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後的小屋裡,侍墨揮舞著手中刀大喊大:“你們誰也別過來,敢靠近過來我就一刀捅死他!”
在他手中,赫然還抓著昏迷不醒的小爺衛天衝。
這到不是侍墨做的,而是衛天衝剛經歷過衝門,這時候正在昏睡呢。
鄭書帶著秦大管事唐劫等人匆匆趕到,看到這場面驚得幾乎要昏過去,總算唐劫及時扶住,鄭書喊了一聲“孩子!”,已是淚都下來了。
“侍墨,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還不放開小爺!”秦管事怒喝。
“你閉,都是因爲你,讓我失去了機會!”侍墨大喊起來。
此時此刻的他,披頭散髮,滿臉兇相,眼中卻是充滿了絕,他手中的刀不停地指指這邊,再指指那邊,隨後又指向手中的小爺,看起來就象是一個被警察包圍了的劫匪,淚水同樣滿臉。
他對著衆人大:“爲什麼……爲什麼你們就不肯給我一個機會……我都願終生爲僕了……我只是想要個機會啊……我不服……不服!”
他歇斯底里的大喊著。
這個時候,得到消息的衛丹柏等人也趕了過來,那衛家的老太太看到這場景,呼了一聲,竟是直接就昏過去了,害得府裡衆人又是一陣手忙腳。
眼看兒子制,衛丹柏又驚又怒,對著妻子發火道:“看看你乾的好事!如果不是你堅持要選唐劫,又怎會如此?”
鄭書聽到丈夫埋怨自己,終究也只是忍下,沉聲問:“呂仙師呢?爲什麼還不把他找過來?”
“已經派人去請了,應該馬上就到。”秦管事連忙回答。
旁邊那孃已嚇得尖:“侍墨,你瘋了?你娘把你給我,是讓你好好照顧小爺的,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麼?你讓我以後怎麼辦啊!”
孃都快要哭死過去了。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從來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侍墨牽累,不管今日之事結局如何,以後在衛府都註定了日子要不好過。
“我不管!”侍墨揮著刀放下:“我就是不服,不服!我辛辛苦苦伺候爺這麼多年,你們誰諒過我?不就是打我,罵我,誰把我當回事了?憑什麼?憑什麼他唐劫一個新來的能有這待遇,我爲伴讀卻不能陪爺……我……我不服啊!”
說著他竟嗚咽大哭起來。
“大膽孽畜!”就在這時,遠方傳來一聲沉喝,三道人影已從遠飛來,爲首的正是那位呂師,衛家的三位靈師終於一起出了。
那呂辰人未到,手中已一道靈升起,正要出法訣,侍墨刀口猛地對準衛天衝眼睛,大喊道:“你敢,我就殺了他!”
那呂師顯然沒想到侍墨竟會如此果決,楞了一下,這一記靈氣劍指楞是沒敢放出來,靈氣反衝自,反到讓他了些小小衝擊,連帶著整個人在空中都晃了晃,險些沒摔下來。
那三個靈師被侍墨這一手阻住,一時間誰都沒出手,互相看看,呂師正要說話,侍墨已喊道:“閉,不許開口,不許手,若敢施法,我不管是什麼法,我都必殺他!”
侍墨一心修仙,對這修仙界各境界能力到是瞭解不的。
凡境的靈師雖然可以上天地,但施展卻需法訣,就象是魔法師們施法需要咒語一樣,只有到了紫府境,念通天地之後,纔不需要任何法訣,什麼法都是信手拈來。而此類能力就是神通,即爲“神念通天地,萬法一念生”。
因此他這刻一喊,三個靈師竟是連都不敢一下,惟恐一不小心害了小爺的命。
侍墨更是死死盯著三人,喊道:“退開!退遠些,再敢靠近,我也殺了他!”
三位靈師互相看看,只能無奈退後。他們平時高高在上,這侍墨在他們眼裡跟螻蟻一般,一指頭下去都不知能死多,可現在面對這局面,卻是半點辦法都沒有。
看到這一幕,唐劫都不由暗自搖頭。
你說你們好端端的喊什麼啊,直接一個從後面飛過來,再隨便一個法下來不就完事了嗎?
現在可好,被侍墨得竟是連手指都不敢一,三個靈師哪怕現在隨便消失一個,那刀子怕就得扎進衛天衝眼睛裡,就算殺不死,這人也廢了。
空有天大的本事,卻沒有毫反恐的經驗,結果就是面對這局面完全派不上用場,果然人不是靠拳頭就能解決一切問題的。
“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旁邊老太爺急得直跺腳,竟也是對著鄭書指道:“看看你乾的好事,你乾的好事啊!”
一出了事,人們就總是習慣推卸責任,彷彿這一切都是鄭書搞出來的。
鄭書深吸了一口氣,知道自己這時候不得,但這種況畢竟也是頭回遇到,再加上兒子遇險,心煩,卻也不知該怎麼做。
還是唐劫說:“太太,讓我來吧。”
“你?”鄭書吃驚看唐劫。
衛丹柏厲聲道:“胡鬧,幾位靈師大人都束手無策,你憑什麼認爲自己就能解決?”
他對唐劫的命並不關心,但是如果因爲唐劫的行而導致衛天衝死,那唐劫就是一百條命也不夠賠。
“就憑我能靠近他。”唐劫回答:“他恨我,如果有機會,他一定會殺了我,而現在我就去給他這個機會。”
衛丹柏冷笑,心想若殺了你能救我兒,我一定同意,已是轉念是不是要藉此和侍墨談談條件。
事實上唐劫之所以要去,就是因爲他知道如果再不解決這事,接下來可能就是自己要倒黴了。
侍墨現在沒提出殺唐劫,只能說明一件事,就是事發突然,他並不是預謀行,因此他並沒有提出什麼條件,而更象是一種歇斯底里的發作,從他那兇厲的背後藏著的無盡驚恐與害怕就可以確認這點。
可要這麼僵持下去,等他清醒過來再提出要求,事就不好辦了。
所以他必須主去!
