸帶著質問,仿佛被人欠了十萬錢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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