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漫無目的地出了高遠樓,抬頭著漸漸幽暗的天，像極了此時的心。

結束了……

的這場暗原以為是雙向奔赴，沒想到到頭來卻是笑話。

“不介意的話,我們聊聊。”

江晚側目著站定在一步之外的方韻璟，或許已經猜到了結果,以勝利者的姿態走來。

方韻璟把車停在了學校附近的一家咖啡館門前,這個點沒什麼人過來喝咖啡,店里靜悄悄的,只有們推門而時自播報的“歡迎臨”機械聲。

“想喝什麼。”方韻璟把菜單推給江晚。

江晚淡淡瞥了眼，沒:“我們的關系似乎沒必要這麼客套。”

方韻璟微微一笑:“也是。”

“你和阿燁分手我并不意外。”

聽到程燁的名字，江晚微垂的眼睫了一下，很快歸于平靜。

“他對人從來都是漫不經心，說白了沒什麼真心，這樣的人注定不會因為某一個人停留。”

江晚輕笑:“你是想說最后他的選擇仍是你嗎？”

方韻璟愣了會,重新拾起笑容:“你知道門當戶對從來都不是說說嗎？這個世界就是這樣，要麼你足夠強大，要麼你家底殷實，對程家來說又有幾個家庭能達到他們那樣的家財？可是你覺得自己夠資格達到那樣的家庭嗎？”

江晚靜靜坐在椅子上,方韻璟的話的確很難聽但也是事實,一直都知道程燁的家庭條件是要高出家太多,虧今天還質問程燁有沒有想過他們以后，到底是自不量力了,就算他也想過以后又如何？門第之分就算過去多年依舊是被拿來拒人于外的最佳說法。

更何況和程燁之間何止是門第之別，更有家庭的摻雜。

“那條短信是我發的。”

江晚詫異盯著，倒是沒想到方韻璟會當著的面主承認。

“你肯定很好奇我為什麼發這樣的短信給你對不對？”方韻璟看著服務員送過來的咖啡,輕聲解釋,“因為自始至終這件事我都知道。”

江晚搭在膝上的手輕握拳。

“你知道阿燁為什麼和你在一起嗎？因為他早就知道那件事,至于為什麼和你在一起，我想只是因為好玩又或者是報復？”

方韻璟輕抿一口咖啡，眼皮微瞭打量對面的人，說這句話其實心里并沒有底，畢竟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并不清楚，只能結合聽到的信息揣測說，不過就目前來看，似乎的揣測也有幾分道理。

江晚清冷的臉龐白了幾分，短信是方韻璟發給的，是不是代表程燁也知道并且默許了方韻璟發的消息？所以過去就是不打算再和瞞這件事，直接當著江振華的面將一切的真相揭嗎？又或者……他們在一起也是他一早就設好的局？

方韻璟輕輕放下咖啡杯:“我之前好奇他怎麼突然轉了子，連我都以為他是真要洗心革面了，沒想到是我多慮了，他子乖戾，做很多事只為讓自己高興，其實我擔心你的，畢竟面對這樣的事，誰也沒辦法坦然接。”

江晚不想再聽說這些閑言碎語，霍然起，手上的包不小心到了桌子掉落在地，連著里面的東西也滾落出來。

方韻璟瞥見那個盒子，記得在西街酒吧時，江晚的手上好像就拿了這個盒子應該是給程燁的禮。起將禮盒撿起，隨即打開看了眼。

方正盒子里放著一枚戒指，紋路很特別，方韻璟想要看清楚，盒子被人從手上奪走。

江晚皺眉看著:“或許你應該征求我的同意。”

方韻璟淺笑的角微凝:“這個應該是送給阿燁的生日禮吧？撇開你的心意，你覺得它價值幾何？”

江晚拿著手里的方盒，正道:“也許你的家庭條件比絕大多數人都要好，但我不會在明知對方已有朋友的況下還會不分輕重的黏上去，比起錢我更要臉。”

“你！”方韻璟失了慣有的儀態，“江晚，你以為他有多喜歡你？”

