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半夏小說 武俠仙俠 人間最高處 第六章 看門狗

《人間最高處》 第六章 看門狗

靖西國京城雖然未設宵,可這丑時前后,總還是冷清無比的。

有個青衫背兩把劍的年輕人大搖大擺走在街上,手中著一枚渾濁丸子。

那黑人的哀嚎聲音,自然只有劉景濁聽得見。

被劉景濁收進袖中,雷霆火焰夾雜的煉獄足足折磨了他兩個時辰,他甚至在想,曹地府的酷刑恐怕也不過如此吧?

且此時此刻被人在手中,每一次轉,都堪比被活活剝了一層皮,痛不生。

他終于忍不住了,什麼狗屁道義,不如讓這人直接給我來個痛快的。

“你他娘的倒是問啊!你不問,我說什麼啊?”

劉景濁淡然道:“別著急啊,你難道不想有人來救你?即便被我灰燼,你也可以找一重修嘛,再不濟也能轉去走鬼修路子吧?”

可這麼走了許久,要是有人來救,早就來了。

哭無淚,只得著頭皮說道:“關家是前朝武將,那個釀酒上本就攜帶一份武運,若是死,那份武運自然落靖西國。而周放年時所得那枚玉珠,乃是神鹿王朝自散國運之前,由一位中土大儒親手所煉,若是靖西國得此兩道氣運,此后文治世武將擴土,不出百年,靖西國定是要再上一層樓的。只要地廣人多,靖西國的煉氣士數量便也會增多,若是國祚兩百年不斷,定然能有一個中興之主帶領靖西國進十大王朝。”

劉景濁差點兒就給這家伙逗笑了,心說這他娘的真會想。景煬勉強留在十大王朝有多不容易,別人不知道,他劉景濁能不知道?現在了一座青椋山,恐怕過不了幾年,景煬真會跌出十大王朝。

“所以說,是為了那他們上氣運才如此行事?”

Advertisement

人干嘛應聲,劉景濁又問道:“周放關在何?為何還留著他?”

人苦笑一聲,沉聲道:“關在刑部大牢最底下的牢,之所以不殺,是因為有人想要連同那棵老樹的木屬靈氣,還有關薈芝上的武運,一腦灌頂在一個人上。”

劉景濁只輕聲道:“誰?”

人有些遲疑,可最終還是說出來兩個字。

劉景濁哦了一聲,手指微微用力,那顆魂魄凝的珠子當即破碎。

捻滅魂魄,劉景濁眉頭都未曾皺一下。

多年瘦篙洲那位舟子曾這樣點評劉景濁,“他劉景濁,但凡前二十年的長大路上出了點兒岔子,此刻站在歸墟的人絕不是現在這樣了。”

棲客山兩年掃雪,養傷之余是為靜心。劉景濁覺得他的心現在是穩了,落下那枚印章,或許也只是沖吧。

年輕人微微一笑,心念一便化作一道劍沖破刑部大牢,頃刻間便到了這牢獄最底部。

一腳踹開牢門,劉景濁看向一個被折磨的不樣子的年輕人,笑問道:“你周放?”

沒等那人出聲,劉景濁便一把將其拽住,劍便走。

一瞬間便落在皇城門外,劉景濁手遞去一枚藥丸子,微笑道:“關姑娘釀的酒很好,喝了你家的酒,自然要給你討個公道。”

周放一臉懵,兒不曉得這人是誰,可他說了薈芝,估計是那丫頭認識的?

劉景濁手拔出山水橋,沖的代價有些大,估計這會兒已經有人往這兒趕了吧?不過我就是要告訴某些人一件事。

一劍斬出,皇城一分為二。

再斬一劍,整座皇城屋頂被盡數掀翻。

周放眼仁兒都要瞪出來了,饒他一個正兒八經的讀書人,此刻心里都沒忍住罵娘。

這他娘的還是人嗎?

劉景濁轉過頭,咧一笑,“真他娘的能忍哈,那我再砍兩劍?”

正此刻,一道紅影疾速飛來,懸停皇城廢墟之上,沉聲道:“你是何人,難道忘了煉氣士不能私自干涉凡俗王朝之事的約定?”

