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什麼?”南煙問。
“你想回什麼就回什麼, 不需要考慮我的想法, ”齊聿禮坐回書桌旁,拿起手頭的文件辦公,寡冷的聲線毫無緒地響起,“我和沒有什麼可談的容。”
南煙坐在沙發上, 視線一直緩緩跟著齊聿禮走。
忽然想到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你和是什麼時候加的微信?”
“高中同學, 應該很早就加了。”
“那你倆以前聊過天嗎?”
“你可以看看有沒有聊天記錄。”
“聊天記錄可以刪了。”
話音落下。
南煙就看到齊聿禮從文件家里挪出視線,低斂著的眉眼晦暗, 眸如窗外夜般深重,眼可見的迫向南煙襲來。
胡攪蠻纏個什麼勁兒?——南煙猜他會這麼說。
“大晚上的非得和我鬧一下?”
比想的還要更通達理一點兒的話。
“我才沒有和你鬧, ”南煙把玩著他的手機,邊思考著如何回夏弦月消息,邊心不在焉地和齊聿禮說話, “作為你的未婚妻, 我大半夜看到我未婚夫手機里有個我不認識的陌生人,不應該問一下嗎?”
“你不是認識?”齊聿禮冷哼糾正。
“……”
“是認識, 你的追求者呢。”南煙將認識的理由陳述出來。
莫名, 氣氛劍拔弩張。
齊聿禮從文件里抬眼,他面無表的臉, 已然是一種警告。
南煙適時噤聲,注意力全回到手機的聊天界面里。
思考過后, 南煙不痛不地回了夏弦月一條消息:【什麼忙?】
夏弦月回得很快,然而,回的是條語音消息, 漫長的五十八秒。南煙眼底寒意一閃而過, 卻還是默不作聲地點開語音。
整個書房里, 盤旋著夏弦月那把優聽的好嗓子發出的聲音。
——“是這樣的, 禾要辦一個旗袍大賽,我們邀請了許多的旗袍設計師參賽。南煙現在不也是在設計旗袍嗎,如果可以的話,你能不能把南煙的聯系方式推給我?我想邀請南煙充當此次設計大賽的評委。”
南煙聽了一遍。
又聽了一遍。
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夏弦月邀請參加設計大賽,充當……評委?
以南煙的資歷和作品,本擔不起評委這個頭銜。
南煙掀眸看向齊聿禮,語氣平靜:“你有什麼看法?”
齊聿禮將手頭的文件翻頁,折紙聲中,他聲音疏離冷淡:“禾品牌創辦迄今不到二十年的時間,還沒有錦瑯府一半的時間長,你去當旗袍設計大賽的評委,是放低姿態。”
他又翻了一頁文件,“我的看法是,這種降低價的事,不適合你。”
他以上位者的姿態客觀地評價此事,有理有據,南煙無法反駁。
“應該邀請我才對,為什麼會邀請我?”想了想,問。
“不清楚。”
“你怎麼會不清楚呢?”南煙一針見,“就是想看看自己暗多年的暗對象,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正好都是做旗袍的,想看看我到底有什麼本事。只是的方式用得不對,要是邀請我去參賽,說不準我還會答應。評委……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南煙說完,才注意到齊聿禮的視線一直落在的上。
他忽地輕哂:“你不是知道嗎,還問我干什麼?”
南煙趴在沙發上,眨眨眼:“真是我猜的這樣?”
齊聿禮清淡地“嗯”了聲,未幾,以經商多年的經驗提醒:“錦瑯府分店的老師傅可能會被邀請過去參賽,這種比賽,名義上是挖掘國好的設計師,實際上就是一種變相的挖人——禾這些年的設計師,有大半都是從別家挖走的。”
商場上惡競爭頻繁,南煙不得不提防,惶惶地點了點頭,兀自趴在沙發上發呆,尋求解決辦法。
等到齊聿禮理完公事,還是一副茫茫然的模樣。
齊聿禮嘆了口氣,起過去,把公主抱抱起,一路回到臥室。
南煙雙手摟著他的后頸,忽然仰頭沿著他的下頜好一頓親,著嗓和他撒:“你教教我怎麼避免自家設計師被人挖走,好不好?”
“可以,但我得率先聲明,我的學費可不便宜。”齊聿禮眸漸深,頸間凸出的結上下滾。
南煙舌尖過他的結,輕聲:“沒關系,我付得起。”
-
這份學費確實貴得讓南煙第二天醒來,忍不住罵齊聿禮商的程度。
渾像是被車轱轆碾過一般,疼又酸脹,沒一是屬于自己的。下床洗漱時,雙都直打,洗漱完后才發現,已經是下午三點。
下樓吃飯時,管家見到,迎了上來:“太太,沈老夫人那邊有位客人。”
?
南煙問他:“誰?”
管家答:“是夏弦月夏小姐,不知道太太您認不認得?”
