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神？農神那得是袁隆平、李登海、李振聲啊！哪里得到他李咎！

李咎皺眉看著手上的泥沙，他的潔癖子發作了。初三很有眼力勁兒地從水渠里打了一筒水端水過來，李咎洗完手隨手將水倒在一旁的樹底下，接過巾邊水臉，邊說道:“農神不到我封。它們是很好的，但是和我沒關系，又不是我培育的品種，要封也是封我家那幾位農學先生啊，哪里就到我！而且，只是頭一年這麼好罷了。品種會退化，要想讓它們保持產量、不退化，就得有于農學的人悉心育種。今年種得細，熱都好，土也好，水源更是不缺，這才有收的年。若是放到外面去散漫地種，只怕要減半。”

黃致舍不得放下兩個大寶貝，道:“減半也夠了，能讓不知道多人活下去。就算不是你培養的品種，你能把它們帶出來，我都想代天下百姓謝謝你。真的能活人無數。很多人，就差這麼一口吃的活下來，就差這麼一口……”

李咎真怕他這麼激下去把自己摔了，示意跟著他的吳雙一看了他。李咎不擅長說話，不愿意虛假意地說些什麼“先生過譽”之類的廢話，糧食是最基礎的東西，能把畝產提高五倍乃至八倍的良種，怎麼稱贊它都不為過。

措辭許久后，李咎只回道:“還是我來晚了。如果我早一點出山，也許能救更多人……總之我現在有了些信心。等收獲完了，讓阿柱初三他們幫忙記錄下理種子的辦法，明年就去荒山上育種，爭取后年讓青山縣開一片荒地出來，種上新糧食！只是農學人才又要抓了。明年種苗就會有退化，到后年說不定就會衰減到只剩三，我們遠遠沒到高枕無憂的時候。李園的土地，我會再種一些新品種出來富品種庫存。有新種，才能雜改良品種，保持品種的優越。品種保持這事兒只靠我是做不了的，我需要人，需要愿意在種莊稼上花費心力的人。黃兄，你得幫我。”

“當然。不僅我，縣令大人、尤相公也會幫你的，這是功在千秋的事。”

黃致對李咎說的品種退化和品種保持是什麼意思，這并不妨礙他全力支持李咎去做他想做的事。

從李咎的臉上，黃致看到的是大雍未來的希。更多的人口、更多的開荒、更多的糧食……人們不再有荒，更不會有災荒年間人將相食的慘劇。有了倉廩實，就有知禮節，國庫充盈了，就能騰出手干更多的事，比如道路、水利、學校、濟貧……

李咎心里的桃源，沒準真的能實現呢？

在黃致的展間，玉米、紅薯、土豆、花生和作為對比組的水稻一框框一擔擔地收到了田邊，堆起似小山。

李咎他們很高興，長工們也高興。長工們學了數學，都在給李咎算賬。他們喜歡李園，喜歡李咎，最怕的就是李咎敗家太快導致無以為繼。現在他們看著這些糧食，心里就安定了，便算將起來:今年是決計不會出問題的，這麼多糧食，就算下半年一個錢都沒了，也足夠吃好久，不死人；明年將它們種到荒山去，后年不知能收獲幾萬斤糧食呢？那就妥當了！

手中有糧，心中不慌，就是這個意思。

李園里一片喜氣洋洋，府里的王縣令接到阿柱的消息說李園開了鐮，正在收割，看起來收獲頗。王縣令將上午的政令理完畢，代趙縣丞看家，自己帶著人就趕到了李園，想親眼看看李咎口中的“良種”。

李園這時候不僅有自家長工、眷圍著田地看，附近的人也都湊了過來。

因為兩個展示板的緣故，李園門前那條路時常人群聚集，最蕭條的盛夏中午，也有幾個茶攤在干活，熱鬧時更是肩接踵。

有李園的長工著實忍不住心中的激，就在門外嚷開了。外面的人，即便是做小生意的，跟腳也在田地里。他們聽見李園人說老爺的種出的糧食畝產比粳米多三倍，那誰還坐得住，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混進去看個新鮮嘛！

