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的山林浸滿了夜,漆黑深邃。
僅憑星月之,難以辨識前路是否有遮擋。
但即使如此,程相儒和冷螢都不敢打開手電照明,因為亮與這濃墨似的黑暗格格不,很容易就被發覺。
在積滿皚皚白雪的山林中,下山比上山要艱難,也更要兇險,稍有不慎被絆倒,可能就會直接一路滾落,甚至會摔重傷。
程相儒走得有點慢,哪怕他再心急,但持續打的鞋底,以及掩藏在雪下的樹杈及頑石,都是他必須要防備的。
冷螢不知出于小心,還是為了等程相儒,速度也沒有多快。
兩人一路矮著子,沿路扶著冬眠中的老樹,一點點向下去,不知用了多久,終于有驚無險地來到了山下。
隔著層層林木,兩人大致估算出亮地點在一公里開外。
雖然還隔著很遠,但走到這里,就必須要加倍小心了,畢竟誰也不知道林中會不會有暗哨。
那群人雖然不明份,但大概率是伙窮兇極惡之徒,如果他倆被發現,人家可不會熱地打招呼,極有可能會放冷槍。
兩人繼續向前,索著潛行,一路警惕地關注著周圍的靜,所幸迎接他倆的只有唱著花腔的凜風,以及搖擺扭的枝杈。
一公里路說近不近,說遠不遠,兩人一路高度警覺,低行進,最終到達那團亮所覆蓋的范圍。
冷螢沖程相儒做了個手勢,示意程相儒留在原地,不要發出任何聲音,而自己則摘掉旅行包輕輕放在地上,紅纓長槍暫時收為短槍,輕巧如猿猴般悄無聲息地攀上了旁邊的一棵禿樹。
程相儒左右環顧確認沒人,然后屏氣凝神地守在樹下,時而不遠的亮,時而抬頭看看冷螢。
不知道冷螢在上面觀察到了什麼,好一會都沒有下來。
程相儒等得有些著急,又不敢出聲催促,只能斜靠著樹干,不安地等待。
忽然,他的目落在冷螢的旅行包上。
在程相儒眼中,冷螢的旅行包同冷螢本人一樣神,里面裝著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
要不,悄悄看看?
程相儒抬頭看一眼冷螢,見冷螢好似長在了樹上一樣,一不,于是他躡手躡腳來到冷螢的旅行包旁,想要將之打開,瞧瞧里面到底還裝了什麼東西。
可是,冷螢那背包是正面靠著樹的,開口被住,無法打開。
程相儒輕輕拉了一下那旅行包,卻沒拉。
他稍稍加大力氣,還沒拉。
再加大力氣!還是拉不!
這麼沉的嗎?
程相儒調整了一下呼吸,擺開架勢,雙手拉住旅行包一側,正要用力將之拽倒。
就在這時,冷螢從樹上下來了。
“你在干嘛?”冷螢將聲音得很低,語氣略帶質問。
程相儒尷尬笑了笑,小聲回答:“我想幫你背。”
“你省省吧。”冷螢一把拽起旅行包,重新背好,完全不給程相儒一點機會。
“你看到什麼了?”程相儒忙岔開話題詢問。
冷螢皺眉搖頭:“有點古怪!我看到一個帳篷,但帳篷里好像沒有人。走,過去看看。”
兩人繼續向前,又走了幾十米,程相儒果然看到在前方林中一塊被清理掉積雪的空地,扎著一個很大的帳篷。
亮是從帳篷部上方發出的,借著出的可以發現,里面一點影都沒有,很明顯是空的。
“你暫時在這里等著,有危險了一定喊我,我先去看看。”冷螢的語氣不容置疑。
程相儒很想跟過去看,但他知道以他的手和當前狀態,如果真出現了什麼狀況,他只會拖后。相對比較,他暫時留在林中,無論對他還是對冷螢來說,都是最好的選擇。
“一定注意安全。”程相儒小聲叮囑。
冷螢凝重點了點頭,然后繞了半圈,從另一個方向,向那帳篷逐漸近。
程相儒躲在暗中觀察,他看到冷螢即使背著那麼重的旅行包,即使之前已經消耗了大量的能,但速度依然很快,幾個起落間已經鉆進了那帳篷里。
他等了一會兒,借助影能夠判斷出冷螢在帳篷矮著子,不知在忙活什麼,好一會都沒有出來。
如果帳篷有人,那就不可能如此安靜;可如果帳篷沒什麼東西,冷螢為什麼還不出來?
程相儒擔心冷螢有危險,等得著急,正安耐不住地想要跟過去。
就在這時,對面林中忽然有人聲出現,接著就看到有三條人影從林中走了出來。
程相儒的心里咯噔一下,急得不行,正猶豫著要不要沖出去提醒冷螢,卻驚愕地發現,帳篷上冷螢的影子已經不知去向。
人呢?
就在程相儒略一遲疑的間隙,對面林中出來的那三人,已經有兩人鉆進帳篷,留一人著煙守在帳篷外。
帳篷很靜,影出剛剛那兩人的大致廓。
這三個人的形和走路姿勢,都讓程相儒到陌生,很明顯不是周老板他們。
程相儒覺腦子有些不夠用了,他實在不敢相信,冷螢那麼大個人,怎麼就能在眨眼間消失不見?
難道,會?
程相儒正思緒雜地猜著,卻沒想到,一個走神的工夫,帳篷又空了!
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
難道,那個帳篷會吃人?
正驚疑不定時,程相儒忽然聽到兩串屁響,接著就看到守在帳篷外的那人捂著肚子小跑著沖進林中。
程相儒稍等片刻,再按捺不住焦躁的心,他把心一橫,矮著子向那帳篷跑去。
他要看看那詭異的帳篷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吃人不吐骨頭?
他更要想辦法,把冷螢救出來!
屏氣凝神地緩步來到帳篷外,程相儒瞅一眼剛剛那人離開的方向,確認那人還沒回來,這才掀開帳篷的簾子,一頭鉆了進去。
帳篷里面空間不小,但很矮,程相儒只能半跪在里面。
他左右環顧,什麼都沒有看到,就好像冷螢和剛剛那兩個人,真的憑空蒸發了一般。
忽然一陣狂風吹來,將帳篷刮得微,掛在上面的營燈左右搖擺,燈忽明忽暗。
程相儒覺背后涼颼颼的,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正當他愣神時,忽然聽到有口哨聲由遠及近地響起。
他心底暗呼一聲“不好”,知道守帳篷的那個人拉完屎回來了,他如果現在跑出去,肯定會被發現。如果對方有槍,他甚至可能會丟掉命。
聽著口哨聲越來越近,程相儒的額頭上已經滲出冷汗。
他是真的有些慌了,不知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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