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這晚,鎮上有花燈。
陳靜跟肖梅吃完年夜飯,拎著花燈就下樓湊熱鬧,但人比較多,這場景年年看,看個氣氛,所以陳靜跟肖梅並沒有走到街上去,就在樓下看,有幾個高中生拎著花燈擺了一個笑臉,又拉過其他人,擺一只小貓。
遠煙花綻放,星點點。
陳靜突地覺得歲月靜好。
說:“媽,你還記得我以前養的小貓嗎?”
肖梅圍著圍巾,說道:“當然記得,狸花貓,你當寶,睡覺還要跟它一起睡,給它洗澡被抓得手臂上全是爪痕,帶你去打疫苗,你還說它很乾淨,不怕的,可惜京市那房子沒辦法養貓。後來,留給你帶,過年回來,狸花貓變了一張貓皮。”
陳靜聽著,覺得想哭。
當時那悲傷的緒確實難,找了很久,在兩個木板的中間看到了被風乾的狸花貓時,哭了很久。
“你還哭了好久。我跟你爸怎麼哄都不行,給你重新買也不要,你說誰也代替不了它,真軸。”
陳靜聽到這兒,眉眼一彎,往肖梅上靠去。
“就是軸,喜歡的就是喜歡,誰也代替不了。”
“你啊,以後婚姻可不能這樣,可以說無可替代,但婚姻,合適就好。”肖梅攬住陳靜的肩膀。
陳靜回來這幾天,肖梅那些個有適齡兒子的鄰居都熱起來,時不時地上門坐坐,在菜市場見到。
直接拉著肖梅一塊買菜,閒聊,平日哪有這麼熱。
翻年。
陳靜二十五。
是到了適婚的年紀,肖梅看陳靜帶來的行李,東西太多,還有些是快遞回來的,跟往年不太一樣。
肖梅才發現,說的回來陪,似乎不是說說而已。
可肖梅也知道,在大城市長大在大城市工作,要回家發展其實很難,尤其是年輕人,寧可在大城市賺錢在大城市花,也不會輕易回家鄉。
除非。
經歷了什麼。
要麼是工作問題。
要麼是問題。
希陳靜是工作問題,工作問題好解決,加上也適婚年齡,回家再看做點兒什麼,然後在這兒嫁個不錯的男生。
還能陪著。
好。
母倆在樓下看了一會兒花燈,隨後便上樓打算看個春晚,電視剛打開,鄭麗帶著周泊偉就來了。
鄭麗比往常還要熱,提著一大袋開心果。肖梅跟陳靜對視一眼,肖梅起道:“來就來,帶什麼,開心果我剛買,還沒開封呢。”
“多的就多的,放著又不會壞,陳靜看電視捧一把放手裏,多好。”鄭麗直接撕開那袋開心果,抓了一把就往陳靜手裏放。
陳靜趕接過,拿過椰,給鄭麗還有周泊偉。
周泊偉今日穿著棕外套,頭髮顯然打理過,他笑著接過。
鄭麗看一眼陳靜跟周泊偉,也笑著,肖梅暗自撇,坐在陳靜側,把陳靜給擋住,鄭麗說一起看春晚。
周泊偉坐在那邊單人沙發,時不時地想勾陳靜說話。
還邀請陳靜去遊湖。
陳靜明裏暗裏給拒絕掉。
周泊偉又重新定下時間,並問陳靜什麼時候回京市,陳靜說二月,周泊偉一聽,這時間也太長了。
他沒辦法等啊。
他問陳靜,傅恒能放這麼久的假期嗎?
陳靜說:“能,我請年假。”
周泊偉:“.....”
