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與此同時，蕭珩的房間裏。

蕭珩和蕭孟兄弟二人，一人坐在坐榻上，還有一人麵凝重的在房中來回踱步著。

那來回走滿臉凝重，又出些焦慮之的，正是蕭珩。

“大哥，如今此事該如何是好？”

蕭孟也是一副慎重的模樣，足以見得此時麵臨的問題，讓兄弟二人都有些束手無策。

此事本就是早已計劃好的，萬事俱備，事事妥帖，卻不曾想臨時出了子。那家中的小輩九娘竟然清醒著，更令人詫異的是楚王也是清醒狀態，且這些不說，兩人還一起鬧出了這麽多子。

當時有人來報，楚王不在房中，蕭珩魂都快嚇沒了。他們確實想借著楚王辦某些事，卻並沒有想傷害楚王的意思，因為就如同之前所說那樣，現如今最不想讓楚王出事的人，大抵就是蕭家眾人了。

這是他們暫且的護符，隻要楚王好好的，這次去蘭陵能醫治好傷，承元帝必然會對皇後與王改觀，之前所麵臨的一切危機，也會不費吹灰之力化解。

可同時蕭家人也是不甘心的，這次被坑的可不是替太子擋了一箭的楚王，若是論誰被坑得最慘，也就屬蕭皇後王以及兩人背後的蕭家了。

典型就是無妄之災！

蕭家自開朝以來，從來順風順水，如此被人拿著把柄威脅且毫無還手餘地還是頭一遭，也因此激起了蕭家人的逆反心。

既然你們能無中生有製造禍端，危及我蕭家，那麽同樣我們也能。太子遇襲一案的中心點楚王離京遠赴蘭陵，這件事表麵上是極為機的，實則若是有心便能查出端倪，畢竟那麽大個活人一下子消失了，總會惹得有心人查探。

那麽樂子就來了，這次本是太子與蕭皇後母子二人都是必死之境，無奈出現了橫了一杠子的楚王。楚王解了太子瀕死之危，卻未能解去皇後及王的危難，所有證據都指向太子遇襲乃是皇後及王一係所為，卻因為楚王與皇後王有著千萬縷的關係，而致使承元帝對所謂的證據並不相信。

為了博得承元帝的信賴，皇後和王百般忍辱，對楚王和悅甚是關，甚至為了其傷，命族人廣布尋找可治療其傷勢的名醫，這次楚王赴蘭陵便是皇後及王對承元帝的一個表態。

蕭皇後與王一係定然不會對楚王做出傷害之舉，那麽製造之前這一切的幕後主使者呢？他們是否願意看到王一係安然度過此危呢？恰恰就是看出了這點，蕭家人才布置出了那夜所謂的有人暗襲。

傷害楚王是不可能的，他們隻需要做出一個假象，而這些假象便是給長安那邊人看的，再說認真些是給承元帝看。蕭家人如何不重要，楚王如何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承元帝怎麽看怎麽想，畢竟所有人都知曉元章太子是承元帝的逆鱗。

卻未曾想所有一切都安排好了，卻在楚王那裏生了子，按蕭珩所想，這一切的發生應該是悄無聲息的，當被迷暈的所有人醒來，隻會認為是真有人夜襲，而力挽狂瀾的蕭家，則是一切的功臣。

這出戲是演給楚王看的，也是給承元帝看的，更是給幕後那人看的。

沒想到半路殺出了個蕭九娘！

蕭珩如今也不知該說那小輩是英勇無敵，還是蠢笨如豬了，也不過是十歲的齡，竟然敢拖著不良於行的楚王跳江，還把楚王給救出去了。蕭珩自然知曉肯定有楚王的原因在，但楚王不能行走，那蕭九娘的作用也就顯得格外重要。

