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顯然他打錯了主意，寧修當著所有人的面，一手拿著那人的賣契，另一只手將那奴才打斷了雙之后，所有人的小心思都消失了。

“配方給你們留下了，三天后，我要看到酒。”寧修淡淡地說道：“要不然的話，我不介意讓這二十張賣契變廢紙。”

變廢紙，就是他們全都死了。

所有人都被這個面白無須，長得過分俊秀了的年鎮住了。

寧修又隨機問了幾個問題，找出了一個比較機靈的小子當領頭的，當眾給了他一百兩銀子，然后就走了。

有賞有罰，簡單暴力，雖然有些配比失衡。

寧修并不是一個圣母，但也不是一個輒致人傷殘的變態，但是現在時間迫，他不想和這幫人廢話，只能用雷霆手段先立威，然后再許以利，把這個酒坊短時間的提效起來。

他離開之后，又去了一趟一家陶瓷店，給他們付給定金之后，順手拿了兩個琉璃瓶子，去了今天最后一個目的地——葛府。

“沒想到你能來啊。”葛葉看了眼寧修推過來的琉璃瓶子打趣道：“再說你來就來唄，還帶什麼禮啊。”

一邊略帶責備地說著，葛葉一邊將那兩個琉璃瓶子拿了起來，給了邊的葛云風：“收好啊。”

葛云風笑瞇瞇地收起了瓶子，然后給兩個人端來了茶后，也在一旁坐了下來，好奇地看著寧修。

“是小子失禮了。”寧修看了眼葛云風后，又轉目和葛葉道：“葛老舉薦書禮的大恩，小子還沒來拜謝呢。”

“寧小子早已經謝過了。”葛葉笑道：“你今天來是有別的事吧，有事直說。”

通過和葛葉的幾次接，寧修也對這個大儒有了更深的認識，他并非是那種一本正經的道學先生，雖然有時候也會上來一些老學究認死理的脾氣，但是平時卻隨灑。

此刻葛葉把話挑明了，寧修也不藏自己的目的，開門見山道：“葛老，小子這次是來求字的。”

葛葉促狹一笑道：“我就猜到你小子無事不登三寶殿，原來是求字，這好說，不過以你的學問，何須來老夫這求字？再說了，你不是不愿意跟著老夫學習嗎？怎麼，這是看你弟弟當羨慕了，現在是改邪歸正了？”

寧修也不覺得尷尬，淡笑道：“小子哪有什麼才學，這番求字，也不是想當，主要是最近剛買了個酒坊，想要求葛老些字，這不是好賣嗎？”

“老夫就欣賞你這一點。”葛葉心中暗笑寧修果然還是不愿顯，不過他也不點破，一拍桌子笑道：“夠不要臉，這才是做大事者功的基礎！”

一轉頭，葛葉沖葛云風說道：“學著點。”

葛云風有些懵，下意識地弱弱地說道：“爺爺，可你今天不剛和我說，君子要自衿……”

“放屁，我什麼時候說過？”葛葉氣的胡子翹起來了，用恨鐵不鋼的眼神看向葛云風道：“你怎麼到現在也分不清什麼是外學，什麼是學啊！”

一向畏懼葛葉的葛云風這時候卻罕見的紅了臉，爭辯道：“爺爺，我不是分不清，我是不認同！你說的外學，乃是民之學，學才是治國之道，可在我看來……”

“在你看來怎麼樣？”葛葉這時候也不知道是真的怒了，還是故意在寧修面前這麼做的，老臉也紅了起來：“你覺得老夫是篡改圣人之言是不是，是不是覺得老夫配不上這個民間衍圣公的稱號？”

“孫兒不敢。”葛云風低頭說道，但是臉上卻還帶著不服。

“你瞅瞅你那個樣子，一輩子也沒出息！”葛葉氣的指著葛云風的鼻子罵了一通，然后無奈地轉向寧修道：“我這孫子要是有你一半頭腦靈活就好了，這麼下去，他這一輩子最多就在翰林院混日子了，永遠也不可能當一個好。”

葛云風這次真的不服了，再次反駁道：“爺爺，你這麼說，恕孫兒不敢茍同，在孫兒看來，只有用圣人的言行約束自己，才是一個真正的好，至于爺爺說的所謂的學民之，將百姓當做牛羊草木，孫兒認為是錯的。如果當真的需要那樣，孫兒寧愿一輩子不做。”

葛葉沒有再和葛云風爭，而是轉頭看向了寧修。

寧修心中跟明鏡一樣，老頭這是讓自己說話呢。

雖然他不是很愿意聊這些敏的話題，但是畢竟有求于人，便開口說道。

“云風兄，用圣人的言行約束自己是對的。”

葛云風頓時神一震，那日寧修用“空談誤國，實干興邦”這八個字，將葛葉駁倒之后，他就已經把寧修當了偶像，此刻聽寧修站在了他這一邊，頓時揚眉吐氣了。

看向葛葉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神中分明寫著——你看看，你看看，把你說服了的寧修都幫我，你還有什麼話說？

但這時寧修卻說道：“不過，用圣人的言行約束自己，可以做一個好人，卻當不了一個好。”

葛云風蒙了，轉頭看向寧修，葛葉則是早就預料到了般地不屑一笑。

寧修接著說道：“云風兄，你可知道，為者的工作是什麼？”

“這有點大了吧。”葛云風道：“六部六科、京城諸多衙門，十三個布政司的地方，每個員的分工都是不一樣的啊。”

“用一句話來說呢？”寧修繼續問道。

葛云風眼中閃過了一道明悟道：“啊，這個我知道，不用一句話，四個字就可以了——為民取利。”

寧修說道：“這一點你說的很對，但是如何為民取利呢？”

這就來到了葛云風的領域了，他自信滿滿地說道：“這個簡單，無非就是依法行律，克己奉公。”

“如果是這樣的話，云風兄就把做想的太簡單了。”寧修搖頭一笑道：“依法行律，說起來簡單，但是深究到本質，卻是千難萬難。”

“因為法律的制定，本是為了保護大多數弱者的利益，可這也就帶來了一個問題，你要想保護弱者的利益，就要和強者為敵，而和他們的斗爭中，如果你始終按照君子的條約去做，豈不是很容易就被他們找到脈門？”

“如果你很輕易地就被這些土豪劣紳，貪污吏斗倒了，那你又用什麼去保護你想保護的人呢？”

葛云風忽然說不出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