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梅是個行派,說了辭職,第二天送走趙恪和孩子們,收拾好廚房,就去農墾食堂找司務長說了這事。
“真要辭職?”司務長有些不舍,“要不你去后廚燒鍋吧?來年開春了繼續孵鴨。”
“不了,”蘇梅搖了搖頭,“孵鴨小王都會,我留下干不了多活,還要多拿一份工資,時間長了,也不是事兒。”
司務長瞪:“我看你就是想躲懶。”
蘇梅笑道:“大冬天的誰不想在被窩里多睡一會兒?”
知道趙恪工資高、能力強,家里不缺蘇梅這點工資,司務長也就不再勸了,“回家拿兩個罐子,榨的茶油、小莊弄的蜂,你舀些回去。”
蘇梅應了聲,轉而好奇道:“司務長,你跟小莊說的親事了嗎?”
司務長臉一黑:“第一次見面就頂著滿臉的包,你要是那姑娘,你能愿意?”
這是黃了。
蘇梅了鼻子,忙轉溜道:“我回家拿罐子。”
司務長一愣,“哎,等等。”
蘇梅堪堪在門口剎住腳,回頭道:“你說。”
“醫院兒科新來了位醫生,蘇國留學歸來的,沒有對相,你覺得跟宋政委怎麼樣?”
蘇梅驚道:“宋政委沒有結婚嗎?”
“你不知道?”
蘇梅搖了搖頭:“他年齡不小了吧?”
“37歲,”司務長道,“鄒醫生26歲,就年齡來說,我覺得還好,也沒差幾歲。再看個頭、相貌、學歷、家勢,各方面也配得上。”
司務長越說越覺得兩人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恨不得明天就安排他們相親,后天就給二人準備婚宴。
蘇梅了角:“你說的鄒醫生,是鄒秋曼?”
“對,是。”司務長道,“認識?”
“小瑜兒肺炎在花城住院,是小瑜兒的主治醫生。”蘇梅道,“司務長,人家剛來你就急哄哄地跟說親,會不會不太好呀?”
“會嗎?”
蘇梅忙點了點頭,也不是說宋政委不好,而是蘇梅覺得鄒秋曼長得這麼好看,應該不缺人追。
司務長著下琢磨了下,“那我過兩天再提。”
蘇梅:“……”
中午,趙恪回來吃飯,蘇梅忍不住好奇道:“宋政委一直沒有結婚嗎?”
“結了。”趙恪了口飯,“生孩子難產,一時又找不到會破腹產的醫生……怎麼想起來問這個?”
“司務長想把鄒醫生說給他。”
“鄒阿姨!”趙瑾驚訝道,“要嫁給宋伯伯嗎?”
小黑蛋飯碗一推,不開心道:“不能等我長大嗎?”
蘇梅淡淡地瞟了他一眼:“等你長大,就老了。”
小黑蛋皺著小眉頭苦想了會:“那還好看嗎?”
蘇梅夾了個蝦仁喂小瑜兒:“你想想王。”
王老太年輕時也是個大人,便是現在臉上長了皺紋,有氣質撐著那也是一個優雅好看的老太太。
“唉,”小黑蛋深深嘆了口氣,“我又不是豬八戒,怎麼找個好看的媳婦也這麼難。”
蘇梅剛喝到里的湯,差點沒噴了。
“咳!”蘇梅放下碗,打量著對面的三個孩子,發現多多都有那麼一點傷。
“趙團長,”蘇梅扯了下趙恪的袖,“現在的孩子都這麼早嗎?”
趙恪抬頭看了三人一眼:“閑的。家里的白菜、蘿卜不是該收了嗎,星期天讓他們跟你下地。”
趙瑾、林念營互視一眼,似達了某種共識,隨之林念營弱弱道:“星期天,我們不用跟鄒姨排練嗎?”
趙恪眉頭一凝,剛要開口訓斥,胳膊就被蘇梅掐了一把。
“三個孩子剛失,”蘇梅沖他低語道,“你也不讓他們緩緩。”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趙恪無奈地對搖了搖頭,“你就會跟他們胡鬧。”
“嘿嘿,”蘇梅單手托腮,歪頭瞅著對面的三個小子樂道,“年慕艾啊,唔,想喝青梅酒了。”
趙恪放下碗筷,拿起的湯碗又繼了兩勺:“喝湯。”
沒有人捧場,蘇梅無趣地收起了臉上的嬉笑,轉而問道:“你給媽打電話了嗎?”
“打了,”趙恪道,“媽說我們要給囡囡準備一個飯碗、一雙筷子和一把長命鎖,從里到外還要有一套紅賞。宴席要不要大辦,讓我們跟王大娘他們商量。”更新最快 手機端:
“長命鎖!”蘇梅若有所思,“現在還有地方賣嗎?”
