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淅淅瀝瀝落下。

大梁皇帝站起來，鬢發已經白了好些，只是那一瞬間，這位一直以強示人的皇帝陛下此刻好似便蒼老了許多，這位皇帝陛下從宮闕里走出來，聽著皇城深傳來的鐘聲，沉默了很久沒說話。

宮人們忍不住，開始哭泣，哭聲讓大梁皇帝有些傷。

他走了幾步，來到宮前的門檻上坐下，一襲帝袍垂地，沾染雨水。

此刻的皇帝陛下，很是蒼老。

他的眼睛里，已經沒有淚水，但看著那雙眼睛，誰都知曉這位皇帝陛下已經難到了極致。

他坐在門檻上，招了招手。

宮人們散去，朝著遠而去，然后在另外一跪下。

鐘聲和海螺聲都響起來。

大梁皇帝沉默無比。

雨下得越來越大，好似老天爺哭得越來越傷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院長撐著傘走了從遠走了過來。

這位書院院長，走到宮門前，也沒有說話，只是很快坐下，收了傘，就隨意靠在一旁，然后開始說道：“娘娘這次遠行，便再也不回來了，只是陛下自己也要好好守著如今這座大梁朝才是，漠北三萬里，是陛下和娘娘共同都有的愿。”

大梁皇帝沒說話，只是低著頭。

算是和這位大梁皇帝年相識的院長其實也很了解他的子，對于大梁皇帝如今這般，院長非但沒有看不起，反而覺得正好，理所應當，歷史上冷的帝王太多，有有義的皇帝陛下，反倒是不多。

這樣的皇帝陛下，其實遇到以后，便是極大的幸運。

大梁皇帝笑了笑，小聲說道：“朕也知道，沒有什麼是永存的，不過是去前面等朕些時，等到朕去找罷了。”

院長慨道：“遇見過，已是大幸。”

……

……

鐘聲漸漸消散。

皇城里燈籠已經換了慘白的，宮人們換上了孝服。

消息早已經傳了出去。

神都上下，百姓們自發將自家門前的燈籠取下，換上白燈籠。

對于那位皇后娘娘，許多人其實沒有什麼接的機會，但是是聽那些傳言，便知曉那位皇后娘娘是真的賢良淑德，況且真正的那些大人，自然是知曉些事的。

謝氏老祖坐在祠堂前，沉默了很久，這才開口說道：“把燈籠取下來，換白的，另外告訴謝氏上下，三月不食葷，就算是不為這位娘娘，也為那位國公。”

謝氏是大梁朝的兩大家族之一，往常哪里有過這樣的事發生，即便是皇帝陛下駕崩，只怕是他們也不會做些什麼，畢竟是真正的大家族。

謝氏老祖在祠堂前說的話，很快便有人傳了出去，也很快便有了結果。

一切都變得很是尋常，謝氏掛起白燈籠之后，魏氏也掛了起來。

神都各大家族，不管是對大梁朝有什麼想法，都不會對那位皇后娘娘有什麼說法，那位皇后娘娘真正的說得上是一代賢后，整個大梁朝兩百多年的歷史里，只怕只有那位開國的皇后才能和其相比。

這樣的一代賢后，哪里是一般人可以比較的。

自然待遇也不一樣。

……

……

陳朝撐著油紙傘，旁跟著謝南渡，兩個人一人一傘，很平靜地走在神都的街頭。

萬柳會奪魁，這是多大的事，其實不管如何都應該高興的，但上了皇后娘娘崩逝，也就沒了什麼高興的緣由。

謝南渡看著一臉沉重的陳朝，問道：“有些話想說？”

心細如發，自然而然能夠看出來眼前的陳朝如今是怎麼想的。

陳朝笑了笑，然后發現真的臉上有些難看，便不笑了。

謝南渡說道：“說一說吧，有些事藏在心里，一直都不說出來，最后會后悔的。”

陳朝看著，想了想，還是說道：“我在渭水畔長大，很多事其實我都不知道，只是記得更早些的時候，我娘親跟我說過很多故事，那時候我很小，記不住所有的容，但后來不知道怎麼的，一下子便想起來了很多年前的事，于是便想起娘親說的那些話了，說有個姐姐，其實是兩個，不過只把那個人當姐姐，是私生，父親雖然顯赫，但是沒什麼地位，早些年跟著娘親生活，后來娘親沒了，這才了那座府邸，當時所有人都不喜歡娘親，只有那位姐姐喜歡。”

“自然而然，最后便關系極好。”

“過了些年，我那位娘親嫁給了一座大戶人家做小妾……”

謝南渡看著陳朝，眼睛里有些芒。

陳朝也看著，想了想，很快說道：“是，我娘親便是皇后娘娘的小妹，是當年那位北境大將軍的私生。”

這是無數人都想知道的事，陳朝其實一直沒有說過，如今才剛剛開口，只說給了眼前的知曉。

謝南渡說道：“是這樣。”

“我娘親后來嫁給了先太子做側妃，這件事沒有多人知曉。”

陳朝看著謝南渡。

謝南渡沒說話，先太子便是如今大梁皇帝的親哥哥，也是靈宗皇帝的長子，當年靈宗皇帝對于這個太子極為喜，所以一直想要將皇位傳下，等到先太子暴斃，靈宗皇帝一時間有些接不了，便有屋及烏之意，便將皇位傳給了先太子的嫡長子，也就是前朝廢帝。

而這麼說起來，陳朝便是那位廢帝的弟弟，只不過他只是庶出。

這便是他的份，看起來簡單，但其實也不算復雜。

謝南渡看著他，說道：“皇族脈啊。”

有些慨。

對于陳朝的份，很多人想過他是前朝的余孽，但很有人知道他原來是這麼個份。

陳朝平靜道：“我娘親最后的時常常念叨皇后娘娘，有些恨，想著若不是這位姨娘，只怕是一切都會好，但實際上沒有那麼好。”

謝南渡說道：“廢帝看似寬仁，但對于親族極為殘忍，你若是在他側，長大只怕也是圈。”

陳朝點頭。

“那你現在從渭水畔來到神都，到底是為了什麼？”

謝南渡很想知道這里面的緣由。

陳朝搖頭道：“皇宮大火，我沒死，我被人帶到了渭州，沒有人照顧我……”

說到了這里，陳朝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看著謝南渡說道：“我其實那些年，本就不知道這件事，如果不是因為……”

說到這里，陳朝沉默了很久，沒有繼續開口，不知道過了多久。

他腦海里是那個躺在棺材里的，的眼睛里有著一顆無比熾熱的火球。

看了那個一眼，他才想起了很多事。

把那些年的事，全部都想了起來。

謝南渡看著陳朝，沒有說話。

大雨滂沱。

兩個人站在長街上。

陳朝說道：“如果沒有那些人，我其實不會來神都，我在天青縣會過很多很多年，說不定一輩子便這麼過去了。”

謝南渡沉默片刻，也是說道：“有些事，真的不太好說，像是這樣的事，更是如此。”

陳朝點點頭。

他有些沉默。

看著那場大雨，他想了很久很久，才輕聲說道：“娘親應該是不恨姨娘的。”

謝南渡沒說話。

不知道該怎麼說。

陳朝看著問道：“能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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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微信群里被誤踢的兄弟，本來是開玩笑的，看到消息希還是再進一下群……

另外今天出門和作者朋友們喝酒，晚上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