劉景濁微笑道:“我是個亡命之徒,最不怕什麼約定了。”

中年人冷哼一聲,沉聲道:“亡命之徒就沒個名姓?敢私自侵擾世俗王朝,即便今日殺不死你,我也要上稟玉京天,與你不死不休!可敢留下姓名?”

劉景濁收斂笑容,雙手重疊將獨木舟柱在地下,隨后抬頭向上,開合。

“中土青椋山,劉景濁。”

……

飛舟夜行,一刻便要行駛百余里,千里路程也不過就是個把時辰,此刻已經快到了。雖然相比劍稍慢,但與人腳力相比,那是萬萬不可相提并論的。

龍丘灑灑盤坐在前面,幾縷頭發在腦門兒,就鼓起,不住的把頭發往上吹去。

實在是太無聊了,龍丘灑灑沒忍住開口問道:“姓溫的,為什麼六百年前我爹要把你從中土帶過來?我一直鬧不明白。”

溫落喝了一口酒,攤手道:“我也沒鬧明白。”

龍丘灑灑撇撇,又問道:“你覺得他這個人什麼樣?”

溫落故意出疑,“誰?”

歪著頭說道:“劉景濁啊!你看他這個人,又溫,又好脾氣,又好心腸,還是個劍客,是不是很配我姐姐?老姐也十八的人了,我幫給我找個姐夫,沒病吧?”

?好脾氣?

當然了,要是溫落沒見劉景濁煉魂那一手,那他也是相信的,不過好心腸倒是真的。

可溫落有些納悶兒,小聲詢問道:“你就不怕被大小姐打死?”

龍丘灑灑忽然就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兒噠噠的。

“當然怕啊!不過一頓挨打跟頓頓挨打我還是分得清的,只要把嫁出去,以后不就不需要挨打了。”

頓了頓,龍丘灑灑嘟囔道:“自打兩年前姐姐出門游歷回來,也不曉得被人欺負了還是怎的,反正就是埋頭煉劍。我想找玩兒,理都不理我,還罵我。我是覺得我惹煩了,所以離家出走的。當然了,我也知道你肯定通知家里了,但我姐姐是肯定不會來的。”

溫落當然知道這事兒,以前的大小姐那是天不怕地不怕,一個十六歲的金丹修士,當然有底氣這樣。可就像龍丘灑灑說的,出去了一趟,也不知道咋回事,就整天埋頭煉劍,這兩年從來不出白鹿城。

想了想,溫落笑著說:“孩子嘛,長大了肯定有長大的苦惱的。”

龍丘灑灑撇道:“裝什麼大人。”

溫落心說我的歲數都夠幾十個你了,我還用裝大人?

飛舟剛剛進靖京,溫落稍微一放開神識查探,巧就聽到劉景濁那句他是亡命之徒。

溫落剛剛想要發笑,結果劉景濁自報家門,他便再也笑不出來了。

腳的不怕穿鞋的,這真是個亡命之徒啊!

只不過這家伙腦子進水了嗎?這種事是能隨便說出來的嗎?

溫落趕忙說道:“你留在飛舟上別下來。”

隨后瞬落地,一句話都沒有說,就這麼安安靜靜站在了劉景濁后。

劉景濁咧一笑,輕聲道:“來了,是他嗎?”

溫落點點頭,輕聲道:“護國供奉便是此人,要殺的話斬了便是,但靖西國皇室你不能,會有人來,保你滿意。”

那位紅中年人可是笑不出來了,好歹也是個元嬰修士,青椋山被人合謀瓜分甚至滅門之事,他當然知道。雖說青椋山本就沒幾個人,可這自稱劉景濁的家伙,萬一真要是青椋山殘余香火,那可真就是名副其實的亡命之徒了。

對上一位劍修,本就犯怵,結果又來了個元嬰修士。

中年人便緩緩落地,試探道:“我加倍賠償,許他封疆大吏,兩位道友能否就此收手?兩位道友想清楚了,若殺了我、滅了靖西皇族,好不容易太平的靖西國,可能就又要戰火重燃了。”

劉景濁撇撇,開始挽袖子。

他轉過頭對著周放一笑,詢問道:“你覺得如何,殺還是不殺?你要是說一句殺,我頃刻間便讓他人頭落地。”

吃下丹藥之后,周放氣明顯緩和很多,他沉默片刻,苦笑道:“算了吧,我想離開這個國家。”

劉景濁點點頭,收回山水橋,扭過頭說道:“好,聽你的。”

中年人使勁兒吸了一口氣,剛要吐出,結果瞧見那個家伙手拔出另外一把木劍且劍指城中一座高塔。

中年人趕忙喊道:“我來你一劍!”

