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可能！”五軍營的將頓時錯愕，在這刑部大牢之中，竟然有人就這樣不翼而飛了。

外面重重的包圍，里面也是有人看守，但就是在這樣的況之下，林若彤依舊丟了，這可是禮部尚書的兒啊！

這要是追究下來，自己可就是殺頭的罪過了啊！

他滿心忐忑地看向了駱養，駱養卻沒有看他，并非是他不憤怒，恰恰是因為他知道林若彤不僅僅地禮部尚書的兒，更加對于寧修有著重要的意義。

他已經憤怒到了極點，但是這時候已經顧不得責備這個軍了的，他轉頭面沉似水地喝道。

“你們幾個，把人都弄醒！”

“你們立刻派人稟告陛下和林大人。”

駱養神沉地發了兩道命令之后，又帶著人搜了起來，然后在這刑部大牢之中，發現了一條地道。

“好啊，好啊！”看著這條的地道，駱養心中發寒，臉上卻是一片火熱的。

這是什麼地方？這是刑部大牢啊！竟然也有地道！這里到底是皇城，還是這群通敵叛國的家伙們的老鼠窩！

干了這麼多年錦衛，他深知敵人是始終存在的，但是他原本做得那些案子，告訴他敵人在外部，也在部。

可是今天的所見所聞，化作了一個巨大的掌，扇在了他的臉上，告訴他敵人他娘的在指揮部！

“立刻稟明陛下，請求將刑部大小員全部羈押！”他狂吼一聲，怒氣卻并沒有半分的消減，回頭沖著剩下的錦衛喊道：“都跟著我下地道追，今天要是追不到，咱們都他娘得下地獄！”

“是！”錦衛們也一個個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一個個爭先恐后地跳了進去，他們心中都憋著一子勁頭。

自己一天天監察這個監察那個，結果刑部大牢都要被人家弄老鼠窩了都不知道，上穿的飛魚服都燙了起來。

錦衛們魚貫而，駱養這才回頭看向那軍道：“看好剩下的人。”

“是是。”那軍了頭上的冷汗，連聲答道。

駱養這時候也不愿意和他多說些什麼，此刻他帶來的上百錦衛，除了去報信的幾個人之外，都已經進了地道，他便也要進去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忽然里面傳來了手下們的驚呼聲。

“這地道有夾層！”

“還有人！”

短促的驚呼聲后，是震天地的炸聲！

駱養只覺得地山搖了一般，腳下的土地瞬間變得炙熱了起來，然后是一巨力從腳下傳來，就像是一條土龍翻了一般。

他被掀翻在了地上，整個刑部大牢灰塵漫天，堅固的大牢倒塌了一半，那個戰戰兢兢的軍還沒有等走出大牢，就已經被砸的頭破流了。

駱養是被人從土里面刨出來的。

“大人，大人！”

耳邊傳來的聲音有些發悶，又有些發遠，駱養的意識也仿佛在天邊一般，他睜開了眼睛，意識還有些茫然，被人攙扶了起來，眼神茫然地掃視著眼前的場景。

一片廢墟，那地道已經找不到蹤影了，五軍營的人忙著在土里面刨人，那些影在他的眼中甚至有些模糊。

他只覺得是在做夢一般，直到一滴鮮落在了地面上，他覺到了疼痛，才驚醒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

“草！”駱養只覺得口一陣的憋悶，渾上下的都涼了！

在京城。

在刑部大牢。

近百錦衛，竟然就這樣被人深埋在了地道之中！

剛才那炸，分明是火雷！

“我有何面目見陛下，有何面目見白侯啊！”

他頹然地坐在了地上，滿臉的鮮和泥土，再也沒有了半點平日里的心氣。

……

今天的趙極已經在城墻上站了好幾個時辰了，自從他知道了那些晉商手中拿著的都是三眼神銃之后，心便一直沒有好轉起來。

他神沉地注視著這京畿之地，任由雪花落在肩頭，兩邊的宮娥太監們看趙極如此的臉，連大氣都不敢，城墻上一片可怕的安靜。

“皇后娘娘駕到！”直到一聲通稟響起，趙極那如同堅冰一般的臉才稍稍的融化了一些。

但他仍舊沒有回頭，看著已經封了的京城，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馬皇后走到了趙極的邊，輕聲地說道：“好幾個時辰了，該吃飯了。”

“咱吃不下啊。”趙極終于開口說了幾個時辰以來的第一句話：“咱的兒子要造咱的反了。”

“我聽說了。”馬皇后的眉宇間也是閃過一抹痛楚：“老四從小就驕狂，除了他大哥之外，所有的兄弟都被他打過，不過長大了之后倒是沉穩了許多，打仗也英勇，你前些年把他放到燕云，他守的也不錯，可沒有想到現在卻變了這個樣子。”

