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言歡，好說好說。

幾人席落座后，幺娘、初三和啞就團團轉起來。三九在廚房聽著事兒，要水要加菜，只讓小蓮傳個話，就會做好了送過去。

一時飯菜齊備，小鍋子咕嘟嘟煮著土豆牛腩、紅燒和東坡肘子，雙層的盤子底下燃火上面暖著小菜，從未聞過的香氣撲面而來，令人食指大。

李咎將玉米、土豆、紅薯等一一介紹過，只求給大家留個印象。沒實地看到畝產前，大概誰都不相信這些東西的產量能達到現在糧食產糧的三四倍乃至五六倍。因此有個印象也就可以了。

布好飯菜，幺娘等送上了酒。

四個人吃飯喝酒，配的各酒，每人每種酒用一個杯子，總計要用二十八個不同的酒杯，有青瓷的，也有玻璃的，也有細白瓷的，有花口小杯，也有葉形小盞，花式繁多，都是現代工業流水線上下來的品。

李咎選的幾瓶酒，有需要燙著喝的，也有需要冰著喝的，都已經理好了。

第一個送上的是常見的黃酒，李咎親手斟滿四杯，拈起青瓷小盞敬賓客說:“今兒高興，特意取了幾壇家鄉的酒。這一壺是香雪酒，雖然也是黃酒，但是做法和常見的花雕不一樣，我這里剩的也不多了，請兩位先生品嘗。”

比起此時常見的黃酒，現代位面造的這種甜酒優點特別突出:酒香更濃烈，屬于濃香型黃酒；又有其他谷的風味，口復雜有層次；甜度很高，口味非常濃郁醇厚。

黃致和趙笠幾乎立刻就喜歡上了“香雪酒”，只不好意思討要方子。

染織陳卻沒想太多，只陪了一口，眼前一亮，馬上記在了小本本上。不管，他要賣這個酒。

李咎只給他們每人一小杯，就不讓續了:“香雪酒比尋常黃酒上頭，后面還有幾種酒呢，咱們不能頭一杯就喝醉了。要開懷暢飲啊，過兩天我整一桌下酒的小菜，個戲班子來，咱們一邊聽戲，一邊賞燈，一邊喝酒，豈不痛快？”

眾人紛紛稱是，吃幾口菜，又眾口一詞夸了一通李咎的菜也極好吃云云，等菜下了一半，李咎又斟葡萄酒。

葡萄酒的品種特別多，李咎選了干紅、冰酒和純紅甜葡萄酒這三種。干紅和甜紅都是紅的澤，放在玻璃酒杯里，像一汪紅艷艷的寶石。冰酒則呈現出金黃的澤，糖與水果的香氣十分濃烈。

“葡萄酒夜杯和蘭陵酒郁金香，算是兩全了！”趙笠和黃致都對甜口的紅酒、冰酒表現出了強烈的好。

葡萄酒基本上都是冰鎮著喝最合適，此時宴席已至最盛時，屋子里也暖和了，人也暖和了，甚至還因為之前的香雪酒和濃香的湯、帶辣口的菜肴有些發汗，這時候再來兩口冷冷的果酒，效果不亞于三伏天吃冰碗，十分舒坦。

不用說，各葡萄酒也直接裝箱，給兩位老爺送到府上去。

趙笠吃得舒服，喝得高興，話也多了起來:“以后您就是我親弟兄！”“悄悄兒和您說啊，這個這個還有些好東西，您都多備下一份給我帶了去，好使著哪！”“這酒真好！真好……比酒都好……”

黃致明顯也有點上頭，臉都變紅了，李咎哭笑不得，不敢再讓他們喝下去了，于是讓人把剩下的酒都收了起來。

酒只喝了五六杯，一頓飯卻也算得上吃喝盡興，賓主盡歡。

飯后，李咎讓自家人和黃致、趙笠的隨從一起，將兩人扶到客廳羅漢床上歇著。臨出門念了個方子讓三九煮四碗醒酒湯釅釅地送過來，四人就著李咎拿來的線裝書下醒酒湯，直到時間指向下午三點，更也正正地報來申時初，眼見天快到黃昏了，黃、趙二人才起告辭。

