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輕窈只覺得這一覺睡得很沉。
從恍惚中醒來,睜開眼睛就是略有些陌生的福祿壽喜帳幔,那帳幔是深褐的,跟平日裏用的四季如意桃花帳區別很大。
蘇輕窈眨了眨眼睛,還是沒明白自己在何。
不過,倒是不太慌張。
再如何特殊,這裏總歸還在宮中,只要在宮中就不會害怕。
畢竟在長信宮過了兩輩子那麼長。
蘇輕窈往邊了,手一片冰涼,楚淵並不在這裏,也沒有另一個人共枕的痕跡。
蘇輕窈嘆了口氣,閉上眼睛安靜下來,從久遠的記憶里反覆探尋,終於意識到自己在何了。
這是在建元花園時住的桃花閣,這麼深沉的帳幔也就在這裏用過,畢竟是年過半百的老太妃了。
好不容易重生回到過去,又重新擁有了一切,怎麼又回來了呢?
「這是怎麼回事?」蘇輕窈喃喃自語,「這到底是為何啊?」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把陌生的嗓音,聽起來倒是很甜:「娘娘醒了?可要起?」
蘇輕窈想不起來是誰,便只好道:「柳沁呢?」
外面的宮人似乎很習慣找柳沁,聞言立即回:「娘娘,柳沁姑姑在休息,今日是靈音當值。」
靈音嗎?蘇輕窈眨眨眼睛,想了好半天才想起這麼個人來,似乎是曾經的邊比較得力的大宮。
「那起吧,一會兒去請柳沁過來。」
柳沁一般都是休息后才休息,不過年紀大了畢竟頂不住,現在都是其他年輕的姑姑宮伺候日常,柳沁一般只陪伴在邊,做個老來伴。
這麼一起,才發現自己作特別遲緩。
不過蘇輕窈倒是不太慌張,也沒做什麼特殊的反應,依舊按照往常的習慣坐到妝鏡前,讓宮人給自己梳頭。
如今還住在建元花園中,說明楚淵還未曾殯天。
只要人還活著,這就已經很好了。
蘇輕窈沉得住氣,也不著急立即就去找楚淵,不管這個時候的楚淵還是不是的陛下,總歸人還在。
靈音見沉著臉不說話,也有些慌張,不過還是吩咐宮人們伺候好娘娘,這才派人去請柳沁。
待梳妝打扮結束,柳沁也匆匆趕來,一見蘇輕窈,當即便道:「娘娘可是怎麼了?昨夜沒睡好?」
跟在蘇輕窈邊將近五十年,最是了解,只要一看的表,就能大概知道心到底如何。
蘇輕窈自知瞞不過柳沁,抬頭看雖然人老了許多,不過神倒是很好,便也鬆了口氣。
「你們都退下吧,你跟我來。」蘇輕窈吩咐一句,靈音就領著小宮人們退下了。
柳沁扶著蘇輕窈回了寢殿,等坐穩,才問:「娘娘是怎麼了?」
蘇輕窈了額角,這才開口:「昨日睡得太沉,記不清現如今是興武多年了,你給我講講。」
畢竟這麼大年紀了,睡蒙了記不起來事也正常,柳沁一聽就明白過來,利落開口。
「娘娘,如今是興武九年,這會兒已經十一月,昨日剛落了雪。」
蘇輕窈突然一愣。
興武九年十一月……太上皇楚淵就是這時候開始生病的,重生之前的蘇輕窈還曾遞摺子過去,奏請是否需要過來侍疾。
不過當時楚淵是明確拒絕了的,道也年事已高,就不用再來回折騰了。
蘇輕窈頓了頓,才問:「建元宮那邊……」
柳沁不知道為何突然關心起太上皇來,卻也實在道:「娘娘,建元宮那邊已經回了信,讓娘娘不用過去。」
果然已經生病了,蘇輕窈微微沉了臉,半響之後嘆了口氣。
「你再去遞摺子,就說我有話要說,請陛下務必見我。」蘇輕窈嚴肅道。
柳沁一向很聽的話,聞言也不多問,直接出去吩咐去了。
只留蘇輕窈一個人坐在寢殿,想著重病在床的楚淵,心裏越發難起來。
若他們兩個一起回來,卻要面對這個境況,實在人高興不起來。
畢竟,也不過就三個多月,翻年到了興武十一年,楚淵溘然長逝,在建元宮殯天。
只有三個月了嗎?
