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城，蔡家。

蔡瑁這段時間，大多數時候都在家中休息，很涉及政務。畢竟發生了被袁尚捉拿的事兒，蔡瑁有些面皮掛不住。

蔡家上下，卻群激。

許多人對袁尚俘虜蔡瑁的事，極為憤慨。加上蔡家原本的態度，本就偏向曹，認為曹才是最厲害的，所以家族的許多人，都已經來勸說，希蔡瑁報復回來，讓袁家付出代價。

更何況，巨闕劍是家族的寶，卻是被袁尚勒索去了。

蔡家的人不爽快。

蔡瑁卻是著蔡家一眾人的緒，因為蔡瑁跟在袁尚的邊，見證了袁尚的謀劃，知道袁尚的厲害，所以蔡瑁對袁尚乃至于袁家，暫時還遵照此前的賭約，不愿意和袁家為敵。

只是，蔡瑁也不能直接對外說袁尚怎麼怎麼厲害，豈不是顯得自己窩囊。

被袁尚俘虜，卻還說袁尚厲害？

豈不是唾面自干嗎？

面對家族的洶洶請求，蔡瑁心，也是頗為煩悶。

這也是蔡瑁沒去理政務的緣由之一，蔡瑁人在書房中看書時，敲門聲自房間外傳來，管家在門口道：“家主，蔡湯又來了，要拜見家主。”

蔡湯，是蔡家老一輩的人，論及輩分，是蔡瑁的叔祖，已經是七十開外的年紀。

平日里，蔡湯都不問世事。

事實上蔡家的話語權，都在蔡瑁這一脈，是從蔡瑁祖父一脈傳下來，到蔡瑁父親一輩，更是威深厚。

蔡瑁掌家后，蔡瑁也有些能力，加上蔡瑁扶持劉表，為蔡家獲得很多的利益。又有蔡氏嫁給了劉表，蔡瑁地位更是穩固。

其余支脈，自然只有服從命令的份兒。可是這次發生了袁尚劫持蔡瑁的事，蔡家各房的人都有了想法，紛紛來拜見。

無非是，要搶奪話語權。

蔡瑁思忖一番，推也推不掉，便說道：“把人帶進來吧。”

“是！”

管家回答一聲，轉離去。

不多時，一個頭發花白，佝僂著背的老者，拄著一拐杖進。

老人，赫然是蔡湯。

他臉上布滿老年斑，甚至眼睛都有些渾濁。他一進房中，蔡瑁親自相迎，把蔡湯請進坐下，然后蔡瑁才坐下來，說道：“叔祖今天來，可是有什麼事呢？”

蔡湯輕咳兩聲，道：“家主，老朽今天來，不是為了別的事，就是為了袁尚辱我蔡家的事。袁尚此寮，甚為可惡，袁家人更是可恨。”

“我蔡家百年清譽，不能毀在袁尚的上。所以這次，老朽堅定的認為，我們不論如何，都必須要報復回來，讓袁家為之后悔。”

“再者，曹勢大，我認為蔡家可以提前安排人，和曹氏聯絡上。”

“家主和曹司空，本是知己好友，提前聯絡一番，有利于我蔡家未來發展。同時，等到曹攻伐袁紹時，我們再力勸劉表出兵相助，覆滅袁紹。”

蔡湯說道：“家主，你意下如何？”

蔡瑁一聽，心頭冷笑。

蔡湯口口聲聲，是為了蔡家，可實際上，是坐實蔡瑁丟人的事。

后續，以便于謀劃奪權。

“唉……”

蔡瑁嘆息一聲，道：“叔祖，曹的確不錯。可是袁紹的實力，也不容小覷。袁尚，更不是泛泛之輩。袁尚在宛縣的行，你難道忘了？”

蔡湯那布滿老年斑的臉上，多了一抹不屑，沉聲道：“家主，宛縣一戰，袁尚之所以能取勝，不在于袁尚出奇謀，在于蔡和出兵。”