南煙登時沒了用餐的興致,滿桌珍饈也沒了胃口,吩咐道:“備車。”
是真的很討厭有人的,老人家早已退出爾虞我詐的名利場,怎麼偏偏有人拿老人開刀?就連渾殺伐氣的齊聿禮,都不會算計到老人和小孩頭上。
過去的路上,南煙通過平板看監控那邊的畫面。
對話和人,一清二楚。
慶幸的是,夏弦月和老太太談的話題多是些家長里短。
南煙到的時候,二人相談盛歡。
沈老太太今兒個神狀態好的,窩在涼亭下朝南煙招手,聲音洪亮,招呼著南煙:“煙兒,你怎麼過來了?”
“今兒個沒什麼事兒,所以過來看看您。”南煙低斂著眸,坐在沈老太太邊上,“怎麼不在屋待著,外面多熱。”
“有風,不熱,再說,總待在空調房對不好。”
老人家有老人家的說辭,常待在空調房對不好、老看手機對眼睛不好、在外用餐有害健康。
南煙拿沒轍。
沈老太太臉上笑瞇瞇的,給倆介紹:“這位是你徐阿姨的外甥,夏弦月,弦月,這是我孫兒,南煙。”
“我們之前見過。”夏弦月道。
沈老太太沒太多驚訝:“原來你倆認識啊。”
南煙淡笑:“嗯,和三哥是高中同學。”
沈老太太:“弦月也和我說過,和聿禮是老相識。”
老相識?
不得是老相好吧!
南煙心底冷笑,面上還是不聲地揣著進退有度的表。
沈老太太倒是笑得歡實:“我和弦月的小姨也是老相識,小姨,就是我之前老和你提起的那位徐阿姨,是禾品牌的主理人。當初創辦禾的時候,還來問過我呢。這麼多年過去,禾發展的可比錦瑯府好了不知多倍。”
夏弦月:“禾是運氣好,要論旗袍的代表品牌,還得是錦瑯府。而且我小姨經常和我說,您是的偶像,讓我和您多學學。”
這一頓夸,沈老太太笑得更開心了。
笑的見牙不見眼,擺擺手道:“年紀大了,不行,眼睛也花,做一條旗袍都得花上一個月的時間。以往每年都能做近二十條旗袍的,今年都過了一半,統共就做了四條旗袍出來。”
“不知道是誰這麼好運,有幸穿上您制作的旗袍?”
“還能有誰?”沈老太太瞥了眼邊的南煙,“我家煙丫頭。”
語氣里,滿是寵溺。
再也沒有人會比更了吧。哪怕執針的手抖,依然也要為做一條旗袍。所有的清醒時間,好像都在為謀劃未來。
如果可以的話,希自己能把南煙未來幾十年的路都鋪好。
南煙心頭一熱。
“不過我好像沒怎麼看過南煙穿旗袍的樣子?”夏弦月的話打斷了南煙的思緒。
南煙不溫不火道:“不經常穿,只在重要場合穿。上次穿旗袍,還是在訂婚宴上。”
齊聿禮和南煙的訂婚宴不會宴請外人,這是圈人都知曉的事兒。
南煙說這話就是要告訴夏弦月、不、配、看、到。
夏弦月角的笑凝了一瞬,很快恢復過來:“原來是這樣。不過能理解,畢竟是沈老太太做的旗袍,是應當在重要場合出現的。”
南煙淡笑不語。
又聊了一陣。
天邊紅霞漫天,夕隕落,云蒸霞蔚。
夏弦月終于說出自己的來意:“其實我今天約見老太太,是有一件重要的事兒想和您聊聊。”
沈老太太:“你說。”
夏弦月:“禾打算辦一個旗袍設計師大賽,參賽選手有在校學生,也有有著富經驗的裁師傅,但是評委人選我一直都沒有確定。我一開始是想請您來當評委的,可是念及您年事已高,恐怕疲于應對此事,所以我想……要不邀請南煙來?畢竟現在可是錦瑯府的一把手,又是您的親孫兒,肯定繼承了您的缽,當評委的話,應該沒有人有意見。”
“而且我們還和一個地方臺簽了合作,到時候衛視會特意空出黃金檔播放我們的比賽,這也算是一種宣傳模式。南煙要是過去,正好也能宣傳一下錦瑯府。您看,怎麼樣?”
“……”
“……”
還是到了這一步。
南煙放下手里的茶杯,面淡得似湖中水。
還未等開口,一旁的沈老太太先聲奪人,聲音一如既往的溫醇,不急不緩:“夏小姐未免把沈某人看的太吝嗇了,錦瑯府創辦至今,從未用過任何手段宣傳品牌。并非沈某人不舍得宣傳費,而是我一直以來認為,與其花大筆錢在宣傳上,不如認真踏實地將每一條旗袍做好。”
“我要是想做宣傳,不需要任何一個地方臺給我騰什麼黃金檔。你恐怕不知道,總臺的臺長曾來過我這兒多次,想求我給錦瑯府做個紀錄片,我都沒同意過。”
“一個地方臺,又是個過家家的設計比賽,我看不上眼,我家煙兒也看不上眼。”
沈老太太瞥了眼遠站著的保姆,保姆收到示意,走了過來。
沈老太太手撐石桌緩緩站起來,南煙見狀,忙攙扶著,沈老太太拍了拍南煙的手,藹然一笑。和夏弦月說的最后一句話,是毫無溫度的一聲:“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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