或許唯一能拿來刺激到對方的點也只有這一件事了。

江晚倏而輕笑，緩步走到面前，一字一句:“希你能如愿搞定他。”轉離開，走到門口時，回頭淺笑看著，“對了，以過來人經驗告訴你，程燁和人接吻時喜歡散開對方頭發，你這樣扎著頭發他不喜歡。”

方韻璟盯著離開的背影，垂在側的手住袖，柜臺的服務員向投來安的目，揚起笑臉，走過去:“結賬。”

出了咖啡廳，江晚一人步行走回學校，和周圍的喧囂格格不，目視前方，靈的雙眼此時像是沒戴眼鏡的近視者，空無神卻依舊不愿低頭。

都過去了，所有的一切都結束了。

方韻璟的話傷害不了。

剛剛很厲害。對，越是想看笑話的，就越要讓他們知道，從來不會因為這點事打敗。

江晚邊往前走雙眼也越來越紅，像是被風迷了眼，眼角有淚劃落，抬手用袖蹭過臉頰。

“真討厭，今天起什麼風啊！”

江晚越，眼角的淚水就越多，袖上已經浸大片，白皙的臉龐此時得通紅。

路過的生打量了好幾眼，默默移開視線，對旁的生說:“瞧見沒，迎風淚是很難的，你瞧人家那臉紅的就跟被打了一樣。”

生順著視線看了眼了然點頭:“還有這病啊，我第一次聽說。”

江晚回到學校后，一個人去學校小超市買了三份速食火鍋，聽黎姿說這個好吃，今天嘗嘗。

付錢的時候一個男生正滿臉通紅拿了兩包衛生巾過來結賬。

江晚看著眼前的男生，記憶瞬間勾起，那時候的程燁是不是也和他一樣呢？

他那個人就算是做這事也會假裝淡定的付了錢就走才不會臉紅。

程燁……

怎麼又想起他了。

“同學，東西給你裝好了。”老板見在發呆以為還要別的，“你是要那個棉花糖嗎？”

江晚回過神拎起柜臺上的袋子:“謝謝。”

走出小超市下意識側目看了眼那個拐角，男生做賊似的跑到拐角那把剛買的東西遞過去，生穿著連帽，戴上服上的帽子，朝男生笑瞇瞇出手去。

江晚收回目背離開。

回憶一旦陷進去永遠都無法釋懷。

喜歡是真的，得不到也是真的。

程燁，我有且僅有的熾熱是十八歲那年遇見了你。

-

回到宿舍時，沈心怡正在做瑜伽，江晚把買的小火鍋放在的桌上。

“啊，我恨你，這還怎麼減啊！”沈心怡停止瑜伽作，抱著小火鍋五凝在了一起，“對了，你不是去程燁生日會嗎，這麼快就回來了？”

江晚收拾桌子的手不經意停下:“嗯，有點事先回來了。”

沈心怡大大咧咧沒太注意到江晚臉上微恙的神，自顧自說:“一會兒黎姿回來，咱們晚上組個火鍋局怎麼樣？”

“好，什麼時候回來？”

沈心怡正準備給黎姿發消息，門被人推開來，正好是黎姿回來。

“你回來正好，還沒吃吧，江晚給咱們買了小火鍋，你前幾天不就說想吃火鍋了嗎？”

黎姿把手里的包放在桌上，端著杯子走到飲水機旁，彎腰說:“晚晚，生日會這麼快就結束了？”

江晚轉撕開小火鍋的包裝袋:“是啊，很快。”

黎姿喝了口水抱怨道:“你們是不知道我這上一天課老腰都快斷了！”

“能理解，我周二就是滿課。”沈心怡揚了揚手里小火鍋，“咱們開吃吧！”

黎姿嗆道:“你不是說減嗎？”

沈心怡垮起臉:“吃飽了再減。”

