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錦站在窗邊。
窗外的不遠正好是院中的棗樹,禿禿的枝椏上長出了綠的葉芽,彷彿在一夕之間,春回大地
「大姑娘安好?」
阿宇打量著崔錦,小心翼翼地問了句。
昨夜之事,他聽跟著大姑娘的幾個暗衛說了。當有人接近大姑娘時,他們早已發現。然而,大姑娘卻給他們比了個手勢。隨後他們只好悄悄地跟著擄走大姑娘的人走,不曾料到竟是到了謝家府邸。
阿宇曉得自家大姑娘與謝家五郎之間的事,是以格外忐忑。
崔錦淡笑道:「何以不安?」
阿宇啞口無言,不知該如何提起謝五郎三字。
彷彿識破了阿宇的心思,崔錦連頭也不曾回,便說道:「若是你想說謝五郎的話倒是可以安心,如今他不會對我如何,而我也非當初崔錦。傳令下去,自今日起嚴加防守,以我對他的了解,他定不會輕易罷手。」
說著,轉過子,歪了下頭,對阿宇笑地說道:「以前我只能想方設法地忍,如今能明正大地與他手,想想都有些興呢。」
阿宇抬眸看了崔錦一下。
「嗯?你想說什麼?」
阿宇說道:「大姑娘似乎特別高興。」
崔錦反問:「為何不高興呢?以前我只能仰他,如今我可以平視他,興許再努力一些,他便只能仰我了。這樣的反差,我如何能不高興?」
阿宇似是還想說些什麼,最終還是咽進了肚裏。
他道:「祝大姑娘旗開得勝。」
此時,有侍婢走進,稟報道:「大姑娘,今日又有新的拜帖,比之昨日了一半。」阿宇聽了,了崔錦一眼,說道:「興許是知曉了昨夜的事。」
新鮮出爐的巫被困謝家府邸,忠義王氣勢洶洶前去救人。
乍聽之下,其間的關係委實容易讓人琢磨,也值得令人細細考量謝家對巫的態度,今日拜帖了一半,顯然是了謝家的影響。
崔錦不以為意。
問:「今日汾崔氏可有派人來?」
侍婢回道:「還是四房的人過來。」
崔錦淡淡地道:「都拒了。」
「是。」
待侍婢離開后,阿宇琢磨了下,問道:「大姑娘是傾向於崔氏?」
崔錦說道:「本是屬意於李氏,然,經過昨夜之事,」微微一頓,「我改變主意了。」
.
謝五郎這幾天過得很是不順。
府裏頭的下人僕役們都曉得自家主人這幾天心不佳,遂連走路的腳步都刻意放輕了,個個恨不得學會水上飄的功夫。昨日一僕役在外頭走快了幾步,發出了不輕的聲響,將屋裏頭的郎主吵醒了,因此被打了十個板子。此事一傳,所有人都不敢掉以輕心。
阿墨苦著一張臉迅速穿過長廊。
走到屋檐下時,他臉上的五皺得的。好一會,他深吸一口氣,以豁出去的姿態大步走進屋。
謝五郎倚窗而坐,手中在把玩著拇指上的黑玉扳指,一副不茍言笑的模樣,聞得腳步聲,眉眼微,語氣不輕不重地道:「人呢?」
阿墨默默地在心裏嘆了聲。
「回稟郎主,崔氏忒麼狡猾,邊有不武藝湛的暗衛,皆神出鬼沒,一時半會難以再次擄過來。」他自己都覺得邪門,那崔氏在邊境打滾爬兩年,來到燕后,不僅僅整個人的氣度都變了,而且還愈發本事了,竟是將郎主邊的高人通通都抵擋住了。
阿墨說道:「崔氏與忠義王一聯手,郎主,實在是有些困難呀。」
話一出,阿墨頓時懊惱極了。
瞧瞧他,說什麼忠義王,郎主現在最不想聽到的便是「忠義王」三字了。
他咽了口唾沫,補充道:「不過郎主放心,崔氏邊的暗衛武藝是湛,但總有一日會疏於防範……」阿墨更加懊惱了。瞧瞧他,又說錯話了,這不是在打郎主的臉麼?