即便是蘇輕窈自己一個人回來,卻也要面對再次送走楚淵的過往,兩個人已經有了如此深厚的,哪怕此刻的楚淵什麼都不知,蘇輕窈也無法淡然之。
蘇輕窈愣愣坐在那,心裏一陣陣地疼著。
不多時,柳沁回來了,見還是不太開懷,便哄道:「娘娘,摺子已經遞上去了,您毋須擔心,咱們先用早膳吧?」
蘇輕窈點點頭,又嘆了口氣。
無論如何,日子還得過下去。
不過因著年紀大了,早膳就顯得清淡許多,蘇輕窈慢條斯理用了一碗湯麵,前頭就來了人。
可能是因為說有事要說,所以楚淵頗有些重視,竟是打發羅遇親自來的。
這一世蘇輕窈跟這位前大伴真沒怎麼說過話,卻也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一看他親自來了,忙請他坐下說話。
羅遇也是六十多的年紀了,可能因為常年伺候楚淵,看起來倒也還算神。
「娘娘客氣,臣哪裏能坐。」羅遇笑笑,態度很是隨和。
「娘娘遞來摺子,道有事要說,陛下看了之後很是重視,特地打發臣過來問問娘娘,到底有何要事。」羅遇開門見山。
蘇輕窈一聽這話,就知道楚淵不想見,卻還是給足了臉面。
當然,蘇輕窈也不是為了說話,不過就想過去看看他而已。
想了想,道:「有些話,得當著陛下的面說,麻煩大伴替我轉達一句吧。」
羅遇沒想到如此堅持,想了想道:「那娘娘您稍等,臣去去就來。」
蘇輕窈點點頭,很是和藹:「不用急,派個人過來傳話便是了。」
羅遇應下,匆匆離去,不過半個時辰之後,回來的還是他。
蘇輕窈這會兒正在喝茶,不過有些心煩,倒是什麼都沒喝下去。
「娘娘安好,」羅遇道,「陛下有請。」
能同意見,蘇輕窈不由鬆了口氣,這說明楚淵還算可以,還不到病膏肓的階段。
也用不著梳洗打扮,直接披上斗篷上了步輦,往建元宮趕去。
等到了建元宮,才發現這裏的一切都是那麼陌生,前世第一次來這裏,是陛下殯天的那一天。作為唯一的宮妃,特地過來守了幾天的靈,也算是送他最後一程。
此時再見建元宮陌生的模樣,一切都是恍如隔世。
不多時,蘇輕窈就被請到寢殿裏。
楚淵這會兒半靠在床邊,一臉倦容,看起來比任何時候都瘦一些,也……更蒼老。
算一算,他也差不多快古稀之年了。
似乎是聽到蘇輕窈的靜,他便抬頭看過來,眼神里有著審視和疑。
他可能在想,為何這個一點都不悉的「太妃」,非要過來見他。
蘇輕窈只看他一面,便知道他不是的「陛下」。
不過,看著悉又陌生的他,看著他垂垂老矣纏綿病榻,蘇輕窈倒是升起一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疼和酸楚。
知道這一切,跟真切看在眼中,是完全不同的。
蘇輕窈走上前來,沖他生疏行禮:「陛下。」
楚淵點點頭,讓羅遇伺候坐下,然後就揮退眾人,問:「熙太妃,你可有事?」
聽到這個稱呼,蘇輕窈一瞬間有些恍惚。
不過片刻之後,就回過神來,低聲道:「陛下,您可好些了?」
楚淵微微一愣,道:「尚可。」
蘇輕窈於是就閉上,其實不知道要說什麼,只是想找個借口過來看看他,現在見到了人,也略安心一點。
最起碼,他還活著。
楚淵認真看著,或許是以為從沒注意過,這會兒竟發現倒是特別溫婉和氣,是個慈祥的老太太了。
對於唯一陪著自己走到今天的人,楚淵不知怎麼回事,莫名放下些心防,竟是難得溫和一回。
「有什麼事,你都可以跟朕說,你已經是熙太妃了,宮裏沒人比得過你。」
蘇輕窈倒是想不到他會如此說,心中一,有些話就不想再藏著掖著。
「陛下,臣妾想問問你,有什麼願想要實現?」
楚淵挑了挑眉,很是有些意外:「為何會想問這個?」
蘇輕窈笑笑,道:「就是現在年紀大了,回首過去,也不知道這幾十年如何度過,所以便想問一問陛下。」
楚淵倒是沒有覺得奇怪,反而深思起來,思來想去,最後卻說:「大概,就想做個更好的皇上吧。」
蘇輕窈微微一愣,沒想到他會如此回答。
楚淵著從窗戶裏鑽進來的那一縷,淡淡笑了:「家國永安四個字,不是說說就能有的,朕唯有更努力,才配得上皇帝二字,要不然就白活這一遭了。」
他孤寡一輩子,卻也不曾後悔。