這一晚,看到春晚快結尾,鄭麗跟周泊偉才走,下了樓梯,鄭麗看一眼連人都約不出來的兒子,氣得走快了幾步,周泊偉急忙跟上。屋裏,門一關,肖梅松一口氣,打個哈欠,推著陳靜去睡覺。陳靜洗漱完坐在床頭,開著很小的床頭燈,回復蔣禾的資訊,在京市沒事幹的時候都在看手機,回家陪肖梅,加上人往來。
忙起來一整天都沒看,鎮上的生活就是這樣,遠離塵囂。
蔣禾拍了跟的相片給陳靜看。
陳靜誇神。
蔣禾哈哈笑,得笑醒。
陳靜進朋友圈,其實往常也很看朋友圈,今晚大家都在發新年祝福,年夜飯,煙花,鞭炮,春晚,等等。
去年。
年三十那晚,斟酌好久,給傅臨遠發了個新年快樂。
本以為他不會回。
在零點時,男人回了,新年快樂。
那會兒高興的。
還單獨點進他的朋友圈,看看他有沒有發什麼,可惜,他什麼都沒發。
今年。
他依舊沒發。
陳靜看完很多人的朋友圈,給陸臣還有蔣禾的點了贊。
初一初二初三陳靜跟肖梅都不怎麼出門,除了去極個別親戚家裏,他們來往的親戚太了,所以過年都空閒的。周泊偉鍥而不捨地又約陳靜出去,陳靜依舊找了藉口拒絕,周泊偉那邊總算消停兩天。
初六這天。
有個花市,肖梅拉著陳靜去,母倆走馬觀花地看著那些花,有個攤主給肖梅推薦白玫瑰,肖梅推開,“大過年的,白什麼玫瑰,我要紅的。”
攤主哦了一聲,重新給肖梅拿紅玫瑰花,陳靜看一眼那白玫瑰,也許是銷量不好的緣故,這些白玫瑰並沒有那麼漂亮,甚至並不純粹。肖梅接過紅玫瑰,陳靜給錢,肖梅還多問了一句。
“過年就得喜慶洋洋,你進的什麼貨啊,不怕賣不掉。”
攤主攤手道:“前幾天便宜收的,本以為能買點兒出去,誰知道大家都說晦氣。”
肖梅笑起來。
“虧了吧。”
拉走陳靜,說道:“這人不會做生意。”
陳靜低聲道:“媽,說話給別人留點面子,你買了就買了,還問這些幹嘛。”
肖梅說道:“知道啦。”
隨後,母倆去看花。陳靜看到花市附近有個油菜花的花場,走過去,探頭看了看,突地,看到油菜花花場旁邊的一條小河,河裏水不多,可記憶突然就浮了上來。
這時。
一道男聲在後響起,“我十七歲那年有個生掉進了這條河裏。”
陳靜微頓,回頭一看。
來人是周晨偉,他手心沾著泥,像是搬完花的樣子。陳靜認出他,說道:“你好。”
周晨偉:“.....”
“你好。”他笑著回了句。
陳靜收回視線看著那條河。
他裏說的那個生應該就是。
周晨偉看側臉幾秒,也看向那條河,說道:“我當時就住在那棟樓的樓上,我聽見呼聲就從樓上下來。”
陳靜微愣。
看向周晨偉,“你那時也在?”
今天沒有上妝,素但也非常好看,周晨偉看著,“在啊,不過等我趕到時,那個生已經被父親給抱起來了,據說,生穿著白子,場面並不好看,我後來就沒再往前。”
陳靜沉默著。
落水後極其害怕,那鼻腔灌滿了水,子一直往下沉,窒息令痛苦,爸爸抵達把抱起來時。
肖梅一直在罵他。
整個世界昏天暗地,後來很長一段時間,陳靜是害怕水害怕河的,甚至連游泳都沒學。那會兒就想著,如果爸爸來遲一步,大概就沒了。
原來。
那時,其實也有其他的人看到,他們也會出援手的。
“你們來買花?”周晨偉看著輕聲問道。
陳靜回神,對上他視線,點點頭,“是,我媽在那邊看花。”
周晨偉笑道:“正好,我也在,你要過來看看嗎?”
陳靜微頓,後點點頭,正好回去找肖梅。周晨偉手,帶著往花廣場那邊走去,那邊比花市熱鬧,每個人都在花,男老都有,肖梅在一旁給個老鄰居指導,大家圍著在議論。
周晨偉那瓶花得差不多,他拿起剪刀,修剪著幾朵花。陳靜看肖梅那麼人多就沒過去,看一眼周晨偉的,顯然他的要比其他人的好看一些,有水準一些。陳靜又看了看其他人的,這時。
周晨偉那束花取出來,紮好,突地遞到陳靜跟前。
陳靜看向他手裏的花微愣。
周晨偉笑道:“今天第一束,給你吧。”
陳靜頓了頓,旁邊幾個人都看著,陳靜打算拒絕,周晨偉直接把花放懷裏道:“我還要繼續,還沒忙完。”
花很漂亮。
不接就掉地上。
陳靜遲疑幾秒,還是接了。
肖梅正好過來,看到手裏的花又看一眼周晨偉,周晨偉剪掉一點兒刺,笑著道:“肖姨,我這兒有滿天星,你拿點回去裝飾。”
說著,他轉抓了一把紮好的滿天星遞給肖梅,肖梅也不客氣,道:“謝謝了,晨偉,代我替你媽媽說聲好。”
“好的。”
肖梅接過來後,看陳靜一眼,陳靜挽住的手,肖梅拿過手裏那束花,道:“好看的。”
母倆離開花市。
走遠的。
肖梅看兒一眼道:“周晨偉人好的,他父親當年也是車禍去了。”
陳靜微愣。
肖梅接著道:“他因為想陪著他媽媽,就沒出去工作,大學畢業後就回來,在鎮上開了花店。”
“孝順的,而且人比較實在,比周泊偉強多了。”
陳靜安靜著。
想著周晨偉帶笑的神態。
突然覺得,自己做得太不好了。攏肖梅的手臂,“媽,我以後也陪著你。”
_
初八。
開工日。
陳靜一早收到蔣禾的語音,蔣禾在手機裏有些許的崩潰,“你辭職了?你怎麼沒跟我說?你為什麼突然辭職啊——嗚嗚嗚嗚。”
陳靜在房裏,開著筆記本。
調低了音量,低聲道:“我放假前就有這個想法了。後來也是臨時決定的。”
“臨時決定?傅總就肯批?陳靜,你別騙人了。”
陳靜安靜下來。
蔣禾後知後覺。
說:“那個男人,是不是傅總。”
陳靜一時無話。
蔣禾:“是他吧,你當初把推薦機會留給我,投了書的簡歷,我記起來,你拿到offer時,還特意請我出去吃飯,你那會兒的開心本藏不住!”
