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不喜歡和妃嬪們爭斗，對后宮的事素來是打架的各打五十大板其中挑頭的加倍，聽著陳妃的話頭不對，馬上就把話岔到了十萬八千里外。

淑妃看三九那不是兒媳也是半個自家人了，自然不會坐視陳妃這般辱沒，便順著皇后的意思往下說:“陛下想給穰侯保？保的哪家的姑娘？陛下視穰侯如自家弟弟、子侄，是不是想給他和陛下看重的幾家牽個線？”

皇后也促狹極了，看看沈小姐，又看看羅小姐，看得倆心中一跳一跳，笑瞇瞇地就不說是誰:“橫豎是個好的，陛下也舍不得，但這不是喜歡人家才華好，人品也好，這才想把自己看重的閨秀賜婚給穰侯？我倒覺得是是好事兒，侯夫人，怎麼著也是三品侯夫人。過明年保不齊要封國公了呢？國公，至也是個一品，也許是超品。”

聽著是不錯，可是沈小姐心氣高極了，哪里看得上個虛銜！要的是實權！有了實權還怕李咎不跟合作嗎？再說了，那個穰侯可比大著十幾歲呢！

淑妃只當皇帝陛下還保持著把沈小姐說給李咎的打算，也跟著看了一眼沈小姐，然后問城道:“公主呀，聽說穰侯搗騰的好些新鮮玩意兒都先供了金陵的大戶人家。公主在金陵祭掃時，可得了那些？”

城見不問三九，卻問自己，也懂得這是故意淡化李咎和三九的關系。并不知道皇后的打算，方才看著皇后和淑妃都故意去瞟沈小姐，也只當皇帝陛下還在沈小姐和其他人中猶豫，只能勉強提著神回道:“都得了的，穰侯不喜歡藏私，也不貪財攬權，有好的都給別人分，自己反而落不著什麼，家什簡單極了。”

不好，還是個大手大腳沒把門兒的！沈小姐聽了更是暗暗苦。

皇后笑道:“怪不得，你父親一定要給他選個能持家的好夫人。說起來那年你父親賞了兩個宮人給他的，可惜他不要，不然也該有了。”

城回道:“穰侯自有一份癡專心在，可能這一份心意，只給他的夫人吧？于其他子，并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陳妃方才訕訕地討了個沒趣，聽到這又忍不住話來:“就連這個趙屬，他都不多看一眼？”

城看了看三九，眼神詢問是自己懟，還是給來懟。

三九當然想自己懟回去，只是場合嚴肅，對方是高高在上的妃嬪，只是個侯府屬，不能瞎扯罷了。

皇后把倆的眉來眼去盡數收眼中，笑道:“趙娘子想說什麼就說吧，在我心里，你和城這個小沒良心的原是一樣。且陳妃這話，不是只有你才能接得上？”

三九應了一聲，面上淡淡地仿佛不經意地聊天似的說道:“穰侯心大意大格局也大，從不在那些個蒜皮呀、流言蜚語呀、風捉影呀、道聽途說呀……的事上有所用心。穰侯看不看誰的，我們也不知道，也沒人關心。”

淑妃聽得一笑，倒是覺得三九娶了每天進宮陪說話懟陳妃也合適。這姑娘膽子大主意也正。

陳妃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三九這是在含沙影地譏諷“蒜皮風捉影”，可是皇后已經把話題帶到了金陵的新鮮事上，有意顯擺城這兩年孝敬的好東西，再發火就顯得又傻又鈍，只得忍了這口氣，指將來再圖報復。

三九被留在宮里住了幾日，除了陳妃外，和其他人都相得還不錯。

知道三皇子那事兒的，都懂八////九不離十會為三皇子妃了，又有皇后、淑妃、城這幾位眷中的頂級大佬護著，自然不敢有所挑釁。

不知道三皇子那事兒的，還以為是皇帝陛下看中了——皇帝陛下好寡婦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兒，那就更不敢和過不去。皇帝陛下多年沒有封過新人了，宮中十年不曾聞嬰啼，能讓皇帝陛下破例，這得有多討皇帝陛下喜歡？誰不怕枕頭風呢？還是這麼漂亮這麼機靈這麼勇的枕頭風。

就連沈小姐，明知道自己的主要競爭對手就是三九，人前人后對三九也是萬分小心謹慎。

就……競不上正妃，那皇子不是還有幾個側妃嘛，萬一將來要在三九手下討生活，又不如三九好看，又沒有三九的分，也不比三九更聰明，更不比三九有錢，那三九背后還有個穰侯……沈小姐覺得穰侯做丈夫不好，可是對穰侯的產業卻垂涎三尺羨慕極了，這方面是福氣的。

所以除了出年紀比不過三九，何必早早結怨，不如先拉人。

是以三九的日子那是相當可以。

但是宮外李咎的日子可慘得多了。

縱然他早就做好了準備，然而京城的狂風暴雨真不是等閑。

吳宥、鄭適道、秦燭之這一輩兒比他高個輩分的大佬不惜得出山，甚至他們的親傳弟子都沒出來，只靠底下在京城讀書的書生，一個個堵著李咎那個宅子的大門側門，群激地痛斥李咎目無天地宗親師等等。

李咎一開始是想講道理的，打開門差點被砸了個蛋，也就不講道理了。他就搬著個搖椅坐在花園里邊指點啞抄書邊和外面對。

他們斥責李咎擾綱常悖逆正道，李咎懶洋洋地回:“你有你的綱常我有我的綱常，怎麼不去和佛道說他們信如來信真人的信得不對？”

他們說李咎不從天命忤逆君父搖天子的威信，李咎回:“天子的威信在四海清明萬民安泰不在虛無縹緲的天意。天上打雷是因為云層帶著電荷，天上下雨是因為云里的水滴遇到了凝結核，日月有盈虧是因為日月地都是個球，天象異常是因為幾百年幾千年一次的常態你們活不到看天象可習以為常那個壽數……這就是莊子說的夏蟲不可語冰，井蛙不可語海，孔子說的蚱蜢不知冬啊，嘖嘖。”

外面沉默了片刻，然后是更激烈的怒罵。李咎一個不學無的人竟然罵他們是夏蟲井蛙？他們可不會覺得他們聽不懂的“電荷”“凝結核”是什麼高端的知識，他們只會覺得那是李咎瞎扯。

這個年代的讀書人，就是真麼端著。

李咎想想，咋咋吧，在這羅唣他，總比去戶部羅唣三皇子的好。

夏刺史和三皇子的那一堆稅賦改革，才是真的步步艱難，一個不好，要政毀人亡的。

可是李咎也幫不上什麼忙，他的政斗水平無限低，不扯后都不錯了，還幫忙？

只不過一切改革都不了花錢，這類要底涉及天下百姓、一個階層利益的改革，更不了錢。穩價、平紛爭、安民心……無不要錢糧人。

李咎在這方面，還是有發言權的。聯營會就在那里，騾機、水力織布機、自行車的圖紙和構造至今還沒有被拆解出來，也就是說現在各的紡織廠、自行車廠還在依靠他的青山金陵產業輸送機和技工人，蒸汽機又已經在實裝使用的路上了，這就是李咎的底氣。

這邊發生了疫……要臨時加班理一些事了，哭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