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主卻笑道:“胡言語。我拉攏他還來不及,為何挑釁他?”
“那你還把常晚云送去給薛鸞?”
“那是為了考驗小云兒。”郎主高興地用玉笛捶背,道:“原本想看看小云兒能否從薛鸞那里逃出生天。沒想到還是被老九搶先一步。不過……”他想起方才石稽說晚云逆轉局面一事,贊賞道:“小云兒還是有幾分能耐的。”
宇文鄯嗤笑一聲:“也就會這招,使得爐火純青了。”
郎主挑眉道:“看來你也領教過?”
宇文鄯悠悠說起當日逃出涼州遭遇謝攸寧時,常晚云也是用這招以退為進,出其不意地劫持了姚火生:“故技重施罷了。”
說罷,他覷了一眼郎主,問:“你考驗干什麼?”
郎主興致地解釋道:“昨日我乍一想,其實小云兒可比薛鸞有用多了。可是我對的能力并不了解,若能證明自己,我也不介意幫一把。”
宇文鄯顯然不理解:“不過懂些醫,就算能贏得九兄的心,也就僅此而已。在京師毫無基,幫不了你什麼。可薛鸞大不相同。”
“我過去也這麼覺得。所以這不是幫薛鸞把裴淵引過來了?可是說實在的,”他看了宇文鄯一眼,道:“前朝已逝,薛鸞對前朝舊臣的籠絡能力尚且未知,裴淵對的心意也不甚明朗,押風險很大。”
宇文鄯了角:“你打算棄了薛鸞?不怕向九兄招供你?”
郎主笑嘻嘻道:“不知道我是誰,我只說自己是太子人,一直以為自己幫太子辦事來著。”
宇文鄯:“……”
他翻了個白眼,繼而道:“那你也用不著押常晚云吧?”
郎主出個高深莫測的笑:“你小看小云兒了。你不了解擁有什麼,以我這幾日的觀察,大約連自己都不知道。常晚云可不是普普通通的醫,是常仲遠的兒,文謙的徒兒,他師兄王是王庭的兒子。你若知道這三人是什麼人,便不會說出這番話了。”
*
裴淵帶晚云七拐八繞地回來一院落,謝攸寧從里面迎了出來,道:“九兄……”
他看見晚云,不由得怔了怔,“阿晚?”
晚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正巧看他手上纏著布條,便問:“你傷了?傷的重麼?”
他慢慢展開笑意,道:“無礙。”
裴淵上前,擋住他的視線,問:“阿月還未回來?”
話音剛落,就聽見院子外忽而有人敲門。
守門的親衛和對方對了幾聲敲門聲以作暗號。開門,只見樓月著黑勁,背了個箭筒,手持大弓,大步踏進門來。
他看到晚云,忽貓著腰湊到跟前打量了一圈,了角:“你真是子?”
“廢話!”晚云被他看得全發,不由得往裴淵后躲了躲,“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裴淵用劍柄敲了敲樓月的腦袋。
樓月抬頭,看到師兄嚴肅的臉,不由得悻悻:“你方才太生猛了,還以為你男扮裝。”
晚云問:“方才是你放的箭?”
“可不是,快謝小爺救命之恩。”
“什麼救命之恩?”謝攸寧問,“出了岔子?”
樓月懶洋洋地說:“出什麼岔子,不都好好的麼?我覺得,以后常晚云被截,我們就別去救了,反正一人能反敗為勝。”
這些揶揄,將謝攸寧逗笑了,裴淵也出些許笑意。
晚云不由得紅著臉岔開話題:“我了,有吃的麼?”
裴淵往廳堂走,喚跟上。
謝攸寧也一道跟上,溫聲問道:“你云兒?”
晚云支吾道:“我常晚云,過去父母我云兒,不過師父和師兄都我晚云,你隨意,我阿晚也。”
他隨即道:“云兒好。我日后也你云兒。”
樓月跟在后頭聽著,了角,又到二人中間,跟謝攸寧說起剛才街上的事。
四人圍爐而坐,堂外進來個中年男子,笑地奉上熱水和糕點,道:“娘子的屋子已經打掃干凈,稍后帶娘子去瞧瞧。”
裴淵向晚云介紹:“這位是宅子里的管事,康寧,三郎他們都喚他康叔,你若需要什麼可以找他。”
晚云笑地喚“康叔”,兩道眼眸瞇一道月牙。
康寧高興起來,道:“今日是元日,娘子回來是吉兆頭,瞧瞧這屋子里都亮堂起來了。”
晚云便打量桌上的糕點,毫不客氣地給自己夾了一塊,邊笑問:“既然是元日,康叔今日都忙些什麼?要祭祀麼?”
“要的。”康寧笑答:“我在漢地出生,習俗也隨漢人,清掃祭祀、烹牛宰羊,樣樣不缺。”
二人閑聊幾句,將幾日來的張氛圍一掃而空。裴淵也終于有片刻的松弛。
可接下來要聊的事卻不輕松。
待康寧退下、掩上門,裴淵才道:“這些日子,你跟誰在一起,發生了什麼,一一說來。”
三人齊刷刷地看向,晚云一窒,半塊桃花糕還叼在邊,竟有一種在軍中被審問的迫。
謝攸寧最先察覺過來,笑了笑,給倒杯水,說:“你先咽下去再說。”
晚云捧著茶杯小口嘬,暗自琢磨著該如何開口。這件事,越想越覺得自己是個叛徒。咽了咽,有些為難地看看裴淵、又看看謝攸寧,道:“這一路上,他們并未為難我,只是讓我救活了一個人……”
這副神,讓三人多多猜到了。
樓月不耐煩道:“究竟是誰,你給個準話。”
“宇文鄯。”
眾人神不一。
沉默片刻,裴淵問:“他如何了?”
“只要不作死,再活個二三十年不問題。”晚云道。
謝攸寧臉上的神微微放松下來。
晚云繼續說:“他那時命中要害,按常理,十有八九是救不回來了。可救他的人懷奇藥,樣樣都是仁濟堂送往宮中的貢品,且都是極罕見的丹藥。例如紫金丹,一年也就送宮中一小瓶,可他手里竟有一整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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