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
劇烈的聲響伴隨著四濺的火星子,眾人只知道一截什麼東西飛了出去,再定睛一瞧,那把被鐵匠引以為傲的大刀,只余下帶著刀柄的那一半還留在蘇清手上。
不用一殺說,一個霧樓的兄弟就跑過去撿起了殘刀的另一半,沒有遞給蘇清,而是給這群大漢傳閱。
蘇清挑了挑眉,豎起手里完好無損的利劍瞟了幾眼。
嗯,還行。
雖然雜質只了些許,但質的差距是不可超越的。
蘇清沒有理會這幾個鐵匠在看過殘刀之后的反應,只隨手把手里的這一半殘刀扔了出去。
“本姑娘一點都不質疑你們的本事,工藝落后,本也不是你們的錯。”蘇清角微勾,手腕一轉,把利劍遞了過去:“我只是想告訴你們,我要的東西,是這樣的,你們做得出來,就留下,做不出來,趁早回家!”
這語氣不可謂是不狂妄,可在場的工匠都把目放在了那柄利劍上,不釋手地接到手里打量,被下一個人拿走時還依依不舍,甚至不住地叮囑后面的人小心些。
蘇清笑笑,不錯,都是手藝界的狂熱分子。
可是在他們看完以后,卻都沉默了下來。
良久,先前那個想讓蘇清別傷了刀刃的大漢上前一步,雙手拱起,沉聲道:“姑娘,咱們都自認是有些本事的,可今日見了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樣的劍……咱們打不出來!”
“你們當然做不出來。”蘇清神淡淡。
這些個鐵匠臉一黑,可也無法反駁。
蘇清隨即挑眉:“因為在這世上,唯有本姑娘,才能讓你們做出比這柄利劍,還要鋒利百倍的兵刃!”
現場頓時一片嘩然。
這些鐵匠,沒有一個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居然說,能造出比這柄利劍,還要鋒利的兵刃?
而且是百倍??
不等他們提出質疑,蘇清就從煙羅手中接過了畫筒,一邊打開,一邊問一殺:“我要的爐都做好了嗎?”
“早就好了,昨兒燒了一晚上,也干了。”一殺忙著笑著引路。
見狀,后面這些鐵匠們連忙跟了過去,直到站在他們親手打造出來的怪爐灶面前,也還是沒能緩過神。
蘇清擼起袖,四下看了看,道:“起火,練生鐵!”
鐵匠們反應不過來,一殺等人卻是作麻利,不出片刻,那灶里便燃了熊熊大火,燒得石鍋冒青煙。
兩大筐的黑煤礦跟著被倒了進去,不等蘇清開口,二殺已經躍躍試地拿起了用木片做的活鼓風機,在灶口分外賣力。
一時間,現場除了不斷加柴的聲音,便只剩下木柴在火上燃燒裂的聲響。
鐵匠們不明所以,耐著子站在一旁觀看。
不止他們,就是霧樓的,也并不知道這些黑煤會被燒什麼樣,同樣圍在旁邊盯著瞧。
不出一會,一大圈人皆是滿大汗。
尤其是那些不夠干凈的黑煤,被燒得濃煙滾滾,嗆得在場中人咳個不停。
興許是因為這爐灶制造地相對完,保證了石鍋所需的高溫,沒過多久,黑煤中易于燃燒的部分就已經化了礫。
再等了一些時候,石鍋之中便只剩下一灘混合不清的熔,看著污糟地很。
鐵匠們對這一步倒是見怪不怪,他們也是這麼燒的。
一般況下,在這時候就該把里邊的熔倒進模型里了……
可是……
蘇清的聲音忽然響起:“清水。”
一殺和二殺對視一眼,戴上早已沾的厚布手套,合力抬起那口大石鍋,端到另外一口更大的裝滿了清水的石鍋前,把熔都倒了進去。
滋滋……
水面頓時變得焦黑,無數灰塵雜質瞬間浮了起來。
鐵匠們面面相覷,卻見蘇清親自拿起了一個大木頭夾子,進水里一夾,一塊奇形怪狀的生鐵就被夾了出來。
而這時候,另外一口干凈的石鍋已經被架在了火上,蘇清就這麼把這塊已經凝固的生鐵,又扔回了石鍋里。
二殺沖回灶前搶回了鼓風機,加大火力拼命地燒。
蘇清沒有停下的意思,而是轉從一個木盆里抓了一塊石灰石,用手碾碎以后一并扔進了石鍋里。
這一步,是在煉鐵提鋼!
生鐵之中的雜質,用火是燒不盡的,唯有利用石灰石再度熔煉,才能吸附出雜質,最終得到的,就是后世紀日常所運用的鋼!
于是,鐵匠們眼睜睜地看著那塊生鐵被再度煉化熔,上面又飄了一層雜質。
隨后的工序是重復的,把熔倒進另一口裝了清水的大石盆里,同樣是‘滋滋’作響,同樣是飄起大量雜質,同樣被夾了起來,又重新被放回火上……
鐵匠們早已看呆,蘇清卻已經讓一殺準備好了同樣用石頭雕刻而的模子。
再三提純過后的熔倒了進去,火紅的一片,印的蘇清臉上也彩照人。
“好了,到你們顯手的時候了,誰先上?”蘇清后退一步,笑地盯著這群鐵匠。
出來的,還是之前那個大漢,他將信將疑地拿起自己的工,瞟了蘇清一眼,把模子夾到臺子上,開始了悉到不能再悉的工序……
“鐺鐺鐺”的聲音,在山谷上空不斷回……
滋!
最后一次降溫后,那大漢把水里的劍夾了出來。
上面因為高溫而變得青黑的,正在逐漸退去……
“咦?”
第一個人發出了驚奇的聲音。
“好亮啊!”
“這麼白?莫不是銀子打出來的?”
“你傻了不,那就是鐵,咱們親眼瞧著的!”
“你們看,在反!”
“好薄啊!”
“快一,瞧著很韌,不脆!”
“天爺喲,這……這這這……”
“劃一刀試試!”
有個鐵匠提出了這樣提議,可舉著劍的大漢早已渾發僵,死盯著這劍不敢彈。
這把在日頭底下反著白的薄劍,竟是他打出來的!?
他怕這就是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