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7章 玉蟬公主
月上枝頭,弘親王府裡亮起了盞盞燈籠。
這座親王府依山而建,王府的後花園便靠著山,山勢陡峭,有一簾飛瀑直流而下。
這並不是閬山後的那道瀑布,它很娟秀,就像長長的的辮子一樣。
它衝擊在下面的一方水潭中,激起一陣陣的水霧,水霧彌漫了開來,被這夜風帶的四散飄,便有那麼一些水霧飄了潭邊不遠的一高臺上的聽濤閣裡。
夏日的暑熱便在這水霧中消失得無影無蹤,於此間的人到的就是那清涼的愜意。
景文聰今兒個晚上的夜宴,就放在這聽濤閣中。
但參與這場宴席的客人卻只有許小閑和景蓁蓁。
就算是葉書羊,今兒個晚上也是和葉知秋來福一道在主院裡用的飯菜。
作為此間主人,景文聰是帶著他的王妃玉蟬公主來的。
侍候他們的是站在後的兩個頗為俊俏的丫頭。
此刻兩個丫頭已經給四人倒好了四杯酒。
“以往在宮裡的時候,我記得那時我大致也就是八九歲的年紀。曾經看大人們喝酒覺得很是好奇……父皇對我們要求嚴厲,未行冠禮前止飲酒,這便更加的好奇,以為那就是書中所說的玉瓊漿。”
景文聰端起了杯子,看了看這杯子中的酒,又笑道:“因為得不到,便覺得那應該就是最好的。於是某一個傍晚,我的跑去了膳房裡,將父皇用的酒給了一壺出來,足足有兩斤。”
“家母對我的管束極為嚴苛,所以我不敢將這酒回福臨宮,可我又出不了宮門,怎麼辦呢?”
“我將那一壺酒給喝了下去!”
“才知道這東西並不是什麼瓊漿玉,才知道這東西帶來的也不是什麼神仙般快樂的覺。我大醉,怎麼回的福臨宮都不知道,直至第二日黃昏我才醒來,被母親狠狠的打了一頓。”
“自那以後,我再也不飲酒,是真的滴酒不沾!”
“但今兒個不一樣,一來……”
景文聰看向了景蓁蓁,“不管我母親出生如何地位如何,我終究是兄長,蓁蓁終究是我的妹妹,曾經如此,往後也是如此。”
“我們兄妹已經數年沒有坐在一張桌上吃過一頓飯,沒有好生的說說話,今兒個五妹能來,我這個當哥哥的非常高興。”
他又看向了許小閑,“對於你也就不需再多言了,雖然你是大辰的攝政王,但我以為這並不會為我們友誼的障礙。”
“所以今兒個晚上,我必須陪你們好生的喝一場,我也很想喝一場!”
“一來算是為你抵達景國先接風洗塵一次,至於二來嘛……”
他看了看兩人意味深長的一笑,到沒有說預祝二人白頭到老,卻收回了視線,看向了坐在他邊的那個極為安靜的子,“二來是向你們介紹一下,便是我的妻子玉蟬公主!”
許小閑其實早已注意到了這個安靜的公主殿下。
的容貌算不得麗,臉上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燈的原因顯得有些暗淡,的眼一直低垂著,似乎有些,直到此刻才抬起了眼來,頗為勉強的笑了笑,出了手來一手著袖,一手端起了酒杯。
“妾見過五皇妹,見過……攝政王。”
許小閑和景蓁蓁也舉起了酒杯,景文聰笑道:“看看,這裡四人,便來自三國,這大致就是所謂的緣了,為我們的這緣分,乾一杯!”
一杯酒下肚,那位玉蟬公主起袖遮住了兒轉頭咳嗽了兩聲,許小閑正好視線看了過去,心裡卻微微一驚——
玉蟬公主的袖落了許,出了三寸左右手腕,那手腕上似乎有一道道的傷痕!
可這僅僅是一瞥的極短時間,玉蟬公主已經放下了手,袖垂落便遮住了的手,許小閑了眼睛,就看見景文聰正一臉溫的看著玉蟬公主,言語極為關切的問了一句:“是不是這裡太寒了涼?”
玉蟬公主又歉意的笑了笑,低聲說道:“前些天的那場暴雨淋了雨便染了風寒,這些日子用了許多藥倒是好了一些,卻還有一些病子,倒是無妨。”
景文聰攬過玉蟬公主的肩膀,輕輕的拍了拍,小意的說道:“也不是外人,五皇妹和許小閑你現在也見過了,就算離去他們也不會怪你無禮……”
說著這話,景文聰轉對後的那婢吩咐了一句:“小慧,扶王妃回去早些歇息,本王晚些再回來。”
“奴婢遵命!”
那個小慧的子走了過來,扶著玉蟬公主站了起來,又是歉意的一笑,“妾失禮了,還請五皇妹和攝政王不要見外!”
“大皇嫂早些休息,明兒個五妹我再和大皇嫂說說話兒!”
景蓁蓁起,目送著玉蟬公主離開。
景文聰看向了許小閑,這才低聲一歎:“玉蟬子骨不太好,天道變化稍微大一點就極其容易生病,這親以來一直在調養,所以直到現在我們也還沒有孩子。”
“用的藥是醫開的方子,多為珍貴藥材,父皇倒是送了一些,但不夠,要配齊那些藥還需要花很大一筆銀子,所以我需要銀子!”
說著這話,景文聰拿起酒壺給許小閑和景蓁蓁斟了一杯,“在天下人的眼裡,親王應該是一個極為顯赫的份,過的應該是那神仙般的日子。”
“可那鮮的外表之下,藏著怎樣的苦楚,卻只有自己知道。”
“你初次到這裡,本不應該和你說這些,可我總覺得與你一見如故,便將這王府裡的心酸吐了出來,你可不要笑話我這個當哥的,來,咱兄弟喝一杯!”
這一家夥許小閑就有些懵了。
酒當然喝了,可他愈發弄不明白這位大皇子言語裡的真假——
說他假吧,他的言辭極為懇切,他的神態也沒有任何異樣,就連那雙平直的眉下的那雙細長的眼睛裡的神采,也看不出有任何閃爍。
可說他是真吧……他的大管家和耀月州刺史的勾結又是怎麼一回事?
景文聰又給許小閑斟了一杯酒,似乎將那苦悶給甩了出去,沒有再談這個有些沉重的話題,而是笑道:“去歲雅集文會上,你所作的那些詩詞,為兄最喜歡的便是那首《行香子》。”
他看向了亭外那黝黑的瀑布,徐徐誦了起來:
“樹繞村莊,水滿陂塘。
倚東風,豪興徜徉。
小院幾許,收盡春。
有桃花紅,李花白,菜花黃。
遠遠圍牆,茅堂。
颺青旗、流水橋旁。
偶然乘興,步過東岡。
正鶯兒啼,燕兒舞,蝶兒忙。”
“我以為這便是最的春,我偶爾會想……若是我某一天死去,若是能將我埋在這樣的春天裡,那便是這輩子最好的歸屬了。”
“老氣橫秋了,這便是書讀多了的病,來來來,咱們喝酒,然後談談你說的那合作的生意,真窮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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