趙恪給夾了筷子腌魚放碗里,“花城早年有兩座銀樓,雖然現在已經改賣其他東西了,找一找的話,還能尋到一兩位當年的老手藝人。”
“那不就只能訂做了?”蘇梅道,“時間上會不會來不及?”
趙恪笑道:“說不定人家手里有存貨呢。”
“那肯定是放了很多年了,”畢竟就給新生兒戴,蘇梅想了想,“還是訂做吧?”
“好。”趙恪,“你看要什麼材料,我來找。”
“嗯,我想個樣子……算了,長命鎖肯定有講究,我又不知道都有哪些忌諱,還是讓他們提供樣子吧,我們從中挑選一副,需要什麼也讓他們幫忙列個單子。”
“嗯。”趙恪點點頭,轉而想到蘇梅剛辭職在家,生活陡然清閑下來,不一定能適應,遂便提議道,“不是還有一套服嗎,你可以出個設計圖,試著做做看。”
蘇梅雙眼一亮,點了點頭。
下午去醫院看囡囡,正好遇到秦謠,蘇梅便悄悄問了句,“秦醫生,新生兒穿的服有什麼忌諱嗎?”
“認干親那天穿的嗎?”
“你知道?”
“嗯。”秦謠笑道,“聽王大娘提了一句。”
“是那天要穿的服,我婆婆說從里到外要一紅。”蘇梅道,“款式什麼的有說法嗎?”
“這倒沒有,舒適就行,不過今年是狗年,”秦遙提議道,“你可以在襟上繡只小狗。”
“啊,我不會刺繡,”蘇梅糾結了下,問道,“用布料一只,行嗎?”
布出來的不是布偶嗎?一般人會忌諱的吧?“這個……你要不問問,看哪位軍嫂善繡,讓人家幫幫忙?還有虎頭鞋、虎頭帽。另外,”秦謠道,“孩子的長命鎖上要是雕了什麼辟邪的神,你最好查查它的脾,像貔貅,子就好獨,有了它上就不能再佩戴第二種飾……”
蘇梅越聽越復雜,回去都不敢隨便下筆了,只得打開書柜,把有關風習俗的書全部都挑了出來,坐在椅子上挨個地翻看。
晚上,鄒秋曼帶著孩子練歌,蘇梅都沒興趣關注了,整個注意力全在書本上了。
連著看了兩天書,蘇梅方才開始提筆開始畫服的設計圖,偏偏畫了一幅又一幅就是不滿意。
“唔,趙恪,好麻煩啊!”蘇梅撓了撓頭,苦惱道,“既不能太復雜,又不能太簡。復雜了人家不愿意繡,時間上也來不及,簡單了又嫌得咱們不夠重視,還要注意服上的圖案,不能跟囡囡的命格相沖突嗚……”蘇梅手抱著他的腰,整個人扎在他懷里,止不住哀號道,“好難啊、好難啊~”
趙恪好笑地看著懷里妻子:“我看你是把問題想復雜了。”
“我看了書,是要注意很多東西嗚……最主要的是,我不會刺繡,還要找人幫忙。”南方的冬天不像北方,可以貓冬,它幾乎沒有農閑,軍嫂們現下是一個比一個忙,本就不出時間幫做虎頭鞋、虎頭帽,更別說小服上的刺繡了。
“慢慢來不急。”話是這麼說,趙恪第二天還是給京市的秦淑梅打了個電話。
掛了電話秦淑梅就笑開了,看信中小兒媳那歡快的模樣和寄東西的豪爽,還以為無所不能呢,原來也有被難住的時候。
“媽,”喻蘭推門進來,見神不錯,不由笑道,“什麼事這麼開心?”
“小恪打電話了,”秦淑梅笑道,“說小梅認干親,做服不會刺繡,把自己為難壞了。”
“刺繡!”喻蘭好奇道,“規格要這麼高嗎?”
“那家老太太是早年王府里出來的格格。”
“哦,怪不得。”
“小蘭,”秦淑梅指了指床頭柜的屜,“第二格放了串鑰匙,你拿出來幫我把保險箱打開,拉開下面那層,拿幾個小黃魚,找人打把長命鎖和一套碗筷。”
“好。”喻蘭道,“那服、鞋什麼的我來準備吧。”
蘇梅折騰了五天畫出了圖紙,又托人從滬市買線,挑布料,找善繡的軍嫂,結果人還沒找好,京市的包裹就先到了。
里面不但有給囡囡認干親用的長命鎖,金筷、金碗和一套小服,鞋、帽子、圍、兜肚等,還給一家人各準備了件呢大。
囡囡的東西,件件做的小巧而又致,讓人不釋手。
“趙恪,”晚上趙恪下班回來,蘇梅忍不住揪著他的服問道,“你是不是悄悄給媽打了電話,讓準備了這些?”
趙恪握著的手,與之十指相扣道,“喜歡嗎?”
“喜歡。”
“那好,跟我去個地方,”趙恪下的外套,給換上寄來的大,自己也把大穿上,隨之牽起的手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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