本應是蕭家力挽狂瀾，一切有驚無險，變了蕭家人實在不中用，最後楚王竟然瀕臨絕境，最後被蕭家的蕭九娘所救了。

看似一個道理，實則全然不同。

蕭家人竟然不中用到讓一個小娘子錯差救了楚王，承元帝會如何想？長安那裏的人如何想？蕭珩一想到那個場麵就老臉窘紅。

見大哥不說話，蕭孟著胡子歎了一口氣道：“其實讓我說，道理是相通的，總而言之咱們的目的達了，這就是不幸中的萬幸。”

那夜知曉楚王消失了，蕭孟也是驚呆了，最後據種種跡象才看出楚王是跳了江。當時知曉這一切後，這兄弟兩人是肝膽俱裂，幸好那小輩還算有用，是將楚王給拉上岸了，而不是兩人就此葬魚腹。

當日尋找楚王之時，所有人想的是隻要楚王能安然無恙，現如今楚王安然無恙了，這兩人又在考慮此事該如何往長安那報，會不會讓蕭家麵大失等等。所以說人的*是壑難填的，有了一便想有二，自古以來人俱是如此。

當然蕭珩如今考慮的也不是會不會麵大失的問題，而是楚王是否會察覺到什麽，畢竟那日他們打得主意是所有人昏迷過去，可楚王卻是清醒的。

他是否會看出什麽端倪？

蕭珩沉片刻，眼中厲乍現，咬了咬牙：“如今這幅形，隻能下本了，代下去要做戲就做全套！”

蕭孟一愣，點了點頭。

*

那夜所發生之事，對於船上其他人來說，就好像聽說書一樣。

似乎隻是睡了一覺，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大事。

的詳大家並不知曉，他們隻知道那夜遇上匪徒，然後九娘子救了楚王，如今九娘子至今還未醒來。

直到這日清晨，船終於找到一縣鎮靠岸，有人看見那一首往下抬時，才明白那夜的慘烈，對九娘子能救下楚王殿下覺尤其敬佩，同時對自己的查無所覺也有種由衷的慶幸。

蕭九娘至今未醒，已是昏迷三日了，頭兩日一直高熱不退，之後熱是退了，人卻陷昏昏沉沉的狀態，除了偶爾會囈語幾句，大多時候是不清醒的。

劉太醫尤其慶幸，熱能退下就是好事，再那麽發熱下去，劉太醫生怕蕭九娘會燒傻子。其實九娘會不會傻子，對劉太醫來說並不重要，他是宮裏的太醫。可楚王那張散發著寒氣的臉，讓他如坐針氈，不得蕭九娘趕病好醒來，他也就可以功退了。

“殿下，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常順小心翼翼的問道。

楚王沒有說話，眼暗沉的看著床榻那。

“您的……”常順又道。

“無事。”

常順歎了一口氣，退了下去。

楚王的狀態其實並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麽好，那夜浸泡了冰涼的江水，又被冷風吹了那麽久，蕭九娘是直接發起熱來，他倒沒有發熱，卻是疾犯了。劉太醫費了許多功夫才將那毒製下來，然後楚王便陷疾犯後的痛楚中。以往這種形是有人可以化解的，可如今那人自己都高熱不退，更不用說幫楚王按腳了。

按著常順來想，此時的殿下靜臥最好，這樣才能減輕疾的痛楚，可殿下卻是固執己見，除了夜裏歇息，大多的時候都是呆在九娘子房間裏。

常順能理解楚王的，不管那夜到底是不是有人自導自演或者其他，蕭九娘能拚死將殿下救出去，都是讓人容的。常順也由衷的謝蕭九娘，所以說不出來其他製止的話。

室中很是靜謐，躺在被窩裏的人兒是渾渾噩噩的狀態。

偶爾也會囈語兩句，或是突然哭一聲，不過這一切楚王俱是知曉的，所以也不太驚訝。

“……別忘了啊……”

“……真是虧大了……”

突然，榻上的人又發出囈語。換著旁人自是聽不明白，可是連著幾日都呆在這的楚王，卻是知曉話裏的大概意思。

那夜江中，蕭九娘瀕臨死境，無意識間說出了許多話，當時楚王因為勢危機來不及多想，事後想起來卻是在他心中引起了驚濤駭浪。

常順並不知曉，楚王之所以會大多時候來守著蕭九娘，並不是擔憂的安危，還是因為他想聽多一些容。

……

“……穆謹亭，為了救你，我把自己都搭上了……你可一定要記住啊……”

