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流鼻可是大事,怎麼可能他說無妨就無妨呢?
蘇輕窈不肯聽他的,還是堅持要請太醫來。
楚淵自然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死活不肯請太醫,只宮人取塊帕子草草堵住,就算完事了。
「陛下,您怎麼能諱疾忌醫呢!」蘇輕窈皺眉道。
楚淵就看小小一個人,叉腰站在自己面前,橫眉冷豎特別嚴肅,不知道為什麼鼻子更了。
這該死的鼻,還能不能止住了?
陛下再是真龍天子,也不能控制洶湧不止的鼻,蘇輕窈見那快帕子越來越紅,是真的著急了。
前世還真沒怎麼聽說楚淵生過病,再加上他也壽數綿長,心底里就一直覺得他跟自己一樣是個福壽康健的命格。
同樣的,也覺得他是個寬厚慈祥的好皇帝。
但相久了,蘇輕窈才發現本不是那麼回事。
陛下此人,累的時候不說話,煩的時候也會頭疼,私底下總想要撥說些孟浪話,說完了自己會先不好意思。
平時喜歡牽的手,也看笑,卻在給他夾苦瓜的時候,假裝牙疼不肯吃。
還很不聽話。
蘇輕窈抿著,特別嚴肅看著他,顯然是生氣了。
「陛下,病了就得太醫,」蘇輕窈一邊幫他換帕子,一邊絮叨,「您是不知道,許多大病的癥狀就是鼻不止,您看您如今這樣,臣妾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安心的。」
楚淵這會兒是覺得丟臉了,他能有什麼病癥?無非是冬日火龍旺盛,屋中乾燥悶熱,再加上憋了二十來年沒有暢快過,這才流了鼻。
但當著蘇輕窈的面,他是死活不肯說實話的。
太丟人了,簡直丟盡了面。
蘇輕窈可不知道這些,只在邊上著急:「陛下若是不肯看太醫,那明日臣妾就去找太後娘娘,跟太後娘娘說說這事。」
楚淵終於扛不住了:「請請請!姑,請吧請吧。」
蘇輕窈只覺得瞬間神清氣爽,憋不住笑起來:「陛下,您真的願意請?」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楚淵自詡君子,說出口的話就不會收回。
楚淵不不願點點頭:「魯星來,就說朕頭疼。」
蘇輕窈這才開懷,忙命人去請太醫。
「最近冬,天氣越發寒冷,說不定有什麼不注意的小病冒出頭,」蘇輕窈見他鼻止住了,就用溫帕子幫他臉,「咱麼多仔細一些,於自己好,於家人也好,是不是?」
楚淵低頭讓,看一臉認真,道:「你總有理由,朕是說不過你。」
這麼說著,楚淵就小聲嘀咕:「現在這時候找太醫,母后一會兒就要知道,母后若是知道了,就一定會派人過來訊問。」
蘇輕窈這麼聽著,只覺得有些咋舌:「陛下難道還怕娘娘訓斥不?娘娘最是慈和,怎麼會訓斥陛下呢?」
楚淵搖了搖頭,嘆口氣。
積難消導致流鼻……這事說出來丟人啊,楚淵拐彎抹角找了個借口,蘇輕窈居然還不太信。
媳婦不好騙,陛下也很為難的。
不過不管蘇輕窈信不信,反正太醫都來了,楚淵只能著頭皮上。
蘇輕窈給他乾淨臉,就坐在一邊盯著他喝了一碗茶,這才覺得略安心。
「陛下近來也很是忙碌,興許是太過勞累所致,近來便要歇一歇的。」蘇輕窈道。
楚淵很聽話地點點頭:「朕知道的。」
說了會兒話,魯星就匆匆趕來,因著楚淵以前也隔三差五「頭痛」,魯星心裏倒也沒怎麼當一回事,除了地點改到了景玉宮,其他的似乎都跟往常一般。
不過等雅室,魯星行過禮,才發現殿中只有楚淵和蘇輕窈帝妃二人,旁邊連個伺候的宮人都無。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就張起來。
蘇輕窈便道:「魯大人,剛剛陛下突然鼻中流不止,你快給看看到底是何因。」
魯星心中一,立即就上前給楚淵請脈。
他心驚膽戰給楚淵兩隻手都診過,才略鬆了口氣,抬頭去看他面。
不抬頭還好,剛一抬頭就看到楚淵狠狠瞪了他一眼,臉有點難看。
魯星一開始沒怎麼明白,轉念一想剛才楚淵的脈象,這才有了了悟。不過這話到底應不應當講,他又有些拿不準了。
蘇輕窈看魯星在那沉思不語,不由有些心急:「魯大人,陛下到底如何?」
魯星一頓,悄悄看向楚淵,卻見他低頭吃了口茶,彷彿不怎麼在意。
魯星想了半天,最後還是猶豫地道:「近來是天氣寒冷,各宮都燒了火牆,因此殿很是乾燥,陛下……」
他一邊說著,一邊看楚淵輕輕磕了磕茶碗蓋,說話就利索多了:「陛下不耐乾燥,加上國事繁忙勞過度,這才導致鼻出,剛臣看過,止住后便無大礙。」
楚淵這才把那碗茶喝了進去,幾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魯星一顆懸著的心這才落回肚子裏,道:「不下陛下近來實在太過辛苦,加上冬日肝火旺盛,雖說不用服藥,還是用些清淡敗火的燉品為好。」
