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好吃嗎?”
“嗯,味道不錯。”蘇細懶懶依在人靠上,素手一顆糖果子往里塞。然后大方的將手里的糖果子往素彎的方向遞過去,“挑幾顆。”
素彎偏頭,婉拒,“奴婢要臉。”
蘇細:……好吧,就不要臉,搶人家小傻子的糖果子吃。
蘇細含著里的糖果子,哼哼唧唧道:“大不了日后還便是了。”沒曾想話還沒說完,那邊素彎便一臉張道:“娘子,顧家小娘子帶人來了。”
來報仇了?
蘇細開帷帽一角,看到不遠敲著竹節盲杖緩慢行來的顧韞章,眼前一亮。來的好啊,正等著呢。
男子穿月白長袍,春衫凝,長玉立,湛然若神。他走得極慢,整個人卻并不顯得懶散,反而十分優雅矜貴。
蘇細站起,開面前帷帽素簾,出臉來。今日穿得極為艷,上的金玉珠釵不減反增。遠遠瞧去,便是珠寶氣一人。渾上下都著一奢侈的艷。
人素手鬢,姿妖嬈如花。
男子腳步不頓,敲著手中竹節盲杖,甚至連腳步都沒頓,直接就撞了上來。
“哎呦……”別看顧韞章形纖瘦,撞過來時的力道卻不小。蘇細被撞得一個趔趄往后倒退數步,素彎趕扶住自家娘子。
“娘子,無礙吧?”
蘇細穩住子,氣得直接就將頭上的帷帽朝顧韞章扔了過去,“你沒長眼睛啊!沒瞧見我正站在這呢嗎?”
那頂帷帽砸在顧韞章上,翩翩落地。男人挲著手中盲杖,臉上表未變,只淡淡道:“抱歉。”如此語氣,如此表,蘇細只覺自己被這個瞎子嘲諷了。
他是沒長眼睛,而長了眼睛,如此還能撞到一起,方才那句話,分明就像是在罵自己。
蘇細氣得面頰臊紅,雙眸盈出水漬。這是被氣狠了,都快被氣哭了。
蘇細一把推開素彎,站直子,臉上雖依舊是那副咬牙切齒的表,但語氣卻已然變了。甜膩膩的帶著明晃晃的勾引。
“我還當是誰呢,原來是大郎呀。”
顧韞章子微僵,偏了偏頭。
蘇細見狀,臉上笑意更甚。挨靠過去,“大郎不記得奴家了?奴家是你的未婚妻呀。奴家對大郎可是滿意的不得了。”
蘇細青蔥似得指尖勾住顧韞章擺,輕輕拉扯,繾綣又勾人,“如此良辰景,孤男寡……”突然被忽略的素彎和顧元初不自對了一下眼。
蘇細微仰頭,吐氣如蘭,“郎君隨我來吧,我一定……會讓郎君開心的。”
面對如此明晃晃的勾搭,郎君面不改心不跳,拉回擺,姿拔,俊秀如竹,語氣淡薄,猶如老僧定,“不會開心的。”
“噗……”站在一旁的素彎實在是沒忍住笑出了聲,然后在蘇細的眼刀子下趕捂住了。
這油鹽不進的蠢呆子,大草包!蘇細怒瞪顧韞章,可人家眼覆白綢,本就對的眼刀無。
“你平日里都是這麼說話的?”
顧韞章轉了轉手中盲杖,“與你不。”所以才如此冷淡且句句人心。
蘇細咬牙,“那你來找我做什麼?”
“是郎自己攔住了我的路。”
蘇細:……
顧元初從顧韞章后冒出一顆小腦袋,怯生生道:“糖果子。”
蘇細叉腰,氣呼呼道:“沒了,都吃完了。”
顧元初委屈地揪住顧韞章的角。
“小娘子莫急,咱們娘子跟你鬧著玩呢。這是您的糖果子。”素彎將蘇細掛在腰間的小布袋子取下來,遞給顧元初。
蘇細怒瞪素彎。
素彎低著腦袋,假裝沒瞧見。
顧韞章開自己寬袖,淡淡吐出幾個字,“郎請自重。”話罷,他繞開蘇細便要走,蘇細側擋住男人的路,“重?我可一點都不重,我輕的很呢!”
看著自家骨頭異常輕的娘子,素彎默默往后退了三步。
蘇細側站著,朝顧韞章勾了勾手。
男人站得筆直。
蘇細偏頭,看到男人臉上白綢,又是一口氣憋在肚子里差點將自個兒撐死。一把拽住男人垂在肩頭的白綢一扯。
男人猝不及防,彎腰湊近。
蘇細也沒想到男人會湊那麼近,正仰著頭,這一下直接就上了顧韞章的臉。
清甜的味道帶著獨屬于人的兒香,輕輕過面頰。蘇細瞪圓了一雙眼,看著顧韞章臉上蹭上的胭脂,面驚愕,下意識反應便是用手去。卻不想越越花。
那胭脂在男人凝白如玉的上就像暈開的紅梅,淺淺淡淡,猶如冬雪不消且愈發泛濫。
男人似是被疼了。他偏頭想躲開。
“別別別別,你臉臟了,我我我幫你。”蘇細一邊踮腳使勁,一邊蓋彌彰的扭頭朝素彎和顧元初的方向看過去。
素彎眼觀鼻,鼻觀心。表示自個兒什麼都沒瞧見。
顧元初歪著小腦袋,一會兒看看蘇細,一會兒看看顧韞章,然后往自個兒里塞了兩顆糖果子,兩邊白面頰便鼓了起來,更襯得那雙眼睛又大又亮。
在顧元初如此純稚的視線下,蘇細更覺面頰臊紅卻又撒氣不得。
人是拽的,親也是親的。這還能拿人家怎麼撒氣?故此只能得更狠,恨不能將顧韞章臉上的那層皮給揭下來。
“妹妹?妹妹怎麼在這?”遠遠傳來蘇莞的聲音,蘇細看一眼顧韞章臉上越越多的胭脂,急得直接上手給他捂住了,卻不想男人抗拒的往后退。
蘇細也急著跟上去捂。
顧韞章后是一汪清池碧水,那正巧未設人靠,只填了幾塊石階水。男人腳下踩空,傾往后倒去。
“撲通”一聲,蘇細與顧韞章雙雙落水。
“娘子!娘子!”
“阿兄,阿兄!”
素彎和顧元初站在岸上。
蘇細雖生在姑蘇,但不會泅水。在水漫上來時,那驚慌失措的恐懼和窒息是如此的清晰和明了。蘇細抱著顧韞章的腦袋不撒手,吃了幾口水,連話都喊不出來,只能嗚嗚咽咽,斷斷續續的哭。
男人在水池子索了半刻,撐著手里的竹節盲杖,站了起來。
原來這只是一個平淺的水池子。而顧韞章站起來后,掛在他上的蘇細也就顯了出來。
今天日頭不錯,子上穿得單薄。被水一,姿畢現。也幸好過來的都是子和丫鬟,并未有男子,只除了蘇細正摟著的顧韞章。
男人一手持盲杖,一手垂在側邊,渾漉,眉頭蹙。
素彎趕褪了上外衫奔進池子里替蘇細披上。
“我,我嚇死,嘔……”
蘇細剛剛被素彎從顧韞章上扯下來,還沒站穩,便覺頭涌出一濃郁的腥臭氣。
而原本站在面前的男人下意識了,往旁邊偏了半個子。正巧避開。
蘇細吐完,覺腹舒服不。捂著心口,青漉,突然發現有些不對勁。
等一下,剛才這個男人是避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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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春日,心口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