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差不多是六千多人。

謝玉引覺出不對：“哥哥按理不能調這麽多人，現下指揮使……”

“前指揮使不日前暴病亡。”謝繼清眼簾低垂，“說是和西廠的人一道喝酒，喝多了又走夜路回家，染了風寒。”

孟君淮與謝玉引相視一，都對話裏的意思十分了然。

這是東西廠的勢力滲進了錦衛，直接將指揮使收為己用，於是指揮使被謹親王、或者謹親王的人暗殺了。

孟君淮便告訴玉引：“你給家裏寫封信，讓尤氏或者何氏上門吊唁一下，多表個意思。”

“讓尤氏去吧。”玉引當即拿了主意，“何氏那個子，怕是也不想出門見人，就不了。”

孟君淮點了頭，玉引記下了這事。細問謝繼清何時離開蘇州，謝繼清道當晚就得走，事太多，一刻都耽擱不得。

玉引便也想速速趕回京去。不用想也知道現下京裏必定半點都靜不下來，各家的命婦們一定也都走得很勤。唯逸郡王府的缺席，實在很不合適。

但孟君淮依舊拉著去了先前提的平江河邊。買了好幾樣小吃之後，可算勉強把急著回京的心靜下來了些。

玉引捧著他遞過來的蟹黃包吃著：“你當真一點都不急嗎？”

“自然急，那是我父親。”孟君淮著畔的平江河，看著河上倒映出的一串串燈籠嘆了口氣，“但再急，咱們今晚也是啟程不了的。不如好好地再過幾個時辰，讓他們抓收拾行李便是。”

他說著給攏了攏鬥篷，半帶無奈地一點的額頭：“你也別太憂心，盡人事，聽天命。倒是委屈你了，難得出來一趟，又要這樣急著趕回去，等事妥了，咱再來一次。”

“嗯。”玉引點點頭，到底笑了一笑，“倒沒什麽委屈，我也想孩子們了。和婧還天天在信裏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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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清苑，和婧一接到信聽說父王母妃要回來，就在屋子裏撒歡了。

嚇得正睡的阿貍一睜眼便躥了出去，阿祚和阿祐則好奇地從門外跑進來，問姐姐：“怎麽了？”

“父王母妃要回來了！”和婧高興地跑過去，喬氏直怕興得撞到兩個弟弟，趕忙拉了一把。

和婧這才定定氣，問他們：“你們還記得父王母妃嗎？”

聽說這麽大的孩子都還不記事，而且自己也不記得自己兩歲多的事了。

不過他們想了想就說記得，阿祐還說他想娘了。

阿祚則在回思之後說，記得爹娘，但是不記得他們長什麽樣子了。

然後阿祐說我也不記得了嘻嘻嘻嘻……

和婧：……我要找父王母妃告狀！哼！

逸郡王府，尤氏接到王妃寫來的信，心緒難辨。

已經很久沒接到過這樣的吩咐了。在王妃府前，府中與其他各府的際都是一手拿主意，再往前，被郭氏這樣的吩咐……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好像是郭氏回家省親的時候才會這樣待吧，需要見誰、要說什麽話、乃至備禮如何備，郭氏都會詳細地列清楚。而後待得郭氏回來，聽稟了話，還是會挑的不是。

現下王妃的這封信裏，卻本沒說什麽事宜，隻說指揮使暴病亡，讓擇日上門吊唁一下。

也不知怎麽的，有那麽一剎那，尤氏因為這封信的簡練而覺得舒心。而下一瞬又擔心起來，不知謝玉引會不會和郭氏一樣，事後找的不痛快。

除此之外也還有一點點嫉妒蔓生著。郭氏待事隻是因為回娘家，而謝氏現下……則是因為被王爺帶出去遊玩了。

“山茶。”尤氏了婢子進來，“告訴阿禮一聲，過兩天和我一起出門見個人，讓他準備準備。”

說著微抿了些笑意：“是以逸郡王長子的份。”

尤氏愈漸清楚，自己現下雖然依舊對王妃有所嫉妒，但已越來越不似最初那樣凜冽了。

嫉妒王妃是沒有用的，王爺的寵其實也是虛無縹緲的東西。當真要搏的，還是兒子的將來。

阿祺……是很難有什麽機會的，但阿禮至還是長子。就算嫡為先，長子也終究還有些分量。

自知這條路會很勞心傷神，但沒有現下就認輸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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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玉引歪在榻上讀了兩頁經，覺得有些暈便將書擱下了。擡眸一掃，見孟君淮還站在窗邊怔神。

水路已走了三日，他都是這樣寡言語，幾是從這會兒才驚覺，天家父子間的分也沒想得那麽淡薄。

原本看到的，是近三兩年裏他進宮的時間實在是太了。進宮還多是為了看定妃，去乾清宮則十次裏起碼有九次進不去大門。剩下的那一次，還是過年覲見。

現下細細地想來，或許真是太想當然了——他們怎麽可能完全沒有分呢？至在孟君淮出宮開府之間，都一直是在宮裏的。

玉引輕輕一喟，走到窗邊去，手在他背上一搭。

孟君淮回過頭：“怎麽了？”

“看你在窗邊站了好久。”擡手了他的臉，覺得果然微涼，“天冷的，別這麽吹著。若心裏不舒服，你跟我說說？”

