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木沒有在林宅。

每天這個時候，林一木都在京郊一民宅中。

屯鹽衛在京城的西邊，這民宅則在京城的東邊。

只是比起西邊而言，這里更加荒涼一些，在這里居住的老百姓，更窮苦一些。

林一木在這里買了個很大的宅院，但是價值還不及城一百平房子的價格的一半。

這宅院從外面看去，也并不華貴，三進的院子，前進甚至顯得有些破敗，家等一應擺設，都是普通的松木。

但是就像是很多人，沒有見過林一木的真面目一樣，也很有人見過這第三進院子的樣子。

劉掌柜跑到了這，額頭已經微微見汗。

他走過了兩重院落，走到第三重院落時候，剛想推門，卻聽見里面傳來了悠揚的琴聲，趕垂手站住了。

而此刻，在那第三重院落之中，卻仿佛另一重天地。

外面兩重院落看起來甚至有些破敗，但是這第三重院落，竟然在墻壁上，裝的是整塊的紫檀木！

院中種著無數的奇花異草，在這已經有些凋敝的時候，竟然還都怒放著，中間的道路，卻是可鑒人的黑大理石。

而他的面積，也是遠遠的僭越了！

外面所有看起來破敗陳舊的東西，其實都是為了這里作掩護。

往里進去，那間屋中，卻是擺滿了薄如蟬翼，卻又價值千金的江南綢，如果仔細看去，就不難發現，每一件上的刺繡，全都是出自蘇州繡娘中有名有姓的手筆。

每一件，沒有千兩白銀都下不來，而這樣的稠，在這里竟然放了上百件。

風一，這些稠就像是蝴蝶的翅膀一樣閃了起來，如夢如幻的場景之中，出了坐在床上正在琴的林一木。

林一木和昨天似乎沒有什麼不同，依舊穿著藍的布。

但是和昨天又有所不同的是，他頭上的發簪取了下來，一頭黑的長發披散著，他那干柴般的手指，在古琴上彈著，一頭黑發隨著微微舞。

而在他的邊，跪坐著一個名喚白芷的子。

這白芷已經二十七八歲的年紀，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很大了，但是卻更顯出一輕的風韻來，致的五褪去了的青，著一，穿著一件繡著百花的綢，打眼看去，那百花竟是從花苞一直繡到了怒放。

這竟是蘇州最有命的繡娘錦娘最得意的作品，百花錦繡袍。

這袍子去年作為了皇后生日的賀禮被錦娘進獻宮，不過賢惠節省的皇后卻只在生日那天穿了一次。

沒有人知道，這件袍子，錦娘一共做了兩件，另一件現在就穿在白芷的上。

白芷此刻跪坐在林一木的邊，手里正拿著一本書，一邊給林一木念，一邊癡癡地看著林一木彈琴。

“襲人手與他系帶時，不覺手至大，只覺冰涼一片沾，唬的忙退出手來，問是怎麼了。寶玉紅漲了臉，把他的手一捻。襲人本是個聰明子，年紀本又比寶玉大兩歲，近來也漸通人事，今見寶玉如此景，心中便覺察一半了，不覺也的紅漲了臉面，不敢再問。”

念到這里，白芷止住了，紅了臉，而林一木卻別過頭來，問道：“怎麼不讀了？”

白芷紅著臉道：“沒了，就這麼多了。”

“寫書這人，當真是可惡。”林一木笑罵了一句，卻是手探向了白芷：“既然沒了，就該我們了。”

白芷子向后了一下，卻是出了大片的白膩的，那百花錦繡袍下，竟是空無一的風啊！

林一木看著白芷臉上似未經人事般的，和百花袍下的風采，卻更是興致盎然了起來，正要有所作，外面卻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東家，現在方便嗎？”

原是那劉掌柜聽得里面琴聲止歇，趕門，卻沒想到他正是耽誤了林一木的正事了。

“滾！”

在人前低調儒雅的林一木突然發出了一聲雄獅般的咆哮，嚇得門外的劉掌柜一個哆嗦。

“該死的東西。”林一木怒吼后別過頭來，和白芷說道：“定然是那個王塵。”

“爺還是要以正事為重啊。”白芷這時候卻站了起來，雖然上僅有那薄如蟬翼的錦袍，但是臉上竟是一片端莊賢良。

“你呀，總是用這幅表來滅我的火。”林一木笑著搖了搖頭，卻是下地穿上了那雙黑的布鞋，推開了院門走了出去。

“東家……”那劉掌柜的剛一開口，就被林一木打斷了。

“走吧，回鋪子。”林一木像是早就料到般了地說道：“去見見王塵。”

……

“王大人，久等久等。”林一木一進了林氏鋪子的后堂，就又變回了平時低調的模樣。

“來了幾船釀酒用的糧食，遇到漕運檢查，底下人不知道該給多銀子，我剛才才去理了一下。”

王塵對待林一木，就沒有了對底下人那般冷漠刻薄，微微一笑，隨之罵道：“這幫家伙，什麼人的錢都要轉，今天回去我就和我外公說一聲，上一書辦了他們。”

“無礙無礙。”林一木擺了擺手道：“幾百兩銀子的事，漕運的老爺們也都辛苦了，全當我請他們喝茶了。”

王塵笑道：“這樣也好，說起來咱大夏朝的是真不好當，尤其是這京城的吏，什麼東西又多貴，那麼點俸祿，要是家里沒有點家底，真是租房都租不起。”

聞琴聲而知雅意，林一木怎麼會聽不出來，王塵這句話的重點在前面，溫和地笑道：“王大人放心，在下不會讓你難做的，按照之前李大人代的，我林氏酒鋪這段時間就再多釀一千壇壇天醇，一百萬兩賬，再加上平日里其他的酒類，這二十天，進賬怎麼著也得有個一百二十萬兩，按照三十取一的商稅，我這給王大人這上三萬六千兩的商稅。”

“湊個整吧。”王塵笑道：“京城雖然繁華，可是像林老板這般大的商賈，可也沒有幾家。”

林一木臉上的笑容不變，道：“好說好說，多釀幾壇天醇就是了，到時候四萬兩白銀，王大人只需打發人來取就是了。”

王塵見林一木這般懂事，也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氣氛就這般打開了，林一木坐了下來，仆人們端茶倒水自不必細說，等到他們都撤下之后，林一木直接了當地說道：“王大人今日是為了《石頭記》而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