畢竟,他為了大梁奉獻大半生時,守住了這承平天下,守住了百姓的一方安寧,到底值得了。
蘇輕窈只覺得心中一片熱意涌,眼睛也跟著紅了。
「陛下,你一定能做到,」蘇輕窈認真說,「若有來生,您一定會是治世明君,在您的治理下一定四海清平,海晏河清,大梁也一定會走向鼎盛。」
楚淵轉過頭,也看向他。
這一刻,他眼裏有著人的彩。
蘇輕窈又道:「陛下,到時候您會有一切,您所期盼的,祈求的,曾經無論如何也無法得到的,終將會一一實現。」
楚淵不知道為何特地跑來跟自己說這一番話,卻都聽進耳中:「好,朕信你。」
蘇輕窈笑了。
兩個人說了會兒話,楚淵神就不太了,蘇輕窈起,最後道:「陛下,明日臣妾還能過來看您嗎?」
「好啊。」楚淵道,「也好的。」
於是蘇輕窈便也高興起來,直接回了桃花閣。
平淡度過這一日,晚間蘇輕窈躺到床上,本以為自己會睡不著覺,可轉瞬功夫,卻直接沉夢鄉。
次日清晨,蘇輕窈突然聽到一陣悉的呼吸聲。
睜開眼睛,就看到楚淵安靜的睡。
他還是中年模樣,跟昨日那荒誕的夢完全不同。
蘇輕窈出手,輕輕了他的臉,那麼熱,那麼暖。
楚淵這會兒也醒了,他睜開眼睛看向,見就在自己的邊,不由鬆了口氣。
「你還在,真好。」兩人不約而同說道。
語畢,他們不由相視一笑。
便是曾有過幾十年肩而過,命運開了那麼大一個玩笑,卻最終敵不過重生歸來的那一眼。
楚淵至今還記得當年那一日,蘇輕窈從百禧樓二樓跌落下來,如同仙人降世般撲他的懷中。
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就變了。
楚淵輕輕握住的手,認真看著。
「不管前世、今生、未來,我們都要執手共度,白首不離。」
蘇輕窈點頭:「好。」
※※※※※※※※※※※※※※※※※※※※
昂,終於完結啦!謝大家一直以來支持我,你們!
如果有全訂的小天使們,求給打個五星好評,恩筆芯!
評分方法:app在評論旁邊的評分,點進去有(尚未評分去評分),真心求五星好評,謝!
後面是照例的求收時間~
求收藏作者專欄,下一本青梅竹馬小甜餅《小星芒》已開,求收藏求評論會發紅包,第一次寫現言,我會努力做到更好的~
最後,再一次謝大家的支持,祝大家萬事如意,心想事,每天都有好心~
。
【1V1】【中華文化】【大義救世】【陰陽五行】21世紀的酈嵐看個小說,還沒來得及吐槽就迎來了老套的穿越。幾千里外,無神論年輕科學工作者月英把自己炸了個半死,送醫搶救失敗。玄云大陸文武接五行,太極通陰陽。仁義禮智,刀槍棍棒皆為道始。五行生克,陰陽乾坤皆孕萬物。柴房里那個傻姑娘成了水月宮里的天才,傳說盈離殿的殿主卻突然連刀都拎不起來了。煉丹,畫符,行俠,有何不可?一心向道的酈嵐本沒有爭這宮主之位的心思,只是……鴆占鵲巢還謀才害命,自詡正道卻無惡不作,你且看看我手中這劍允不允許!至于那個傻殿主,既然都是...
這日大雨滂沱,原本要送進尚書府的喜轎,拐了兩條街,送入了永熹伯府。 毫不知情的寧雪瀅,在喜燭的映照下,看清了自己的新婚夫君。 男子玉樹風逸、軒然霞舉,可一雙眼深邃如淵,叫人猜不透性情。 夜半雨勢連綿,寧雪瀅被推入喜帳,亂了青絲。 翌日醒來,寧雪瀅扭頭看向坐在牀畔整理衣襟的夫君,“三郎晨安。” 衛湛長指微頓,轉過眸來,“何來三郎?” 嫁錯人家,寧雪瀅驚愕茫然,可房都圓了,也沒了退婚的餘地。 所幸世子衛湛是個認賬的,在吃穿用度上不曾虧待她。 望着找上門憤憤不平的季家三郎,寧雪瀅嘆了聲“有緣無分”。 衛湛鳳眸微斂,夜裏沒有放過小妻子。 三月陽春,寧雪瀅南下省親,被季家三郎堵在客船上。 避無可避。 季三郎滿心不甘,“他……對你好嗎?” 寧雪瀅低眉避讓,“甚好,也祝郎君與夫人琴瑟和鳴。” 季三郎變了臉色,“哪有什麼夫人,不過是衛湛安排的棋子,早就捲鋪蓋跑了!雪瀅妹妹,你被騙了!” 寧雪瀅陷入僵局。 原來,所謂的姻緣錯,竟是一場蓄謀。 衛湛要的本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