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郭靈眼里的不甘,蘇梅本來還想再刺兩句呢，結果被趙恪一個“糊”字下了一跳，“哎呀,我的飯！”

說罷，掙開趙恪的手,幾步竄進了院里。

“趙團長！”董團長住趙恪。

趙恪拍了拍趙瑾和小黑蛋的頭:“洗手吃飯去。”

小黑蛋扭頭,郭靈攙著老太太正往山下走去,腳下踉蹌,搖擺的子輕飄飄的好似沒有重量,“大哥，你以后離遠點。”

趙瑾勾笑道:“你不覺得可憐？”

“可憐！”小黑蛋驚訝地瞪圓了雙眼，看著趙瑾不可思議道，“有吃有穿有學上，哪里可憐了？三才可憐呢？”

前幾天，鄒秋曼跟宋政委回花城，給孩子們帶回來幾本，其中有一本漫畫《三流浪記》。

“哈哈……對,跟三比,可不生活在天堂了。”趙瑾了他頭上的帽子,攬著他的肩往里走道,“聽說昨天參加了跳級考試,明年開學指不定就跟你一個班了。你注意點，別跟走太近。”

小黑蛋:“我又不跟生玩……”

兩人的對話，不但趙恪聽到了，董團長也聽得一清二楚。

“什麼事？”趙恪雙手兜，懶懶地依在門框上。

董團長訕笑了下，了支煙遞過去:“我本來想著這麼聰明的孩子,你跟我一樣惜才呢……”

“我不煙。”趙恪抬眉看他，“你覺得我家四個孩子都不如聰明？”

董團長收起煙，道:“子軍，則優而取。”

趙恪眉頭微微一擰，心里已是不悅:“有時候，運氣、家勢亦是實力的一部分。”

董團長一愣，“你準備把名額給趙瑾？可就今天趙瑾的表現來看，還不如念輝一個五歲的孩子呢，更別說依郭靈的心計玩弄他于骨掌了？”

趙恪被他這話逗樂了:“不過是有心算無心罷了，真要聰明，就不該挑小瑾下手。七歲了，連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都搞不明白，能聰明。”

“自小長在老太太邊，”董團長不以為然道，“老太太是個沒見識的，郭大又不可能跟一個孩子說軍部的人際關系，哪會知道不能招惹你啊。”董團長說著，兀自笑了起來。

“你錯了！”趙恪看著董團長，目帶憐憫道，“那位老太太可不是沒見識的。”要不然郭大一個偵察營營長能被拿得死死的。

“還有，”趙恪手揪了朵野花碾碎道，“作為軍人，生死場上，我們哪個沒有野的直覺，我不信你不懂，除了心計之外，心、直覺、毅力，才是考驗一個軍人能否走得長遠的本。”

說罷，趙恪轉進院道，“董團長后臺的嘛！子軍的名額剛到我手，你就知道了。”

董團長脊背一寒，大冬天的是出了一頭冷汗。

蘇梅端著托盤從廚房出來，聞言頓住腳步，“他想干什麼？”

趙恪接過手里的托盤，抬腳向堂屋走道:“想給郭靈討要子軍的名額。”

“郭靈！”蘇梅拿著筷子跟上他道，“今兒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嗎？”

“也許吧。”趙恪淡淡道。

這話的意思，是不是說，不管他們之前有沒有見過面，今個兒董團長都會張這個口。蘇梅挑了挑眉，“你跟他有競爭關系嗎？”

趙恪放下托盤:“今年軍中大比，我們一騎絕塵，將他們炮團遠遠甩開了一百多名。”

“差這麼多？！”蘇梅驚訝地揚了揚眉，隨之笑道，“趙團長，不惹人嫉妒的是庸才。沒事，他若是找事，來年大比，你就將他踩在腳底板下磨磨。”

“嗯。”趙恪角輕揚。

“爸，”趙瑾帶著三個小的在對面坐下，小聲問道，“我方才聽你說子軍？”

“什麼是子軍？”小黑蛋好奇道。

小瑜兒偏頭看了看小黑蛋，鸚鵡學舌道，“什麼是子軍？嘻嘻……什麼是子軍？”

“你別學我說話？”小黑蛋瞪他。

“你欺負我了，”小瑜兒指了指在王家被他拽痛的胳膊，“我記著呢。”

“誰讓你不講義氣？”話是這麼說，小黑蛋還是手幫他了，“沒事吧？”

“早就不疼了。”小瑜兒咧笑道。

“切！”小黑蛋甩開他的胳膊，捧著碗喝了口湯，“趙叔叔，你還沒說呢，什麼是子軍。”

趙恪咽下里的食，慢條斯理道:“部隊準備招收一批五到十二歲的孩子。”

“跟你們一樣是軍人嗎？”林念營好奇道，“有工資拿嗎？”