“……這功勞大破了天，你要是敢忘了，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一個榮國夫人可不夠，來十個吧……”

“……主子……我好冷啊……小九兒覺自己快死了，就好像那次一樣……”

……

楚王並不是個傻子，這些意味不明的話讓他聯想甚多，他甚至聯想到頭一次和第二次見到蕭九娘時，稱呼他‘主’之後改口的那點異常，包括之後許多許多不解之事。

即是如此他依舊也沒想通，當許許多多東西錯綜複雜的夾雜在一塊兒，上的那層迷霧更加濃厚了……

蓮枝領著兩個婢走進來，先是對楚王行了禮，然後便是一人抱著九娘，一人喂藥，還有一人則是在旁邊打下手。

九娘是不清醒的狀態，所以喂藥時分外艱難，小半碗的湯藥三個人喂了小兩刻鍾才罷。之後又給九娘喂了些水，蓮枝幫了臉和手後，將人放進被子裏，幾人才退了下去。

楚王輕輕的椅到了榻前，淡青綾紗墊褥，同銀線繡牡丹麵的棉被，一個小人兒靜靜的臥在裏頭，墨黑的長發披散在腦後，顯得那人越加羸弱，掌大的小臉本來上麵還有點的，如今變得消瘦而蒼白，長而微翹的眼如今闔著，掩住了那其間靈而又顯得有些狡黠的眼……

“你到底是誰？”

楚王輕輕的低喃，聲音很輕，輕得似乎一陣風來便煙消雲散。他出修長的手上那張小臉兒，由鬢角到消瘦蒼白的臉頰，到尖細的下……

“你到底是誰？為何而來？”

*

楚王做了一個夢。

這個夢自那日夜襲逃亡，便屢屢降臨。

一起初，夢境是極為模糊且隻是零散碎片的，讓人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做夢還是臆想。又過了兩日才清晰起來，雖還是片段，但醒來之後楚王大抵還是能拚湊一些容出來。

在夢裏，他長大了許多，也似乎比如今的自己多了許多能力。他依舊呆在長安，似乎建府了……

對於這一切楚王是模糊的，隻是朦朦朧朧有著這種覺，可是再多卻是沒有了，隻有到了某一個地方，他的夢才會清晰起來。

那個地方就是蕭家。

那是一種很詭異的狀態，楚王仿若被分了兩個人，一個是知曉自己在做夢的他，而另一個似乎了夢裏的他，這樣形容也並不對，他可以覺到夢裏‘他’的一切緒，卻又有一種置事外的旁觀者的覺。

楚王覺自己在圖謀什麽，每次前往蕭家總有一種為何而去的疑，可他卻不知道自己為何而去，直到自己救了一個人。

一個差點被杖責致死，已經奄奄一息的人。

他看到自己出言製止，那個人被救了下來，自己的心有些詭異。然後那人被兩個仆婦攙起，抬頭朝他來，夢中的自己一臉淡然，可旁觀者的楚王卻是被驚得不輕。

竟然是，長大後的。

這種驚訝並沒有停留太久，夢裏的一切繼續往前進行著。有時候出現在畫麵裏的是，有時候又會是自己，似乎從見到的那一刻開始，這個夢便變了兩個主角，隻是關於的一切，他隻能去看，卻‘’不到……

他看到自己有意無意的偶遇，或者在蕭家人麵前提起，的境況似乎一日日好了起來。

楚王很疑自己為何會如此做，難道對自己來說是不同的，可他並沒有覺出來有關，似乎一切都有著目的。這個目的雖不明，但楚王心中已經漸漸有了猜想……

果然主的靠了過來。

這個‘果然’的想法很突兀，但楚王並不驚訝，聯想到現實中表現出來的秉，似乎便有了解釋。

“……我不過就是想找個靠山而已……”

也許這句話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