就這樣，等王縣令趕到時，看新鮮的人甚至已經到了二門外。最外圈的人什麼都看不著，只聽里面的人說話罷了。里頭若是驚呼，他們也不知道什麼緣故，卻會被歡騰的氣氛帶著歡騰起來。

王縣令穿著常服來的，大多數人都不認得他。他帶的小廝頗費了些功夫才找到李園的長工，在李園人的幫助下方到了里面。

收割工作已經到了尾聲，各種眼的疙瘩**按品種堆在一起，只憑眼看也能推測必定是收了，怪道周圍的人個個面帶喜。尤其那些穿著齊整藍青赭土布衫的李園人，喜悅之，溢于言表。

帶路的那個將王縣令往李咎那邊帶了去，其他人只顧著研究糧食，都沒注意這邊。黃致好險還記得王縣令是誰，抱著一懷抱沉甸甸的寶貝迎上前去:“縣令大人，您來了。看，這是最大的幾個，我舍不得放下，就抱著嘍。這個玉米，八兩二錢，這個紅薯，七兩呢，還有這幾個土豆，半斤一個。您瞧，這才多點兒，就足夠一個人吃十幾天。”

王縣令拿了最大的一個玉米**在手里掂量，差不多就是那個數。他吃過李園的玉米，知道中間有部分其實不能吃，就算五五分吧，一穗子玉米可吃的部分也有四兩重了。而且芯子部分可以喂牲口，也可以打碎了田，真的到了荒年間也不是不能填肚子。要說它全都可以當口糧，倒也不差。

王縣令拿著單果算了算總產量，強著心里的激，問道:“這些全都是地里起出來的？”

黃致連連點頭:“是，我們親眼看著，一顆一顆收上來的糧食。老李他沒騙人，真的是可以改變天下萬民命運的好東西。大人，以后不會再有死的孩子了，再也不會有了。”

“說這個為時尚早，先過秤。”王縣令心里其實已經認同了黃致的話，只是他比黃致油條許多，沒有定死的事他不會說死，他一定要親眼看著最后的數字才肯放心。

幸而收割工作很快就結束了，吳管家帶著長工將土地深深地翻了一遍，確定沒有殘留，便讓幾個生手下地收拾玉米桿子和。眾人在地頭上將所有的糧食都歸總到了一起，又抬出來正堂上課用的小白板和稱量重的秤，稱重計算。

一筐筐的糧食被分門別類地抬上去秤，算最好的小蓮在一旁計數和加總。小蓮的數學已經跑步進了代數階段，對來說，這點算簡直易如反掌，可依然算得十分謹慎小心。

“玉米一筐，四十七斤六兩！”

“玉米一筐，五十一斤七兩！”

……

小蓮用青山筆在白板上寫下一串串數字，用豎式相加求和，最后再將結果改漢語數字。

李園人都認得最基本的字兒，因此不用人唱數，他們就知道了，玉米二分地，五百三十一斤七兩；土豆二分地，五百九十六斤四兩；紅薯二分地……七百零一斤八兩！而作為對比組的粳米稻二分地，殼前，只有八十五斤五兩。花生的產量也不高，看看一百五十多斤，但是這個不是糧食，大家也不是很在意它，注意力全被前面那三種吸引了。

一時間眾人都驚呆了，他們小聲地流著看到的數字，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些數學也不錯的人，就拿著草桿子在地上畫土自己算，算出來的結果一模一樣。這些比粳稻高出六七倍的數字，都是真實存在的！換算畝產，則產量最高的紅薯就有三千多斤。

三千多斤，這是什麼概念？是稻米的整整十倍，是雜糧的六七倍。

黃致早就在心里算明白了，他說“不會再有人死了”，雖是夸張之言，卻有說這話的據。

些微嘈雜的人聲漸漸地消失了，極度喜悅的緒下，眾人反而安靜了下來。隨后，在不知道誰的帶領下，那些扎在泥土里的曾經是窮苦人的長工們挨個挨個地朝糧食堆跪了下去，虔誠地謝著上蒼:“謝謝老天爺！”“謝謝農神！”“有糧食了！”“再也不挨了！”

解釋一下，1為了計算方便，在架空時代使用了十進制的計量方法，沒用古代的十六兩制式；2關于畝產都是瞎扯，看過就算，不要在意細節，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