蔣禾接著道:“還有,陸總生日那天,你被傅總抱出來,他那會兒,是不是吻了你?!”
陳靜挪開筆記本。
依舊安靜。
蔣禾哭著道:“我就是不願意往那方面想,你那麼好,他又為什麼要放你走啊。”
“你們最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怎麼肯批啊。”
陳靜指尖微。
掐著手機,道:“蔣禾。”
“年人的,有時一念之間,有時越山河。”
“而我,跟他,就是山河之間。”
蔣禾那邊泣著,著淚水,卻明白了陳靜的意思,說白了,就是這場稀裏糊塗,而他,沒有完全上陳靜。
那樣的男人。
早就說過,不好拿。
哪怕他寵過這個人,護過這個人。
也不能說他這個人。
因為這些對他來說,隨手拈來。
蔣禾還在哭。
陳靜輕聲安,蔣禾好一會兒,才淚水,道:“好了,我知道了,我會堅強的,等我幹不了,我也回老家好了。”
陳靜說:“那也行啊。”
蔣禾咬牙切齒:“你瞞著我,你欠我。”
陳靜:“嗯,我欠著你。”
蔣禾安靜一會兒,道:“世上男人千千萬,不行咱就換。”
陳靜笑了。
“嗯。”
蔣禾說掛了,是躲出來的,得回公司了。
_
傅恒。
蔣禾掛斷電話,看著這大廈,淚水走進去,剛才雖然那樣說,卻也知道,遇見傅臨遠這樣的。
要換估計得撕心裂肺一場。
想起。
那套近四千萬的皇庭雅園。
能在京市起皇庭二字,就知道這房子得多貴,而且地段好,又是大平層。這房子一開始就不是真獎品。
那是傅總給陳靜的。
此時。
傅恒也因為陳靜的離職正驚訝著,群裏聊得熱火,喬惜這個超級八卦的,到去問原因,hr那邊也拿到了陳靜的辭職信,辭職信上離職理由特別簡單。
回家陪母親。
喬惜得知理由後:“但這也有點趕啦,居然不等一個月就走啊。”
hr說道:“或許陳靜的媽媽不好呢,回去照顧,單親家庭啊。”
喬惜頓了頓:“好像也是哦,之前陳靜加班,媽媽都要打電話過來詢問什麼時候下班,媽媽肯定很想。”
hr點頭:“那就是咯。”
喬惜啊了一聲:“可是陳靜現在在京市不是有房子嗎?可以帶媽媽過來這邊住啊,那房子好值錢啊。”
hr沉默幾秒:“你覺得陳靜是那種錢的人嗎?一般養老啊,還是老家香啊,這邊本多高,那套房子是業費就死打工人,我要是陳靜,這房子我就賣了,折現,這輩子當小富婆。”
喬惜想了想,“倒也是哦。”
_
頂樓。
陳靜不在,劉特助暫時接下陳靜的工作,有點兒手忙腳,但倒也還好。
於從走進辦公室,來到桌前。
傅臨遠挽起襯衫袖子,神冷峻,他眼劉特助在陳靜的座位上坐下,他嗓音低沉,“讓他換個工位。”
於從應了聲。
遲疑幾秒,往前遞了一個檔袋,說道:“陳書,什麼都沒帶走,車子,房子。”
“全在這兒。”
傅臨遠端起一杯水喝一口,眼眸看著那檔袋,“給寄過去。”
於從微頓,低聲道:“我們不知道的詳細地址。”
傅臨遠放下杯子。
指尖搭在杯子邊緣,沉默幾秒,“先放保險箱裏。”
“好。”於從聽著,走向保險箱,蹲下,輸碼,叮一聲,保險箱門開了,他準備往裏放時,看到裏面的珠寶錦盒。
他取出來。
傅臨遠眼看去,也看到那個珠寶錦盒。
那是封源回給陳靜的珠寶。
也沒帶走。
初見,撕衣。二見,強吻。三見,壓身。穆念亭看著眼前冷靜非常的男人,而他卻無視她的冷眸,輕笑道,下次見麵,會不會是床上?穆念亭咬唇,左爺,您可有一個溫婉如玉的未婚妻呢!他不以為然,退了就是。殊不知,未婚妻就是她。自此,名聲在外轟動江陵城的左爺走上一條視妻如命的道路,秀起恩愛虐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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