哎,其實也不能怪他。
這幾日為了將崔氏帶來給郎主見一面,他們當心腹下人的可是費勁了心思。只有鬼神才曉得為何那崔氏變得無堅不摧了,連著三次都被躲過了。
如此一來,他茶飯不思寢食難安,腦袋暈乎乎的,能不說錯話麼?
謝五郎皺起了眉頭。
阿墨剛想說些什麼,就只聽謝五郎輕輕地哼了聲。
「竟是打這樣的主意。」
阿墨只覺一頭霧水。
謝五郎的眉頭鬆緩開來,他說道:「將暗衛撤了。既然要以巫份出現,我便如的意思。」
「阿墨愚鈍,不知郎主的意思是……」
謝五郎說道:「當初不過是惱我不給正妻之位罷了,如今這些小把戲不過是告訴我,崔錦亦有能力當我的正妻,所以才鬧這些小脾氣。決意如此,我奉陪一回又如何?」
待事了之後,再好好地「拷打」,敢這麼跟他玩,不嚴重懲罰一次,他就跟姓崔!
阿墨恍然大悟。
可仔細一想,他又覺得不對。他那天怎麼看崔氏都不像是在跟郎主鬧脾氣呀。不過這些話阿墨卻是不敢說出口,他瞅瞅自家郎主一副篤定的模樣,心想……也許是自己想多了。
郎主這樣的天之驕子,崔氏怎麼可能不喜歡?怎麼敢不傾心?
郎主都傾心於了,又怎麼能不傾心回郎主呢?
「郎主打算如何辦?」
謝五郎道:「再過幾日便要以巫份出現在朝堂之上,算起來,我也很久去過朝堂了。讓人備車,我等會要宮覲見陛下。」
為巫子,比尋常皇子還要寵的謝恆,與大巫師有一樣的權力,便是旁聽政事。然大巫師閉關多年,已是許久沒有出現在朝堂之上了。雖然沒有議事權,但能伴在天子側於許多人而言都是求之不得,因為常伴天子側還能旁聽政事,與天子閑聊時,往往能在無意間左右天子的決策。而偌大的朝堂之上,有這樣權力的人也只有巫子謝恆一人,如今還有巫崔錦。
阿墨聞言,不由拍了拍腦袋。
對了,他險些就忘記了。
與崔氏不了面不要,抓不到也沒關係,總要上朝的,在朝堂之上,想逃也逃不了了。
.
春日一到,天氣便暖和起來。
崔錦喜春日的,一到了早上便門也不出,直接在庭院裏展手腳,曬著太。灑在的臉上,像是鍍了一層微。
阿宇買來的侍婢喚作月蘭,年紀不到雙十,是個手腳利落的姑娘。
月蘭每每看到大姑娘此舉,都很是擔憂。
以前也曾經侍候過大戶人家的姑娘,可那些大戶人家的姑娘個個都是極其保養自己的皮。晉國以白為,姑娘家們個個都怕曬著太了,即便是初春,出門時必然要打把傘的,哪裏像大姑娘這般,天天往太底下湊的。
大姑娘五長得好看,若是再白一些,即便要整個燕城第一人的稱號,也不是不可能之事。瞧瞧大姑娘的模樣,長這麼大都沒見過這麼好看的姑娘呢,偏黑尚能如此,若是完全白下來,五大世家的貴也好,公主也罷,定比不過大姑娘的。
月蘭曉得大姑娘不聽勸的,是個自個兒有主意的人,只好暗自憂傷地陪著大姑娘站在太底下。
過了會,阿宇走了過來。
「回稟大姑娘,謝五郎那邊的人沒有任何靜了。」
崔錦說道:「嗯,我知道了。」
阿宇問:「大姑娘,謝五郎那邊可是在打什麼主意?」自從曉得自家大姑娘有窺測天意之神技后,他便愈發佩服崔錦,對崔錦的命令都是深信不疑。
崔錦瞥他一眼,說道:「不管打什麼主意,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阿宇說:「小人明白。」
崔錦以手遮眼,過指間細看著蒼穹上的太,緩緩地道:「再過兩日便要上朝了,頭一回馬虎不得。月蘭,備紙墨,我要作畫。」
月蘭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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