“嗯。”趙恪點頭。

趙瑾敏銳道:“爸，這支隊伍不一般吧？”

趙恪抬頭看了他一眼，夾了筷子涼拌白菜心:“想去？”

“嘿嘿……”趙瑾笑道，“有點心。”

蘇梅放下喂小瑜兒的碗勺:“封閉式訓練，一年也不一定能回來一趟。你確定嗎？”

小黑蛋瞅了眼他娘的臉，偏頭看向趙瑾，“大哥，你舍得離開家啊？”

“我明年上初中，不也要離開家嗎？”趙瑾道，“現在只是早了半年而已。”

“那怎麼能一樣？”蘇梅語氣煩躁道，“上初中你是去市里，你舅爺、舅、表叔，哪一個不能照顧你？若是你想，每周都可以回來。我們想你了，開車就去了……”

“小梅，”趙恪放下筷子，握住的手道，“別激。”

“我……”蘇梅對上趙恪平靜的目，雙肩一塌，“他才九歲。”

“蘇姨，”趙瑾喃喃道，“我，那、那我不去了。”

趙恪眉頭一蹙，心頭的火“騰”的一下就起來了:“趙瑾，再說一遍，你是去，還是不去？”

小梅擔心是一回事兒，九歲的孩子了，猶猶豫豫的也太沒主見了。

“我——”趙瑾被他爸嚇得一哆嗦，越發不確定了。

趙恪看著他點了點頭，“行了，別我我了，我看你就不是當兵的料。”

趙瑾的臉刷的一下白了。

在這之前他也沒想過自己一定要當兵，可是想不想是一回事，被他最敬的父親這麼全盤一否決，好像他整個就是一廢。

“不當兵怎麼了？”蘇梅當初帶著林念營、小黑蛋留下，沒錯，考慮的是讓他們繼承父輩的人脈，走當兵的路子，可真當一天天下來，哪還舍得讓孩子們重復和趙恪走過的路，滿手腥，與戰友并肩作戰的同時，還要經歷死別，“我們小瑾腦袋瓜子靈，做什麼不行，非要當兵。”

“我沒說他別的不行……”

林念營看趙叔叔在嬸嬸面前那無奈的表，忍不住笑了，小黑蛋跟小瑜兒也是樂的不行，唯有邊沒有聲音，林念營偏頭一看趙瑾臉不對，忙拉了拉他的袖，“大哥！”

蘇梅聽林念營聲音發，扭頭見趙瑾臉蒼白，雙目發直，嚇得“霍”的一下站了起來，幾步走到他邊，手將他抱起道:“怎麼了？被你爸的話氣到了？咱們不理他，他就是大老，說話不過腦。”

“哇……我不是廢……”

蘇梅氣得瞪趙恪:看你干的好事？

趙恪看著伏在妻子肩頭哭泣的長子，氣得額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張就想訓斥，可話到邊，趙恪又立馬意識到，他對幾個孩子的期值，好像高過了他們承的年齡。

閉了閉眼，平復了下心頭翻騰的緒，趙恪放下碗筷，走到蘇梅邊手道:“把他給我吧？”

趙瑾攬著蘇梅脖子的手，猛然一，子都繃直了。

蘇梅看了眼丈夫的臉，順了順趙瑾的背:“別怕！你爸知道自己不對，想給你道歉呢。”

趙恪接過兒子，手腕一翻將他丟在了背上，向外走道:“我帶他出去轉轉。”

趙瑾心下一，止不住回頭對蘇梅求救道:“蘇姨！”

蘇梅沖他揮了揮手:“別怕，你爸又不打你。”

小黑蛋跳下椅子，噔噔跑到門邊，探頭朝外看去，就見父子倆轉出了門，消失在了灰蒙的暮里。www.九九^九)xs(.co^m

“二哥，”小黑蛋回來，爬上椅子偏頭問道，“趙叔叔真會給大哥道歉嗎？”

“問嬸嬸。”

“娘？”

“我也不知道，”蘇梅抱起小瑜兒，給他喂飯道，“等會兒，你大哥回來了，你問他唄。”

父子倆這一去，半夜了才回來。

蘇梅迷迷糊糊地翻了個，問鞋上床的趙恪，“要不要我起來給你們煮點吃的？”

晚飯吃了一半，兩人就出去了。

趙恪躺下，雙臂一張將蘇梅抱在懷里道，“我們在野外烤了只兔子。”

“哦。”蘇梅抱著他的腰，給自己尋了個舒服的位置。

“小梅，”趙恪有一下沒一下地順著的背道，“小瑾還是想去參加子軍。”

蘇梅驚得翻坐了起來，“他不是已經放棄了嗎？”

趙恪忙拿被子給披在上:“他想證明自己。”

“趙恪！”蘇梅氣得錘他道，“都怨你！”

“我覺得這樣好的，”趙恪握著的掌道，“別的不說，最起碼能改變他猶豫不決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