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到羅蘭睡去后，夜鶯從迷霧中現出形，輕手輕腳地幫他理了理被子，蓋住在外面的手臂，又站在床邊默默注視了片刻，才悄無聲息地穿過樓板，回到自己房間。

“你還沒睡？”看到仍坐在床頭看書的溫，夜鶯略微有些意外。

“怕你做錯事！”溫瞪了一眼，“殿下又不是兒，有必要看護到睡著為止嗎？”

“殿下已經派人去其它城鎮散播此地有巫組織的消息，萬一聞訊而來的巫對殿下有意加害怎麼辦，我也是以防萬一嘛。”夜鶯拿起巾，隨意了臉，隨后依次解開上的紅腰帶、手腕皮甲、披掛扣帶，最后褪下一白——這套裝束是王子殿下的新作，純白兜帽外套的搭配看上去明明無比打眼，他卻認為這十分適合刺客。

夜鶯細心地將服掛起，平每一褶皺。凹凸有致的材包裹在一件輕紗之，實的腹部和大上看不到一贅。

“能有什麼意外的，”溫放下手中的書本，“城堡里住著姐妹們，外面有侍衛巡邏。再說了，你不是早把石頭塞在他枕頭下了嗎？以前你可是從來不那種東西的。”

“好啦，我也是為了保證他的安全嘛，”往床邊一坐，下長筒靴，修長的雙并攏往上一揚，帶子翻到溫邊。

“你到底有沒有把我上次說的話聽進去啊，”溫嘆了口氣，“薇羅妮卡，我們是巫。”

“我知道的，溫，”夜鶯點點頭，“我們是「巫」。”

而王子殿下會迎娶一名巫——這是他親口說的，而且……沒有說謊。

當然，這條報不到萬不得已時，夜鶯是不會宣傳出去的。在心底跟溫說了聲抱歉，轉換了個話題：“你對教會還有什麼印象嗎？”

“為什麼突然問這個？”溫怔了怔。

“羅蘭殿下在要塞城堡時，教堂的大祭司前來拜訪過他，并表示愿意支持他奪取王位。”

“他怎麼回答的？”的聲音張起來，“還是談話前他讓你出去了？”

夜鶯笑著搖搖頭，聲說道：“他只是囑咐我注意避開對方邪魔之石的范圍。而且殿下自己也沒有臨時佩戴那東西。溫，殿下沒有答應教會的邀請，他拒絕了對方。”

后者松了口氣，隨后又顯得有些惆悵，“可惜我們對殿下的幫助實在有限，不像教會那樣，勢力覆蓋整個大陸。如果羅蘭殿下答應他們，只怕很快就能登上王位吧……”

“誰知道呢，殿下說大祭司滿胡言，本不能相信，”夜鶯頓了頓，“只是有件事我很在意。”把紅黑藥丸的事說了一遍，“在迷霧中，丸子跟神罰之石有同樣的澤，這簡直不可思議。姐妹們都見過吞下神罰之石的下場，跟自殺沒什麼區別。大祭司說是圣城神祈室研究出來的藥，你以前在修道院時聽說過這個機構嗎？”

共助會離開銀城時，哈卡拉曾帶領夜鶯、追風、石設陷阱抓捕過那些為了賞金尾隨而至的惡，并對其實施了報復——其中一種方法就是將他們佩戴的神罰之石塞進里，迫他們咽下去。吞下神罰之石的惡會很快死去，全像水般卷起來，猶如暴曬過的魚干。

“我不知道。”溫閉上眼睛，緩緩說道，“自我記事起，就生活在舊圣城的修道院。那里四面都是高墻，除了天空外看不到其他景。整天活范圍都在院，認字和識圖都是修長教的。我到現在還記得的名字，法麗安。給我們讀的書中，有一本是專門介紹舊圣城的，城里有教堂、修道院、藏書館、紀念堂和英雄墻，但從未有聽過神祈室這個地方。我在修道院里生活了十多年，直到那場意外發生……”

夜鶯之前聽溫提到過，修道院曾經被巫攻擊，許多人死于那場意外。而也是趁著混僥幸逃出了修道院，“雖然不知道哪位巫有如此勇氣，敢向教會單獨發起挑戰，不過至拯救了你。”

“不，薇羅妮卡，巫來自于教會。”溫搖搖頭，“和我一樣，也是修道院的一員。”

“什麼……意思？”

“生活在修道院里的孩子基本可以分為三類，一種像我這樣，從小就待在這里，不清楚自己來歷的；一種是流浪兒或孤兒，被各地教堂收養后送到此地的；還有一種則是被父母賣給教會的。管理者據年齡把大家分開，安置在不同的宿舍，學習容也不一樣。最低齡的學認字，十到十四歲的學頌歌，十四以上的學禮儀。所以修長也稱我們為識字班，年紀大的稱為唱詩班和教禮班。教禮班的子一旦年后，便會被送離修道院。”

這些事還是首次聽對方談及——以前溫從未細說過自己在修道院的經歷。

“最開始幾年，晚上經常能聽到孩子們發出的慘——都是從唱詩班和教禮班那邊傳來的，我還不大明白是怎麼回事。直到升至唱詩班后，才發現原來晚上會有教會的大人顧宿舍，從床上拖走幾個，直到白天才送回來。有時候……也不一定會全部送回來。”

夜鶯咬了，當然知道溫所說的意味著什麼。

“這種事每個月都會有一兩次，頻繁的時候，幾乎兩天就有一次。后來我被選中了，法麗安將我拖出房間，在我耳邊低聲說忍一忍就好。我被拽到庭園角落一座半掩于地下的屋子里，屋燈火通明，墻上拷著一名教禮班的子，有四到五人在……”的聲音有些輕微的抖，“當他們向我靠攏過來時，那名子忽然掙了鐐銬，掐住了離最近一人的脖子，像擰斷脖子一樣殺死了他。”

“……覺醒了？”

“我不清楚，”溫搖了搖頭，“那些人雖然掉了服，但仍戴著神罰之石。一個接一個地殺死了他們，其中一人被活生生地拉斷了四肢，死之前似乎在說……超凡者。大人的慘聲驚了守在屋外的衛兵和法麗安。他們打開鐵門沖進來后，被眼前的一幕嚇呆了，而子直接朝他們撲了過去。”

“超凡者……是指巫嗎？”夜鶯問，“衛兵也不是的對手？”

“差距太大了。我后來才知道，那些衛兵就是審判軍。其中一人吹響哨子，另一人持劍迎上，當第一聲哨音結束，攔在前面的審判軍就已經被用手穿了膛。教會的制式盔甲在面前如同紙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