聲音甚至有些乞求。

溫落搖搖頭,自言自語道:“晚了。”

年輕人提劍躍起,雙手握山水橋邪劈過去,劍氣之中雷霆火焰瞬發,數道雷火長龍直沖那座高塔,只眨眼時間,高塔已然化為廢墟。

劉景濁緩緩落地,看都沒看那位護國供奉,只是沉聲說道:“要尋仇找我來,當然了,你們也可以周放他們試試,可但凡你們敢他們,來年我游歷返回,就不是打散半數國運這麼簡單了。”

那位護國供奉苦笑不止,緩緩落在被劈開的城頭,眼睛死死盯著已經走遠的劍客,片刻后苦笑一聲,自嘲道:“明知道抄近路其實是走彎路卻還是要走,自作孽啊!”

龍丘灑灑當然不會那麼聽話,早就跳下飛舟了,等劉景濁離開皇城就跑來跟上了,只不過一直黑著臉,也不曉得誰又惹生氣了。

一行人走去一客棧,方才那麼大靜,城中百姓哪兒還有睡得著的?不過等他們醒了,早已沒熱鬧看嘍。

醒店家,點了幾個菜,龍丘灑灑居然不筷子。

劉景濁忽然就覺得,這丫頭沒有那麼傻,只不過他還是沒理會這丫頭,反而笑著詢問周放:“別著急,等你吃飽喝足,收拾一下之后再讓溫兄帶你回湄郡,要是這副模樣去見關姑娘,那不是徒讓人擔心嗎?”

周放點點頭,輕聲道:“我也是這麼想的。”

說著,瞧著邋里邋遢的讀書人迅速起,對著劉景濁作揖道:“多謝劉仙師搭救,也多謝劉仙師手下留。”

溫落明知故問道:“為何要謝手下留?你就這麼大方,半點兒不生氣?”

周放落下手,輕聲道:“肯定是氣的,聽到薈芝險些因我喪命就更氣了。可又能如何?如今靖西國尚且算是太平,若是二位真滅殺皇族與那位護國供奉,又是免不了的生靈涂炭。更何況,我還活著,薈芝也已經還,劉仙師又已經散去靖西國一半氣運,可以說很解氣了。”

劉景濁剛要開口,龍丘灑灑總算是搶先說話了。

“解氣個屁!你讀書讀狗肚子里了?罪魁禍首半點兒事兒沒有,害那位紅姐姐的人也都不曉得是誰,就只殺了個小臭蟲,散去半數氣運而已,這就解氣了?”

龍丘灑灑轉過頭,皺著眉頭看向劉景濁。

“還有你,為何殺從犯不殺主犯?往輕了說,起碼要問責靖西國皇室,誰有過殺誰。往重了說,神鹿洲大小王朝都認龍丘家為宗主,你不該去問責龍丘家嗎?”

好家伙,這丫頭腦子又風了,連自個兒家都要霍霍怎麼著?

劉景濁氣笑道:“把皇室殺干凈,引發?或者把護國供奉殺了,讓一國妖鬼作?還是兩個都殺了?”

龍丘灑灑雙臂環,哼了一聲:“我不管,反正這樣不對。”

劉景濁懶得搭理,轉頭詢問道:“溫兄,你說該不該殺?”

說這話時,劉景濁眼神之冰冷,讓溫落不得不嚴肅起來。

溫落當然知道劉景濁所言并非靖西國皇室,更不是那所謂護國供奉。

思量片刻之后,溫落輕聲道:“不該你殺,一國城隍所牽扯的因果,不容小覷的。更何況要是因此與酆都羅山結下梁子,不值當。”

幾人耳畔忽的傳來一道子聲音:“我來殺。”

猜你喜歡

分享

複製如下連結,分享給好友、附近的人、Facebook的朋友吧!
複製鏈接

問題反饋

反饋類型
正在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