“咱錯了嗎？”趙極仰頭看向天空，紛紛揚揚的雪花潔白無比，腳下的京城建筑看起來也是規劃有度，可是他的心中卻堵得慌。

“皇兄沒有錯，錯的是這個天下。”馬皇后剛要說話，卻有人搶先開口了，與馬皇后不同的是，這聲音雖然也是子的，卻是充滿了強和冰冷。

趙極和馬皇后同時回頭，卻見一個穿道袍的子走了過來。

生男相，長得和趙極有七分的相似，手中拿著拂塵，腳步落在已經有一定厚度的雪上，竟是沒有發出一的聲音。

“婉兒來啦。”馬皇后看著眼前的趙婉開口說道。

“皇嫂。”趙婉向馬皇后行了一禮，然后看向了趙極道：“皇兄，一個多月前我就和你說蒙元人是趙敬瑭引進來的，你不相信，現在，你總該明白了吧。”

趙極被他懟的一滯，一臉的愧，那趙婉卻似乎并沒有給趙極留面子的想法，開口繼續說道：“張述酬這麼多年把控著大夏的財政，他出晉商，黨羽無數，但是難道這就是理由了嗎？這麼多年，天下賦稅三歸了地方，三又進了他們張家，剩下的四城才了國庫，你總是在等，想要等到黃冊施行完之后才手收拾他們，可是現在你看到了吧，這就是他給你的回應。”

的聲音很冷，比這天空中的雪花都冷，這些宮娥太監們都嚇呆了，恨不得此刻自己是一個聾子和瞎子。

馬皇后忍不住開口說道：“婉兒，你不要這麼說，我知道若彤被抓了你心里難，但是你不能把火發到你皇兄的上，當年的況你也是知道的，難道你皇兄也能夠眼睜睜地看著這天下再次陷離之中嗎？”

“皇嫂，我這多年的確是虧了若彤，但是我今天要說的不是這個。我要說的是這天下！皇嫂你說皇兄不忍看著天下再次陷離之中，可這天下一直在離之中！太平的從來不是百姓，而是那些世家豪強！”趙婉聲音越發的強，轉頭看向了趙極，竟是大聲地質問了起來：“皇兄！你還記得若曦臨死之前說的那句話嗎！”

趙極驟然間渾一震，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緩緩地說道：“我當然記得。”

“那你說給我聽聽。”趙婉喝道。

那些宮娥太監們已經驚呆了，趙婉竟然敢如此質問皇帝！

他們雖然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是趙極唯一的妹妹，長公主平，份尊貴到了極點，可依舊到震驚。

其實平公主在宮中是一個很容易被忽視的存在。

因為平日里就是修道，邊也只有兩個宮伺候，也基本不在宮中行走。

所以宮中的人其實對這位尊貴的公主殿下知道的并不多，都以為是一位一心修道，只想著長生貴人。

可今日一見，這哪里是什麼與世無爭啊，這平日里的修道，看來都只是這位長公主殿下用來制心頭火的手段！

只是……這未免也太嚇人了。

趙極在這樣的質問下，卻并沒有怒，臉上的愧反倒是越發的濃重了，他開了眼皮，眼中已經滿是悲痛。

“可憐萬千英雄，而今換了舊乾坤……”

“看來你真的記得啊。”趙婉冷笑道：“可你應該是忘了若曦的另外一句話，想要改變這個天下，靠改革是不行的，唯有革了他們的命！”

“當年你退了一步，可他們收斂了嗎？沒有！”

“他們步步，他們越發的壯大，他們吃掉的利益越多，便越不愿意放手！現在你的兒子都站到了他們的一邊！”

“他們寧愿重新和蒙元人分了這天下，也不愿意讓利給天下萬民！”

趙婉突然抖聲喝道：“你看看這天下，當年用無數將士鮮換來的天下，已經再一次變回了原來的模樣！”

趙婉的聲音傳遍城墻，竟是震得城頭的雪花紛紛落下，那些宮娥太監們已經聽不懂什麼意思了，只是覺得心驚恐。

城頭再一次變得安靜了下來，趙極的眼中風起云涌，好半天之后才說道：“咱知道了。”

趙婉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趙極。

“上天給了咱第二次機會，咱不會再放過了。”趙極剛才臉上的猶豫、懊悔、痛苦，在這一刻已經盡數化作了堅定。

趙婉進了一步道：“好，既然這樣，就請皇兄同意我的一個請求。”

“你說。”趙極說道。

“我去殺了趙敬瑭這個狗東西！”這一次，趙婉低了聲音，只讓馬皇后和趙極聽見了。

可這句話的分量，卻一點也不比剛才要輕。

趙極神微微一愣，還沒有說話，卻聽到了一聲巨響，三個人同時轉頭看向城墻之下，只見刑部大牢的方向，升起了一團彰顯著急軍的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