“我沒事。”孟君淮先不在意地一笑，被帶著責怪一掃，又斂去了笑容。

須臾之後，他也嘆了口氣：“你讓我說，我也不知道怎麽說。讓我自己靜靜吧，你別擔心。”

話音剛落，船猛地一晃，接著似乎迅速慢了下來，片刻後徹底停了。

孟君淮看向門口，門口的楊恩祿則看向外頭，喝問：“怎麽回事啊！”

外麵傳來艄公的回話聲：“楊公公，前頭的商船多，一停下，河道滿了，咱也不得不停。”

楊恩祿一蹙眉，心說這艄公不會回話，隻得自己走上前去。

他了音又問：“你小點聲，別扯著嗓子嚷嚷。我問你，商船怎的好端端地停了？”

“哎……公公恕罪。”那艄公作揖道，“說是前麵有兵設了卡，過往船隻要挨個搜查，所以過得慢。”

楊恩祿便往前瞧了瞧，遙見碼頭上似乎確有兵模樣的人走，便回船艙中向孟君淮稟話。

孟君淮聽罷隻覺得蹊蹺：“好端端的，為什麽設卡？”

楊恩祿答說不知，立刻著侍衛去打探，片刻後侍衛折了回來，稟說：“聽聞是廣信王下榻於此，怕有人乘水路行兇，故而盤查。”

“廣信王？”孟君淮麵驟冷。

這便是三個異姓藩王之一，封地遠在邊關。此前未聽朝中下旨傳召，這會兒人都到了這兒了，說沒鬼他都不信。

孟君淮便道：“先不趕路了，遞帖子過去，本王會會他。”

“君淮。”玉引喚住他，“還是先回京吧。廣信王手裏有兵權，此時多一事不如一事。”

孟君淮沈著，搖了搖頭：“這會兒不能讓他覺得連皇子都繞著他走，我得見他，你在船上等我。”

他說罷，就著人吩咐艄公將船靠岸，玉引平心靜氣，為他多準備了兩服。常服有，為隆重些的宴席而備的也有。

誰知他們見了麵要如何互相給下馬威？準備得做全。

小半刻後，孟君淮帶人下了船。

幾個近伺候的宦自然跟著，楊恩祿又招呼了部分侍衛隨同。孟君淮擡手一製止，問他：“府中護軍咱帶了多出來？”

“有一千人。”楊恩祿回道，又主說，“下奴命五百人同去，爺您看夠不夠？”

“太多了。”孟君淮搖頭，看了眼後頗氣勢的船，長長地定了口氣，“帶五十人跟我走，剩下的守著王妃。再有，讓船到河中央去等著，別在岸邊，不安全。”

“爺……”楊恩祿聽著這人數心驚膽寒，想勸他改個口，孟君淮的目冷冷地睇了過來：“王妃若有個閃失，我把你扔河裏餵魚。”

“……”楊恩祿又心驚膽寒了一回，勸語噎在口裏。下意識地再一瞧孟君淮的神，就徹底把話咽了回去。

他心說我這不是怕您出事嗎？我還好心沒好報啊！

☆、第93章大事

孟君淮著人就近包了個酒樓住下，傍晚時接到回帖，說廣信王備了酒菜給他接風，邀他一敘。

孟君淮看著帖子輕笑：“接風？這又不是他的封地，的著他來給本王接風。”

他便也沒拐彎抹角，直接再回帖說這地方他得很，接風就不必了，改日一敘即可。半個時辰後，再度接到廣信王的帖，道不必改日，能今日一敘最好。

孟君淮拿著其中緒，覺出廣信王比他更急於見這一麵。

他便道：“那就邀他來這酒樓。跟他說這是個好地方，讓我一盡地主之誼。”

這封帖子很快遞到了廣信王手上，廣信王年近半百了，經年累月的領兵生涯讓他生得壯實彪悍。結果帖子一瞧，廣信王就嗤笑出來，問手下：“這逸郡王今年多大歲數？”

手下掐指一算：“逸郡王行六，現下……二十四五吧。”

“年紀輕輕的，口氣倒不小。盡‘地主之誼’？倒好像這是他的封地似的。”廣信王手上將帖子一合，信手丟到案上，心裏頭卻有點意味難言起來。

他早已聽說皇上昏聵，還道底下這些皇子也好不到哪裏去。現下看來，真才實學怎麽樣尚不知道，但該有的氣勢和分寸倒還都是有的。

這裏確實不是逸郡王的封地，但現在天下都姓孟，他這個異姓藩王到了這裏，上了孟姓的龍子孫，可不是該那邊盡地主之誼麽？

廣信王便也沒再在去上多做計較，著人備了馬，直奔孟君淮在帖中所提的酒樓而去。

華燈初上，酒樓中的宴席已備好。在廣信王走進大門時，孟君淮拱手迎上前去：“廣信王，許久不見。”

“那是，我上回見你時，你還沒到皇上的腰呢！”廣信王仍是從話中了他一頭，孟君淮未顯慍，又笑了笑：“是啊，在下一年年的長到現下這般，卻不曾在過年時在太和殿見過廣信王。”

言外之意，是指廣信王過年都不宮覲見，大不敬。

廣信王稍稍一滯，有笑起來：“唉，歲數漸長，子不濟了。封地又在邊關，胡人虎視眈眈的，我哪兒敢走啊！”

這就算在這一回合裏認了下風，孟君淮和煦一笑，二人落座。

酒過三巡，孟君淮睇著廣信王道：“胡人虎視眈眈，您怎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