讓侍墨捅自己一刀,他唐劫未必就死。
讓衛府的靈師點自己一指,那就徹底沒明天了。
鄭書已問道:“你確定你能靠近他?”
“總得試試。”
“不行,我不會答應的!”衛丹柏喊道。
“我同意!”鄭書卻說。
“你?”衛丹柏驚訝看妻子。
鄭書已道:“你不是說,上次刺馬,呂師認爲他那一刺兇狠果決,並非常人能爲嗎?既然這樣,那就讓他這個非常人繼續非常一次吧。”
“可萬一……”
“那你還有什麼好辦法?”鄭書反問。
衛丹柏無語。
藉著衛丹柏夫妻對峙,唐劫已走出人羣,走向那木屋。
“別過來!”侍墨用手指著唐劫大喊,死死瞪著唐劫,手中的刀指著衛天衝,彷彿只要他再敢靠近,就一刀下去。
唐劫停下腳步:“別這麼張,我又不是仙師,沒那麼大能耐隔這麼遠的距離殺掉你。我過來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要防靈師襲,靠一把刀是不夠的,你要知道,世間仙法無數,有些能耐你聽都沒聽說過,沒準這其中就有凡境的靈師能不法訣輕鬆施法也說不定。之所以現在沒用,可能是因爲距離遠了些,怕萬一傷了小爺。所以……”
他這話半真不假,凡境真要找幾個無施法侷限的仙也未必就找不出來,但是這樣的仙,絕對不會存在於能夠被衛家聘請的靈師上。
只是現在侍墨心如麻,又哪裡考慮得了那麼多。
唐劫已指指那房門:“所以要想防住靈師,你得先關上門。外面的人看不到裡面,你才更安全。”
侍墨看看房門,再看看唐劫,突然大道:“你來這套,你是想趁我去關門,離開爺的時機,讓那些靈師出手吧?”
如果他去關門,那肯定要暫時離開小爺,靈師們縱然施法需要時間,卻總有些法能在須臾間立刻釋放——對付他侍墨,也實在不需要什麼大法。
唐劫的表微愕了一下,抓抓頭皮:“被你看出來了啊,這到是有些麻煩了。”
“你,去把門關上!”侍墨指著唐劫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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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劫聳聳肩,向房門走去。
在門口站定,唐劫的手抓向房門,深深看了一眼,送來一個鄙夷不屑的眼神,仿若看個死人一般。
這眼神落在侍墨眼中,他不住地哆嗦著,指著唐劫大喊:“是你,都是因爲你,你給我進來!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終於想到了啊。”唐劫微笑,他向裡走了幾步,輕輕將房門關上,同時他指間一靈線已是無聲無息的出現,劃過空間,消失於房。
然後唐劫轉向屋裡走了幾步,侍墨一指唐劫:“站在那裡別!”
唐劫冷笑:“你不是想殺我嗎?我站這麼遠,你怎麼殺啊?”
侍墨愕然。
唐劫已向前走了幾步,來到一張桌子前,拿起一個硯臺看看,又放下,隨手又拿起之前給衛天衝削好的蘋果啃了幾口,接著又拿起旁邊的茶壺給自己沏了杯茶,卻不喝,隨手又倒掉了,看起來就象是閒極無聊隨便做些什麼。
然而藏在作裡的,卻是一道道靈線釋放,漸漸繞滿整個屋,一個小型的迷迭陣已漸漸在屋中展開。
口中則依舊道:“怎麼?就這點膽子,也敢挾持爺?我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了。”
“不是這樣的!”侍墨大喊起來:“我本就沒想過要挾持爺……我只是……我只是想來找爺,告訴他……告訴他我沒法再服侍他了……”
侍墨說著,已是嗚咽哭了起來。
此時房門已關,屋裡只有侍墨唐劫和一個昏睡中的衛天衝,侍墨無人可說,竟是對著唐劫哭訴起來。
“我本沒想過要挾持爺……我來的時候看到寶良正在給爺削水果,我就想幫忙……可他們笑我,說我爲伴讀都不了僕學,太過沒用,讓我滾開……他們罵我……我急了就和他們打了起來。”侍墨舉著刀痛哭:“他們人多,我打不過他們……我把寶良的刀搶過來,然後指著爺……我當時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沒想過要挾持爺……我只是想嚇唬他們,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會變這樣啊……”
唐劫聽得也微愕然,他向前走了幾步,手中又是一道道靈線悄然飛出:“既然不是故意的,那你早些放下不就行了?”
“我……”侍墨張了張,卻說不出話來。
那個時候他拿著刀指向爺,把寶良他們都嚇壞了,喊了聲“侍墨反了”就全跑了。
或許是心中的怨氣還未消的緣故,侍墨看著手中的小爺,突然腦子裡就生出一個念頭,就這麼反了又如何……
然而當看到那無數人圍過來時,他真得後悔了。
可惜此時此刻,他已沒了後退的餘地。
“太晚了……已經太晚了……”侍墨號啕大哭。
看著他傷心的樣子,唐劫也嘆了口氣:“也未必就晚……現在放手,其實還來得及。”
“來不及了。”侍墨無助地搖頭:“我挾持了爺,他們不會放過我的……不會的……”
說著哭著,他心中狠意突然又起,擡起頭看向唐劫,再次喊了起來:“這都是因爲你!因爲你!是你讓我失去了一切,我要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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