“若非蔡和牽制呂虔，焉能有袁尚的勝利。依照老夫看，袁尚就是一個剛愎自用的人。袁紹、袁尚父子，都是一路貨，所以我們不必擔心什麼。”

蔡湯斷然道：“這一次，袁尚給我蔡家施加的屈辱，必須報復回來。”

蔡瑁面漸漸沉下來，蔡湯這老東西，真是倚老賣老。

以往，蔡湯屁都不敢放一個。如今，卻自以為是，指手畫腳。

蔡瑁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叔祖，家族大事，不可不慎。袁家和曹家爭斗正酣，沒有明顯的高下。這時候選擇站隊，是最不明智的。所以，對付袁家的事，就不必再提。”

蔡湯道：“家主，你這是昏聵啊，這樣做，我蔡家更是蒙。”

蔡瑁冷著臉，沉聲道：“叔祖，莫非我的話，不頂用了？還是叔祖認為，我蔡瑁執掌蔡家這麼多年，管不了人，手中的刀不鋒利了嗎？”

蔡湯面一僵。

蔡瑁這是要撕破臉嗎？

蔡湯不管這些，因為如今是打擊蔡瑁的絕佳機會，他梗著脖子，高呼道：“家主要殺人嗎？來，來，盡管來。老朽這一把老骨頭，早就活膩了。家主要殺人，殺了老朽便是。”

就在此時，腳步聲傳來。

管家急匆匆的進，稟報道：“家主，有汝南郡的急報送回，說是袁尚進汝南郡。的況，請家主瀏覽。”

蔡湯一聽，捋須大笑道：“這個袁尚，真是作死啊。他在南郡殺了呂虔，不趕逃回冀州去，竟然還敢殺到汝南郡去，真是自己找死。要知道，曹司空就在汝南郡。這一次，袁尚是在劫難逃。”

蔡瑁接過書信，迅速的瀏覽。

他看完后，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笑聲激昂，更是著歡喜。

蔡湯見狀，心頭咯噔一下。

似乎，有些不對勁。

如果袁尚是落敗，蔡瑁絕對不是這樣的姿態。

蔡湯問道：“家主，況怎麼樣？”

蔡瑁笑道：“蔡湯啊，你的期落空了。袁尚帶著五百人殺汝南郡，先截斷許都送往汝南郡的糧食，一把火燒掉糧食。”

“然后，袁尚帶人突襲曹大營，擊潰曹的虎豹騎，更水淹曹五千大軍，還斬殺曹的大將徐晃。如今，袁尚已經是北上，往冀州去了。”

“曹在汝南郡，栽了一個大跟頭。你說袁尚剛愎自用，你說袁尚不足懼，這樣的袁尚，你怕不怕？曹都被袁尚收拾得這麼慘，你，還要對付袁尚嗎？”

一連串的問話，咄咄人。

蔡瑁再無顧慮。

嘶！

蔡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他臉上的神很震驚，因為蔡湯怎麼都沒有想到，會發生這般的事。

曹是誰？

是被判定為世梟雄的人。

這樣的人，竟敗給一個臭未干的小子。

蔡瑁大袖一拂，道：“蔡湯，家族的事兒，你就別管了。上了年紀，腦子不靈活，難以謀算清楚。這次起哄的事，我不計較。如果再犯，嚴懲不貸。好了，退下吧。”

如今的蔡瑁，極有底氣。他此前還不知道怎麼辦，到如今，臉上卻是多了自信。

袁尚，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跟著袁尚不差。

此前的賭約，說實話這段時間，蔡瑁雖說不曾推翻，但也有些搖。畢竟整個家族的人，都是一副氣勢洶洶，認為蔡瑁不該委曲求全，應該要報復袁家。

可是袁尚的這一戰，打了所有人的臉，蔡瑁也徹底穩了。

袁尚連曹都擊潰了？

誰還敢拿他和袁尚的事來挑刺兒，袁尚可不是普通人。

蔡湯看了蔡瑁一眼，心中嘆息，便轉離去。

蔡瑁坐在房中，心前所未有的明亮，再無此前的抑郁。蔡瑁更是站起，準備去外面逛一逛。畢竟在家中呆了這麼多天，萬分的憋屈，如今該出去放風了。

只是蔡瑁剛起往外走，就有管家急匆匆的進，稟報道：“家主，州牧府傳來了消息，請您去一趟。”

