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這群宮妃,大抵有好幾個月未曾見到陛下了。

上回還是陛下萬壽，那也是六月的事，一晃眼到了八月中，滿打滿算兩個月都不止,確實有些久。

是以今日楚淵一出現，滿屋子宮妃們便都有些激,除了數幾個還比較矜持的，都不約而同往前迎了迎。

蘇輕窈站在惠嬪後,就看貴妃自巋然不，宜妃卻是小碎步走上前去,笑著仰楚淵。

而楚淵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不著痕跡地往後閃了一下，瞧著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不過宜妃跟他沒什麼接,本看不出來，還在那說：「陛下近來可忙？」

楚淵沒看，只轉頭對太后道：「母后，不如先進去坐定？」

太后笑著拍了拍他的手，對宜妃倒是很和藹：「好孩子，咱們進去再說話。」

宜妃便就高興起來。

一行人往殿中進,因賢妃、謝婕妤稱病、順嬪和趙婕妤閉門思過,位次上就有了些變化。貴妃依舊坐在陛下右手邊的位置,宜妃坐在太後娘娘手邊,往下是和嬪、麗嬪和惠嬪,再往下就是蘇輕窈等昭儀、婕妤。

也不知是誰安排的位置,蘇輕窈又一次坐到了和嬪的邊。

蘇輕窈坐下后，對和嬪點頭問安，沒有說話。

而殿上，楚淵也本不跟貴妃流，只低頭跟太後娘娘說話。

蘇輕窈看了一眼貴妃，見正淡定坐在那吃茶，彷彿陛下理不理都無所謂，倒是覺得很是個人。

不多時，宮戲便開了。

今日沒有弄熱鬧的摺子戲，卻是唱的南小調，沒有鑼鼓喧天，倒是有一派溫繾綣。

蘇輕窈倒是聽這個，原在家中時也經常跟姐妹一起去戲園子聽，如今再聽，倒有些懷念。

吃塊杏干喝口茶，自是看得津津有味。

楚淵坐在主位上，還跟太后說：「母后喜歡看小調，以後也讓們去慈寧宮唱，整日悶在宮中也無趣。」

太后笑笑：「哪裏好經常這般，年節時聽上一回，才覺得有趣。」

「怎麼不好這般？」楚淵無所謂笑笑，目看向蘇輕窈，「母后不方便戲，旁人又無妨。」

太后順著他的目看過去，就見蘇輕窈看得小臉的都紅了，一曲終了，還很配合說要打賞，別提多投。

太后忍不住笑出聲來。

「是做什麼都這麼喜氣洋洋的，就這麼瞧著，旁人也忍不住高興。」

楚淵勾起角，低聲道：「是啊，好的。」

這一折唱完，就要換下一折，趁著空檔，楚淵便起道：「母后，朕前朝事忙，讓們陪你好好看戲。」

太后就說：「去吧，一會兒記得過來用膳。」

楚淵點點頭，擺手不人送，自顧自出了百禧樓。

整個過程里，蘇輕窈也不過就好奇張一眼，就又把視線放回到小戲臺上。

楚淵坐在步輦上，冷哼一聲：「沒心沒肺。」

婁渡洲低下頭，差點沒笑出聲。

這一場戲足足唱了一個下午，待楚淵再來時，剛好唱完最後一折。名憐們退了下去，宮妃們正小聲談，說著戲里悲歡。

宜妃坐在太後邊上，瞧著也一臉笑意，正在哄太後娘娘說話。不過總是說不到點子上，還要貴妃救場，弄得主位上氣氛有些尷尬，倒是不如下面熱鬧。

婁渡洲一通傳，百禧樓中陡然一靜。

楚淵剛一踏進百禧樓，就看裏面十幾號人向自己，眼神一個比一個熱烈，看得他微微皺起眉頭，卻還是點了點頭。

「都坐吧。」楚淵一邊說著，一邊在太後邊坐下。

「戲看完了？可好看？」楚淵問。

太后讓他趕吃口涼茶，乾淨額頭的汗，道：「好看，皇兒特地準備的，準好看。」

楚淵心這才好些。

見大家都眼看著自己，楚淵頓頓，舉起手中的茶杯，道：「中秋佳節，同堂歡聚，且也不用拘謹，便就此開席吧。」

楚淵的話一向很，宮妃們也都習慣，等他說了開席，便一起舉起茶杯，同他敬茶。

竹聲響起，宮人們陸續上菜，蘇輕窈便悶頭吃起來。

這會兒廳中還算安靜，人們大多竊竊私語，並不如剛才熱鬧。

就在蘇輕窈以為今日應無大事之時，階上，宜妃突然開口道：「臣妾記得蘇昭儀是南人，平日閑來無事，是否也會哼唱南小曲？」

這話說得實在難聽，又是拐彎抹角罵蘇輕窈上不得枱面，蘇輕窈當即面容一沉，輕輕放下手中的筷子，正待要回懟過去，餘卻看到楚淵也放下手中茶杯。

他放杯子的作很用力，在略有些嘈雜的廳中發出「嘭」的一聲，不宜妃嚇了一跳，所有人都停住，沒人敢了。

楚淵冷冷看了一眼宜妃，淡淡道：「宜妃是盛京人士，可會唱摺子戲？」

宜妃大概沒想到楚淵會開口維護蘇輕窈，一張小臉刷地白了，眼睛一紅，當即就要哭出聲來。

太后剛才看戲時被煩得不行，這會兒見又找事，不由更是心煩，便皺眉道：「宜妃，平日說話應當深思慮，可不能隨意開口。」

宜妃一抖，頓時低下頭去：「是，臣妾知錯。」

太后這才笑了：「好了，這麼嚴肅做什麼，大家鬆快些，今日的宮宴菜不錯。」

雖然是宜妃故意挑事，但這事也牽扯蘇輕窈，蘇輕窈便端著茶杯起，沖太后敬了敬：「臣妾雖不會唱這南小調，卻會聽，下回娘娘若是了戲，一定要招呼臣妾過去陪娘娘看，保準把娘娘陪得高高興興。」