沈心怡把之前買的大瑜伽墊鋪在地上，端來黎姿的折疊桌，把三人的小火鍋全部搬到桌上，靜候十五分鐘。

平時江晚雖然話，但不管們說什麼都會附和幾句，但今天出奇的安靜，靜到黎姿以為很，到沒力氣說話。

沈心怡說起趣事，黎姿卻盯著江晚問出聲:“你怎麼了？”

江晚抬頭著:“什麼？”

“看你臉，心不好？”

沈心怡這才注意到江晚悶悶不樂的樣子:“你怎麼了？是不是程燁欺負你了？你跟我說，我殺到男生宿舍去，我打死他！”

黎姿摁住激的臂膀:“人家程燁也不住校。”

沈心怡尷尬道:“額……這樣啊。”

江晚長吐一口氣，試圖以一種平和的語氣來告訴們事實，但一出聲嗓音哽咽甚至連預想好的一句話也未能說全:“分手了……”

黎姿心疼的目隨之而來。

沈心怡愣在原地，似乎沒想到事會這麼嚴重，這下真要去打死程燁了。

“因為什麼事？”黎姿輕聲道。

江晚不愿再想起高遠樓的事，盡量輕描淡寫的解釋:“不合適。”

黎姿還想再問，可清楚江晚脾氣，“不合適”三個字就是對和程燁這段畫上了最后的句號，也阻隔們想要再問的話。

小火鍋上的白煙漸漸消散，氣氛陡然間沉重，沈心怡嘗試緩和:“好了好了，我可有段時間沒吃了，咱們嘗嘗這個牌子的好不好吃。”

江晚揭開蓋子，猩紅的辣椒油鋪在最上面一層，其實不能吃辣，但今天卻莫名的想嘗試。

黎姿用筷子攔住躍躍試的手:“你確定吃那麼辣？你平時不吃辣，小心傷胃。”

“總要有第一次。”江晚用筷子夾起一塊土豆片，剛上，那辣意直接讓雙發麻，別說是吃進去，是撲面而來的嗆鼻辣椒味就能讓人放下筷子投降。

江晚猶豫了會，皺眉將土豆片放進里，像是嘗不到辣，一口接著一口，雙像是抹了鮮艷的口紅。

沈心怡著筷子不知道該怎麼勸，側目和黎姿相視一眼。

黎姿握住江晚的手，第一次聲音帶著厲:“再吃，我們可不送你去醫院洗胃。”

江晚看著沈心怡把手里的筷子走，木訥了一張紙巾拭瓣，盤坐在們對面，抬頭盯著們兩人看。

“我曾經安文琦的話，似乎到了自己這里全了笑話，唯一能做的也就是不哭了。”江晚低頭自嘲一笑。

因為我在回來的路上，狼狽至極，將所有的眼淚悉數藏在風里。

有些人分個手大哭一場也就好多了，但有些人分手后的淡定，是想要蒙騙別人“我很好”，既是強歡笑也是給自己的錯覺。

沈心怡從手機屏幕前抬頭，斟酌一番把手機推給了江晚:“我覺得還是告訴你吧。”

江晚垂眸看著屏幕，上面是一張圖片，來自三天后前往哥倫比亞做換生的名單——程燁，也在。

沈心怡知道這時候說這些話不合時宜，但還是希江晚能考慮清楚:“我聽別人說，這次換生會待很久才回來，你要不要去找……”

江晚收回目，把手機重新推給:“不需要。”

黎姿在桌下拍了拍沈心怡的輕輕搖頭。

江晚把小火鍋收拾好扔進垃圾桶:“吃多了，我站起來消化消化，今天我最后洗漱。”

黎姿見從桌上拿了個本子徑直朝臺走去，把東西隨手扔進垃圾桶:“心怡，麻煩你把東西收拾下，我去看看晚晚。”

沈心怡朝臺嘆了聲:“也好，你安安。”

黎姿過去的時候，江晚并未抬頭，似乎知道一定會過來，把手里的日記本遞了過來。

“幫我把它燒了，或者隨便理。”

江晚看著樓下進進出出的學生，視線停留在上次程燁停車的地方，也許之后程燁的影將不再出現在復華，但為什麼卻覺得每個地方都有他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