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織陳的計劃是鉛筆在本地賣,這是薄利多銷之,好用又不怎麼花錢,在本地多賣點最是應該。最好由本地的書生、行商慢慢地帶到外地去,慢慢地給它取個名兒“青山筆”,又給本地長名氣,又能帶本地的人吃飯掙錢。
香皂的好是看不出來的,必須得使用才能覺到,注定了這東西不能吆喝著賣。染織陳決定拿一半在本地進獻給各個富豪人家,一半帶到外地給那些同行們試用。
其他的當然都是李咎說的不要賣到本地的貴重奢華之了。
染織陳清點完貨,對著李咎送他的小自鳴鐘和懷表出神。他約覺得這倆東西不一般,但是一定要說的話,更也是同樣的作用,那麼鐘表的不一般到底是什麼呢?
他暫時想不出來——不過也不重要,計時只是功能,這倆小件出來的其他東西才是真的貴。
剛到手時他還沒仔細注意,直到放在手里把玩了這些時候,他才越看越驚心,就比如上面明的蓋子,顯然不是琉璃,而是一種明的極輕的不知道什麼東西,非石非金非布。里面的其他構件更是巧絕倫,不知那麼細的東西是如何琢磨出來的。
“酒、好布、鉛筆、香皂、巧件兒……只拿出一件來,還說得過去,誰還能每個絕活呢?但是一次拿出這麼多,這可不一般了……這個李先生,真是深不可測啊……”
發出同樣慨的還有趙笠他爹,趙縣丞。
黃致和趙笠,來時一人一馬,仆從幾個,簡簡單單的,去時車載馬馱,人人連背帶抱,滿載而歸,兩人還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本來和李咎已經推心置腹的二人,到家卸貨時就更覺得李咎是個實誠人了。看看這些扎扎實實不帶任何虛頭虛腦的好東西!
趙笠命人將各玩意兒卸在后院,抱來個團坐在中間親手拆東西。
還沒有快遞和網購的年代,趙笠無師自通了拆包裹的樂趣。
先拆個小包袱練練手,嗯是好酒,每瓶酒上還有個簽子。趙笠人把風燈也移過來,就著燈下仔細看簽子上寫的這瓶什麼口味、怎麼開瓶、適合誰喝、應該燙著喝還是冰著喝、一次喝多為佳、怎麼儲存……還有趣。
“這個是‘香雪酒’,一共三瓶……”趙笠來自己的丫頭,“小翠兒,來來來,給爺我記下,這酒給我爹送一瓶去,我自己留倆,一瓶拿緞子和木匣子好生包起來等開學了帶到學塾給先生喝,另一瓶我自己生日宴上喝。都放到咱家地窖存著啊!”
一個丫鬟走過來抱著酒去了,聽見家爺叮囑“瓶上的紙簽別弄丟了,一起帶到啊”,又更加小心了兩分。
拆完第一包酒,趙笠又拆了一包,這次是香皂,看著有好幾種不同的花香。
這年代的男人也是極好打扮的,趙笠生慣養,更是個中翹楚,鮮,簪鮮花,這不是他的人生追求而是他的人生現狀。
“香皂,我自己每種留兩個,剩下的給姐姐妹妹人一塊,其余的都給我爹和我娘。小翠兒!小翠兒!”
趙笠了兩聲,另一個丫鬟主來了:“爺,翠兒給老爺送酒去了。”
趙笠這方想起來剛才走的那個是翠兒,于是就讓這站出來的丫鬟去給姐姐妹妹和父親母親送香皂。
再往下拆是一種新酒,簽子上寫著是“水果氣泡酒”。“氣泡酒”是什麼酒,趙笠沒喝過,但見底下寫著適合青年人、男都可、純甜、微酒、果香,料定和常見的青梅酒沒太大區別,最亮眼的就是玻璃瓶子,這麼大一個明的玻璃瓶就值不錢,上面又是雕花又是霧面的,趁著五六的酒,好看極了。喝了酒,瓶子留著花也不錯。再看適合的喝法,冰飲。
每一自己留一瓶,剩下的給家里人均分,還零散出來幾瓶。趙笠上正熱著呢,就挑了個自己最喜歡的紅人按照上頭畫的方法撬開,拿銀萬壽盞兒斟上,一邊陶醉在不知道什麼水果的香甜里,一邊繼續拆。
拆出來鉛筆,趙笠找了把刀削了幾支,給他爹兩支,弟弟兩支,剩下的存著;又拆出來茶葉,均是不曾聽過的茶,都放在自己房里準備丫頭一一泡了來品品;又拆出來懷表,自己一個,爹一個;拆出來點心,爹一盒娘一盒自己一盒,姐姐妹妹弟弟一盒;拆出來兩個小自鳴鐘,就讓管家放書房……
拆到這里,趙縣丞和夫人陳氏就一起來了。
趙縣丞和夫人這會兒正聚在一起聊天,陳氏看家里的賬簿子,縣丞看府衙的賬簿子。丫鬟送來酒時猶覺得還行,兒子懂事了有好吃的好喝的記得爹媽了。拿到香皂,也就對香氣和包裝有些驚訝,不知是什麼材料做的外殼,又不知用的什麼染料染得如此鮮艷,更不知香料怎麼做的這般清新干凈。
陳氏拆了一個桂花皂捧在手里端詳,笑道:“我兒真是孝順,也不知是打哪里尋來的,香得,又香得真。”
趙縣丞道:“也就這份孝心是好的!他寫的那些文章……唉!”
陳氏可不愿意了:“文章怎麼了!他才多大!黃老爺都說要得了,你偏來澆冷水!”
縣丞有點兒懼那個意思,他唯唯諾諾兩聲,再不敢說兒子不好了。
倒是陳氏,來跟趙笠的小廝打聽什麼況,得知是同黃致一起出門結新朋友,新朋友大方闊氣,幾人相談甚歡,待了五六個時辰方散了;又將吃的什麼席,喝的什麼茶,看的什麼書也都事無巨細代了一通。
夫妻倆一時安心:有黃致陪同,必然不是去不該去的地方,也不是結不該結的人;只有點兒擔心這個“李老爺”到底有什麼打算,何以出手如此闊綽?
趙笠那邊的小廝丫頭還在源源不斷地送東西過來,漂亮的點心,新鮮水果蔬菜等等……
等到送來削好的鉛筆和自鳴鐘、懷表的時候,趙縣丞就坐不住了,忙帶了夫人一起到后院看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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