一張口，太后臉便緩了緩，就連陛下都重新拿起筷子，繼續用膳。

太后這一回笑得發自肺腑：「好好好，你這鬼靈，就知道蹭我得戲。」

蘇輕窈一笑，跟太后倒是溫脈脈，很有些親。

待蘇輕窈坐下，竹聲便大了些，就此沒人再說三到四，都自顧自用自己的晚膳。

和嬪坐在蘇輕窈邊上，等宴廳里重新熱鬧起來，才笑道：「我真羨慕妹妹，竟是這般招人疼。」

蘇輕窈扭頭看，笑出一對酒窩。

「多謝娘娘誇讚，我自己也不好意思的，」蘇輕窈越說聲音越小，「原也不知道我還招人喜歡呢。」

和嬪沒想竟點頭應了，預備的話接不上，頓時僵在那裏，臉也跟著不太好看。

蘇輕窈看著，笑意更濃：「便是跟娘娘，不過三五句話的，卻也投緣的，娘娘也是個好人緣呢。」

和嬪面上一緩，笑著嘆氣：「妹妹真甜，會哄人，我真是好羨慕你的。」

蘇輕窈慢條斯理吃著八寶糯米飯，裏甜滋滋的，心裏也。

也不想再跟和嬪這麼寒暄下去，便道：「不用羨慕，這都是可以練習的，娘娘加油哦。」

和嬪：「……」

的姑姑鈴音忙拍了拍的後背，小聲勸：「娘娘可是吃東西噎著了？」

和嬪使勁掐了一把大，這才勉勉強強憋出一個笑來：「妹妹真逗。」

蘇輕窈這回沒再說什麼，假裝沒聽見，繼續吃的宴席。

等到宮燈初上，外面天全都黑了下來，太后便道：「聽聞膳房早就準備好了月餅，咱們去二樓賞月，瞧瞧這八月十五漂亮的明月。」

一行人便又跟在太後後，陸續上了百禧樓二層。

百禧樓二層有一個寬敞的臺，正對著對面的戲樓，天氣好時也可在這邊看戲，此時拿來賞月正好。

因著人口不多，便也沒有分席，一左一右擺了兩個圓桌，桌上擺放十盤月餅，都是小小一個，兩口就能吃完。

蘇輕窈還吃月餅的，不過這東西很容易積食，便只選了一個豆沙的，拿在手裏小口吃。

位份高些，正好能跟太后和陛下一起坐主桌，這會兒一桌人都只安靜吃月餅，誰都沒說話。

太后很自在，不管這其他，邊吃邊賞月，看起來很是開懷。

楚淵剛晚膳沒用多，這會兒已經在吃第二個月餅了，蘇輕窈眼尖，發現他吃的是五仁月餅。

蘇輕窈：「……」

失敬、失敬。

楚淵似是到蘇輕窈的目，扭頭沖看過來，見就這麼盯著自己手裏的月餅看，還專註。

他頓了頓，竟手轉膳桌，把那一碟子五仁月餅轉到蘇輕窈面前：「賞你的，吃吧。」

蘇輕窈：「……」

蘇輕窈心口疼，陛下啊，您是怎麼看出臣妾想吃五仁月餅的？臣妾明明是對您的口味表示震驚！您怎麼看不出來？

楚淵見一臉糾結，想到晚膳用得不，便轉頭看了一眼婁渡洲：「給蘇昭儀包起來，明日再用也可。」

剛要手拿一個五仁月餅的宜妃，默默收回了手，狠狠瞪了一眼蘇輕窈。

得，估著陛下心裏沒那麼多彎彎繞繞，他說什麼便是什麼吧。

蘇輕窈只得苦笑著給他行禮謝恩，然後又坐下來，繼續低頭小口啃那塊豆沙月餅。

還是這個好吃，五仁簡直太可怕了。

賞月其實很沒意思，若是沒個什麼斗詩念詞，除了吃月餅是什麼事都做不了。楚淵明顯不太有興緻，太后自顧自看了一會兒，見大家都是一臉困頓，便道：「行了，今日忙了一天，大家也都累了，便散席吧。」

太后道說要散了，眾人皆是鬆了口氣。

其實這樣的年節不過就為哄太后高興，老人家滿意了，陛下就滿意，這節就能過好。

宮妃們依序下了樓，來到花廳外恭送陛下和太後娘娘。

這會兒金烏已落，一陣清風拂來，吹散了白日的悶熱，便是這麼多人在這裏，也不覺得特別難捱。

蘇輕窈原本還盤算著回宮好好沐浴一番，正走神呢，就到無數目扎在上。

茫然地抬起頭，就見所有人都盯著看，表各異。

人群之外的楚淵，也定定看著。

不知道怎麼回事，蘇輕窈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楚淵這會兒瞧著沒什麼表，蘇輕窈卻知道他此刻心很好，就聽他道：「蘇昭儀，朕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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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昭儀：你我來我就來，我不要面子的嗎？

陛下：求你。

蘇昭儀：這就來~

謝：撐著傘的貓的手榴彈，我的頭號、九九的地雷，你們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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