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的冬天，來的稍顯緩慢。

年關將至，北方才下起了暴雪。

距離棉花采收已經過去了半個月。

炭火讓室並不寒冷，裹著棉的李世民從碳灰裡挑出烤好的土豆。

看起來其貌不揚，與他的膳完全沒有可比。

但土豆散發的馨香，卻讓李世民喜笑開。

“夫人，來嘗嘗！”

長孫皇后接了過去，用棉巾拭乾淨，這才還給了李世民。

夫妻兩正驗著好獨的時，忽然腳步聲傳來。

“哎呀，這大雪天的，城裡居然還整起了堆雪人大賽，李預也是閑的，大冷天站外面都不知道冷的！”

尉遲敬德和程咬金走進了屋，對著李世民微微行禮。

李世民招招手，兩人坐了過來。

“那紅薯，還沒有采收完？”

尉遲敬德張開手比了一下，“陛下，這還早著呢，我們都被李預給忽悠了，畝產萬斤是假，畝產一萬二才是真！”

李世民眨眨眼，有點難以置信。

程咬金嘿嘿一笑，“真的，魏征和房玄齡現在在田間地頭死活不退，現在還在賣力挖地呢，李預都勸不住！”

“哼，這小子！”

李世民一聽就來氣，怒道：“就因為是房玄齡麼，你看看他能賣力安排的勁，我昨天還挖了兩畝地呢，也沒見他給我遞上熱茶，備好溫水！”

“陛下！”

長孫皇后寬李世民，“李預這孩子諒房先生，一把年紀還為孩子出來勞，誰不可憐天下父母心呢！”

哼，一說這個，李世民就來氣。

他李世民何等人，一代軍神，打遍天下，四海鹹服。

可臨到頭來，兒子不敢認，還整天看兒子服侍著自己的臣子。

一回兩回也就算了，看的時間長了，他也來氣了。

“陛下，皇后娘娘說的是啊，你看看現在的杜荷房，這些時日，為了爭個第一，子都壯實了一圈。”

尉遲敬德歎道：“說的是啊，誰能想到這長安的兩個混世魔王，在這小城改頭換面了，我聽說還有幾戶人家都在問他們幾個是否有婚配了！”

“要按以為，這幫混小子定然大怒，沒想到這次都和聲悅的跟百姓們說話了，上拒絕了，還忙不迭的抱以歉意。”

李世民和長孫皇后都點點頭。

這些時日以來，這幫二世祖的改變他們都看在眼裡。

房玄齡親眼看著兒子的改變，對李預是千恩萬謝，一口一個李預救了他老房家，恨不能給李預供家裡去。

一說到這個，尉遲敬德也拍著程咬金的肩頭，“也羨慕你老程家啊，懷亮這小子這次也因禍得福，現在老實的不行，往後你也不心了。”

“哈哈，想什麼呢，這小子我還不知道，他必然是想混進這涇鐵騎，當兵嘛，就得當著最好的！”

“哦？”李世民笑了起來，“沒想到你家懷亮還有這等雄心，咬金，你沒去指點吧！”

“哪有的事！”

程咬金笑著，隨口說道：“陛下，要不出去看看雪人吧，堆的好的！”

“與民同樂的事，朕會錯過麼，夫人，走！”

涇城，家家戶戶門口都堆起了雪人。

程咬金引著李世民，一路走向了城最熱鬧的地方，縣衙。

縣尉外面是佔地極廣的空閑地方，此刻人頭攢。

幾人遠遠的就看到，一個個高大的雪人屹立在人群之中。

李預正站在雪人下，大聲的介紹著。

“這座雪人，是狼居胥，冠軍侯霍去病的像，七百四十年前，十七歲的霍去病就帶領大漢騎兵，北出雁門關，大破匈奴。”

“大漢武帝聞之，道出了那句‘寇可往，我亦可往’的豪邁語句，今天我們涇守軍，便在此為冠軍侯，狼居胥堆了個塑像，希大家能銘記這段波瀾壯闊的歷史！”

無數百姓看著高大的雪人塑像，紛紛雙手合十，眼眸之中盡是崇敬神。

不孩跟是跪倒在地，被父母引導著拜了一拜。

“這是秦始皇，諸位，這四海之地，天下至中，皆為一國疆域，諸位可知為何？”

有人應聲道，“因為當今的皇帝陛下李世民打遍了天下。”

李世民點點頭，這是明擺著的是，天下之人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結果李預搖搖頭，頓時給李世民看愣神了。

程咬金喊道：“怎滴，難道還是暴君這替吾皇打下的疆土？”

李預看到老李一行都來了，今天房大人還在地裡，說說歷史也不影響。

再說了，這裡是涇，大秦故地。

這裡屢遭戰侵襲，但這裡的子民都稱呼這裡為秦地，他們唱著老秦腔。

“自炎黃兩帝逐鹿中原以來，天下紛，歷經夏商周數千年，唯有到了秦始皇一代，掃滅六國，一統天下。”

李預看著程咬金，笑道：“不人以為一統天下，便是大大的功績，可你們要知道，一統之後，治天下方為重中之重。”

“試問，若沒有書同文，我們秦地的人要去看河北的書，怎麼看？”

“試問，若沒有車同軌，爾等馬車，何以馳騁在這廣袤的天下。”

“試問，若沒有統一度衡量，你收了一石糧，能賣百文錢，結果到了長安，他們說你只有八鬥，你怎麼辦！”

李預說的，只不過是秦始皇頒布的一系列法令，只不過在李預的舉例中，更合現在的涇百姓。

一時間，所有人都對秦始皇的認知有了改觀。

“所以，你們看看如今的大唐，你可以隨便去。語言不通，我寫字跟你流；車馬行駛，再無走不了路，夜宿山林；今天你們拿著棉花土豆，可以想去哪做生意，就去哪做，這才是我們的國家，這才是我們需要銘記的皇帝！”

李預話一說完，無數百姓都跪倒在地，對著秦始皇的塑像，湧現出無數的哀思。

“大人，我們秦人，謝謝你了！”

李預看向這個年輕書生，笑道：“不用謝我，但你也不能稱自己就是秦人，你是唐人！”

年輕書生一愣，“這是為何！”

李預大笑起來，“大秦覆亡了，屬於他的時代結束了，然而在這片神州大地上，有無數的英雄豪傑都湧現了出來，他們想重拾秦始皇的偉業。”

“先有漢高祖劉邦，大漢四百年的功績，延續了這神州華夏的脈。”

“再到隋文帝楊堅，可他們，都失敗了。”

“如今，這是大唐，是我們的時代，我們尊崇秦始皇，是要敬重他將這天下四海和於一，方為我大唐，我們緬懷冠軍侯，是因為我們要再學他這為國為家，上陣拚殺。”

“這是大唐，是天子帶領我們，開啟了這個時代，所以，你們都是唐人，我要你們跟我一起站起來，去開創屬於我們的偉大時代！”

“大唐萬歲！”

“大唐萬歲，陛下萬歲！”

人聲喧鬧鼎沸，在這寒冷雪天，所有人心都是火熱的。

程咬金和尉遲敬德都跟著呼喊了半天。

結果眼角瞟了過去，發現李世民呆呆站著，沒有說話。

之後的這場雪人盛會，李預又列舉的孔子，道家老子等一眾典故。

眼看天漸漸暗了，雪人上堆好了燈籠，白雪映襯下，城裡並不顯得昏暗。

李預走下臺來，來到李世民一行邊。

“散夥了，走回去吃飯去！”

李世民呆滯了片刻，這才開口道：“李預，多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