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怨誰，誰都怨不著，要怨隻怨自己不容人！”

安國公夫人經過此事，對朝霞郡主也甚是忌憚，後宅私甚多，但還沒有哪個會當街派人去伏殺對方。今日是對付蕭九娘，明日會不會是這個阿家得罪了，也想將也給害死。

真是家門不幸，竟然娶了這麽個毒婦進門！

“你命下麵人盯了崇月閣那邊，免得又作妖！”

崔氏自是樂得答應下來，與朝霞郡主做妯娌這十幾載，作為蕭家的長媳，朝霞郡主這個弟妹卻從不給麵子，甚至屢屢對頤指氣使，崔氏早就對暗恨在心。

這次發生了這樣的事，崔氏與安國公夫人的想法相同，也怕哪日不知道怎麽得罪了對方，對方對自己下手。如此甚好，就算那邊發現命人監視自己，也有借口可以推。

*

煙雨閣中，劉太醫又來請脈了。

他隔著帕子，為九娘診脈半響後，道：“九娘子的子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隻是仍有些氣兩虛之象，日裏要多食用一些補的膳食，湯藥還得繼續喝。刀傷的話，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好的，老臣看著恢複的不錯，隻是日裏要注意保養換藥，天氣炎熱，萬萬不能讓傷口沾水，另——”

他頓了頓，麵有猶豫之。

“另什麽？”坐在一旁的楚王出言問道。

“九娘子早年便落水寒過一次，雖之後調養了過來，但到底也是傷了底子。這番淋雨寒，再度傷及本，本便有宮寒之象，此番更是嚴重，若不小心調養，以後恐怕會有礙子嗣。”

楚王蹙起眉心，九娘也是怔怔的，臉一片慘白。

有礙子嗣？

上輩子便子嗣不順，隻是跟宮寒沒什麽關係，而是因為創。萬萬沒有想到毒竟然會那麽坑，說是試毒期間保無憂，表麵上確實無憂，裏卻並不是那麽一回事。

一初始並不知道這件事，還是與楚王劃清界限之後，有一日楚王派了人來告知此事。對於當時一心一意要嫁給王四郎的九娘來說，這個消息無疑是晴天霹靂。以為楚王是騙的，不想讓離開蕭家去嫁人，所以置之不理了。

直到嫁王家後，一直未能懷上孕，才想起此事。於是便的找了大夫來看，果然楚王並沒有騙，是將他想得太過卑劣了。

知道這一事後，連著許多日，九娘都緩不過來勁兒來，可事已至此，再說其他也無用。之後，將這個消息瞞了下來，裝作無事樣，私底下卻是到求醫問藥……

有時候九娘回想上輩子，自己和王四郎走到那一步，真的是因為彼此格不合適嗎？有時候在想，若是上輩子能生，是不是就不會讓事發展到那種局麵……

答案是無解的。

但這件事一直深藏在九娘心中，所以這輩子回來，一直小心保護著自己的，卻未曾想到連著兩次的意外竟會造如此局麵……

果然，重活回來還是改變不了一切，該來的總是會來。即使這會兒不來，日後也會換個方式降臨。

“娘子，娘子你沒事吧？”蓮芳倉皇道。

楚王看著九娘突然變得蒼白的臉，眉頭鎖，問道：“沒有法子治？”

劉太醫了胡子，斟酌了一下道：“也並不是不能治，隻是需要時間，這個要看調養的效果，也可能一年半載便好，也可能需要更久的時間。”

“能治就好，你下去吧。”

楚王揮退所有人，定定的看著九娘：“此事你也不要太過在意，劉太醫既然說能治，肯定就能治得好你，左不過就是時間的問題。”

楚王素來不會安人，此番能說出這樣的話，已經是極為難得了。

九娘抬起頭，勉強對楚王笑了一下，“就是以後要日日湯藥不斷了。”

楚王手了的眉頭，眼神飄忽，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九娘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室中一片靜謐。

*

“殿下，九娘子並無大礙，且比之前還要康健些許，隻是據兩位太醫所說，若是娘子以後出嫁，可能在子嗣上麵會有些阻礙……”

“本王要聽實話。”

“九娘子傷及本，以後沒有子緣分，且也生不出來。”

……

昏暗的室中，一片靜謐之。

薄紗簾幔層層疊疊，有一清香在夜空中飄。

床榻上，楚王突然睜開雙眼，眼神晦暗且翻騰不休。

“常順。”

楚王了眉心，自榻上坐了起來。

不過須臾，常順便匆匆忙忙從外麵進來了。

“殿下怎麽醒了？再睡一會兒吧，此時才是三更天。”他一麵說著，一麵拿過一個靠枕墊在楚王後。

“長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常順麵一怔，道：“暫時沒有，不過上次傳來消息說，他已經帶著人去了湘西，希這次可以找到那個毒。”

楚王了手上的戒指，猶豫了一下，道：“通知長，讓他去蜀中，翠雲山。”若是那個夢是真的話，應該能在翠雲山找到那個毒，因為那個夢中，他的人便是在翠雲山找到毒的。

常順不解，殿下怎麽會突然命長去蜀中找毒，難道殿下知道毒在蜀中？不過對於楚王所下的命令，一般他是從來不質疑的，便點頭應下了。

“服侍本王去煙雨閣。”

“是。”

……

九娘睡得迷迷糊糊，總覺得有人在看。

睜開眼，麵前多了一人，嚇了一跳。

“表哥，你怎麽來了？”若是沒記錯，這會兒應該是深夜吧。

楚王沒有理，讓常順服侍他上了榻，榻上的九娘簡直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若沒記錯這是的床榻吧，怎麽他想來就來了。

腹誹歸腹誹，還是沒能阻擋楚王在自己的榻上躺了下來。九娘離他遠遠的，這會兒傷勢好多了，也不是以往彈不得的窘狀。

清了清嚨，“表哥你還沒回答我，怎麽這會兒來了。”

楚王瞥了一眼，“本王夢魘。”

意思就是說我做噩夢了，所以睡不著，所以需要有人□□！？九娘恨不得將楚王的腦袋刨開，看看裏麵到底裝的是什麽，又不是小孩子，還能做惡夢不敢一個人睡？就算真的一個人不敢睡，也不能來這裏啊，要知道隻是他表妹，僅僅是表妹而已。

九娘心中的哀怨無人知，楚王似乎總能很好的無視臉上的不願之，他出手將九娘抱了過來，環著。

“別，本王有事和你講。”

“什麽事？”

楚王了的長發，斟酌了下，道：“其實換個角度來想，這件事也並不算是壞事，至父皇那邊會徹底打消納你為太子側妃的念頭。”

九娘僵了一下，良久才放鬆。

是啊，這算是不幸中唯一的幸運了，且楚王也會放棄要娶自己當楚王妃的念頭吧，畢竟以後子嗣艱難，算是一舉兩得了。

應該很高興才對，畢竟打一開始便沒有想過要嫁人，可為什麽自己竟然一點高興的緒都沒有……

夜已經很深了，九娘不知何時已經睡著了。

楚王端詳著沉睡中的麵孔，看得很仔細。

……

“……隻要我所能，隻要你想要，沒有期限，你隨時可以對本王提一個要求……”

……

“隻要我所能，隻要你想要……”楚王近乎無聲在口中低喃著。

他真是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