蘇輕窈聽到楚淵沒事,便就高興起來,忙來婁渡洲,吩咐:「明日早上給陛下一盅銀耳百合蓮子羹,上午也別陛下吃濃茶,換不加蜂的梨湯,得仔細調養。」
婁渡洲當即就道:「是,都是臣的疏忽,還請陛下、娘娘責罰。」
楚淵看他一眼,擺了擺手:「無礙。」
說罷,楚淵便又對魯星道:「卿深夜出診很是辛勞,賞。」
魯星忙行了大禮,跟著婁渡洲出了雅室。
婁渡洲也很客氣,一路把他送到景玉宮外,才笑瞇瞇說:「魯大人實在厲害,今日這一番回話,正巧說到陛下心上。」
魯星也很無奈,他道:「大伴,不滿您說,陛下道真的是一點病癥都無,這到底是為何,真是探查不清。」
婁渡洲知道的比他多,卻比誰都嚴,聞言只搖搖頭,裝模作樣嘆了口氣,多餘的話是一句沒有。
他不說,魯星就不會多問,直接拱手告辭,回太醫院休息去了。
婁渡洲轉回到寢殿,就聽安嬪娘娘在那念叨陛下:「這幾日我沒過去,陛下是否又沒好好休息?每日都人過來說您好好的,結果還是累病了。」
楚淵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卻只能認了:「安嬪娘娘教訓得是,朕以後一定多多休息,再不苦熬。」
蘇輕窈這才高興。
待洗漱之後回到寢殿,楚淵便讓宮人取出棋盤,同蘇輕窈玩起了雙陸。雙陸的玩法同圍棋大不相同,趣味更足一些,也不那麼費腦子,兩人玩得還愉快的。
一邊玩,楚淵一邊說:「這一次見親,你記得要仔細觀察順嬪,上的嫌疑太重,朕不知是跟鄭家有關,還是……別的什麼。」
蘇輕窈心中一,道:「我知道了,我會讓人排查家中親眷帶進帶出的所有品,陛下且放心。」
楚淵鬆了口氣:「寶兒知我心。」
這話一出口,蘇輕窈就低下頭,不過仔細一看,卻發現正抿著樂。
楚淵道:「這事你最好讓尚宮局的人出面做,謹慎一下,不要讓順嬪察覺出來。」
「端看馬苑和東安圍場兩件事,再加上緋煙宮投毒,順嬪絕對不簡單。」楚淵冷聲道,「但邢閣老確實是忠心耿耿,朕也是想不順嬪此舉到底是什麼目的。」
正因為查不清順嬪到底為何,這事就一直無法定論。
畢竟一路所為並非只是謀害宮妃那麼簡單,無論是馬苑還是東安圍場,想害的都是楚淵或者太后,而賢妃一事牽扯就更深,已經涉及軍隊和兵部的政事。
這幾件事加在一起,圖謀之深,讓人不寒而慄。
順嬪一個小小的宮子,又為何會有這麼多作?如果邢家真的沒有牽涉其中,那又是哪裏來的人脈和手腕?
這些事彷彿都埋在迷霧中,讓人查看不清。
但有一點楚淵可以肯定。
「朕早就慎刑司和儀鸞衛盯著荷風宮,發現順嬪近來都很規矩,就連趙婕妤也沒有多餘的作,除了的大宮芍藥找過那個被人滅口都葯,彷彿都沒什麼人外出。」
「正是因為如此,朕才猜測若是真要有大作,只能靠見家中親人時往外傳遞消息,正巧這一次母后把差事給你,便一起查一查。」
楚淵耐心給講解,一點都不會不耐煩,蘇輕窈也認真聽,時不時點點頭。
待說得差不多了,蘇輕窈才道:「我明白的,陛下放心,順嬪之事我會儘力查清,哪怕沒查到任何事,也算是一條線索。」
楚淵長舒口氣:「寶兒就是聰明。」
蘇輕窈道:「若事真是順嬪所為,就真是太可怕了,也不想想邢家上下百十來口人,這樣謀逆大罪,也敢手。」
之前在回京的輦上,蘇輕窈就看出邢閣老不是個臣,他是不太會說話,卻當真對陛下忠心耿耿,若這一切是裝的,那演技也太好了些,就是被矇騙也有可原。
但蘇輕窈總覺得邢閣老就當真是那樣的人,他對陛下絕無二心。
若真是如此,一切就是順嬪自己的主意,那就太可怕了。
完全不顧父母至親,不顧全家上下命,一意孤行做這滅門殺頭的大罪,也不知圖個什麼。
蘇輕窈嘆了口氣:「陛下,若真是順嬪所為呢?」
楚淵頓了頓,卻沒有回答,蘇輕窈也沒有繼續問。
待一盤雙陸結束,兩個人便換下外,一起躺到床上。
楚淵習慣的把摟進懷中,輕輕拍了拍的後背:「晚安。」
蘇輕窈抬頭看他,飛快在他上親了一下,然後就把臉埋進他的膛里。
「陛下晚安。」
楚淵一瞬間就覺得困意襲來,角掛著笑,悠然進夢鄉。
一夜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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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記住這個考點,朕很好!
安嬪娘娘:太好了點,都流鼻了。
陛下:嘆氣,到底是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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