啞和初三已經將所有送給黃趙二人的東西分類打包，給他二人的隨從拿好，兩位客人起告辭，他們的隨從們也背著東西可以立刻跟上，不必再等待什麼。

李咎送兩位大爺一直送到家門口，待禮數盡到，才能癱坐在羅漢床上，聽初三和幺娘匯報今天的開銷。

待客和作客，要花的錢都不，大戶人家人往來都是要花錢的。

人家的隨從在這陪中午，他家得管飯吧？吃飯喝茶一條，一人差不多得二分銀子，總共花去了二錢銀；此外還有打賞的，也花去了二錢銀子——染織陳聽到這，還說算的，他在府城里所見大戶人家打發問安上門等，一次打賞錢都在半貫以上。

自家人伺候吃飯等等，每人十個大錢，花去了四分銀子；

送出去的禮就更多了，這個是老爺的私產，如果一個家里公賬和私產分開的話，只要老爺自己記得這筆賬就行了，但是李園現在沒分開，李老爺想了想，還是記在了私賬上。

等李咎算完賬，在冊子上寫寫畫畫記錄完，染織陳就把手了出來:“我的那份呢？”

李咎卷起冊子給他爪子敲一下:“了誰的也不了你的！今天既然搭上了本地名，我原本打算的事也得提前，辦啥事都不了錢，那還不得勞煩您老累一累給出點貨？初三把老陳的馬車趕到倉庫邊上，阿大來搬貨。老陳跟車，有些東西我得教你怎麼用，以免你耽誤了客人。”

初三領命去了，啞沉默地跟在李咎后面到倉庫搬東西。

庫房里有什麼，啞其實一清二楚，李咎從哪變出來那些鐘表煙花的，他不知道，他也不敢問，只是更加敬畏老爺了。李老爺現在在啞心里就和神仙一樣——可不就是神仙，人又好，又恩憐他們窮苦人，還有那些仙家手段。

今天也一樣，李老爺就在里頭屋子里倒騰，啞在外間蹲著，主仆二人一句話不說，外面的人誰都無從得知里頭的形。

李咎按照算好的計劃將東西一腦從倉庫出來，加上上午給黃、趙二人弄禮時就已經倒出來部分，滿滿地堆了一地。

堆好這些，李咎讓啞進來搬貨，自己捧著賬冊在馬車邊上一邊記錄一邊給染織陳說用法:

煙花這那多多，怎麼點火，怎麼注意安全可千萬別炸了等等；帶橡皮頭的鉛筆十盒二百支，要怎麼削尖，怎麼拭；檀香皂桂花皂各二十個，怎麼用法又能用在哪……最重頭的就是那堆鐘表小單擺自鳴鐘幾座，懷表一盒十二只，大長擺自鳴鐘一座，李咎把時間都撥準好了，將發條全都擰，順道教染織陳怎麼看時間怎麼上發條。因為染織陳認字，他也給染織陳寫了三份鐘表說明書，叮囑他多抄幾遍，出去賣貨時每個鐘表帶一個說明書，以防養護不當，反而賴他的東西不好。

除了送去賣的，李咎額外給染織陳送了一個小座鐘和一個懷表，這些加起來，把馬車塞得滿滿當當。

按照李咎的要求，這一車貨里最值錢的那些都不能賣在本地，只能賣去府城和其他繁華的大都市。

染織陳聽了半天用法，再估算完這一車的價值，道:“煙花也罷，正月里肯定賣得掉。只是其他的好東西我需要仔細盤算盤算，若是還和往常一樣，等他們上門來買，只怕要賣虧了，不得我親自往外跑一趟。”染織陳便說邊從從懷里出銀票來給李咎拿著，“知道老爺您可能有用錢的時候，一百兩定金我先放在這里，如果不夠，您再去我家支取些。我這趟出門，不管賣掉了沒賣掉，二月初二一定回來和您說說外頭的況。”

李咎深以為然，里面好多東西不讓人切一下是難以賣上價的，染織陳肯往外跑一趟，是正經賣東西的打算。

“這筆貨，我額外給您分兩，您這一路上要雇請保鏢、攜帶家丁的，額外花銷也算我頭上。咱們說定的以后相互扶持相互幫助，兩家不可分，這些多出來的部分，就是我給陳掌柜的謝禮。”

染織陳揮揮手:“知道您的好意，您就等我的好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