“知道了。”

蔡瑁點了點頭。

他角一抹笑容綻放，他清楚肯定劉表這時候，也得到消息。否則，不至于安排人來通知過去議事。

蔡瑁更換袍，就起往州牧府去。

當蔡瑁下了馬車時，蒯越也是一道下了馬車，兩人相互點頭示意，聯袂進。

大廳中，劉表端坐著。

劉表的臉上，卻是有著一抹愁容。

此前袁尚在宛縣一戰，斬殺呂虔，滅了一萬曹軍，當時劉表覺得震驚，可是，也不是特別的放在心上。畢竟劉表覺得，只是讓蔡瑁驅逐袁尚，事不算太大，袁尚應該不會在意。

這一次傳回的消息，袁尚憑借區區五百人，就潛汝南郡，滅了曹數千人，還斬殺徐晃，這可是當著曹面進行的。

這手段和能耐，太強了。

袁尚如此的厲害，而他劉表卻得罪了袁尚，即便此前是極小的事兒，劉表依舊很是擔心。恰是如此，劉表才急忙安排人，把蒯越和蔡瑁喊來。

劉表見蒯越、蔡瑁進，擺手示意兩人坐下，直接道：“袁尚在汝南郡的事，你們，得到消息了嗎？”

“知道！”

蒯越和蔡瑁，異口同聲回答。

兩人都顯得很輕松。

蒯家方面，蒯越和蒯良議定，早就安排蒯常北上。只是袁尚離開荊州后，連續變換行蹤，蒯常沒和袁尚匯合。但接下來在冀州，蒯常遲早會聯系到袁尚。

至于蔡瑁，他和袁尚訂立了賭約，和袁尚的關系緩和。他的心，自然也沒有任何的擔心，不擔心和袁家有什麼矛盾。

劉表不知道蒯越、蔡瑁的事兒，他心擔憂，繼續道：“袁尚如此的厲害，偏偏我荊州，和袁尚生出矛盾。這事，不解決好，后患無窮。你們認為，這事兒該怎麼辦？”

蒯越正道：“主公，事已至此，最簡單的辦法，是結袁家。”

蔡瑁道：“卑職也贊同，昔日袁家的況，是袁紹剛愎自用，曹明強橫。如今看來，袁家和曹家的爭斗，未必曹取勝。所以卑職認為，可以派遣使者前往鄴城，和袁家拉近關系。”

劉表喟然嘆息道：“可是曹那里呢？難道就不管了？”

蔡瑁微笑道：“主公，曹只能拉攏我們，不可能為敵。因為曹再和我們為敵，豈不是進一步迫我們，徹底和袁家綁在一起。”

劉表點了點頭，一副認同神。

蔡瑁的話，有道理。

袁紹和曹之間，因為袁尚的原因，可以預見未來恐怕是袁家更強。只是要派遣使臣，也不容易挑選人選。

劉表鄭重道：“派遣使臣的事，該派遣誰最合適呢？你們兩人，可愿意出使？”

蔡瑁道：“主公，我們本就是荊州做的人，因為我們在主公的麾下任職。此番北上，要途徑曹的轄區。一旦暴行蹤，后果不堪設想。”

“依我看，暫時讓龐家的人前往吧。畢竟龐統，在袁尚的麾下任職。有龐統的這條線，龐德公前往最合適。”

蔡瑁道：“請主公明鑒。”

蒯越一聽，臉上也掠過贊許神，贊同道：“主公，卑職附議。”

劉表聽完后，思忖一番，道：“既如此，事就這麼定下。蒯越，你蒯家的蒯祺，娶了諸葛亮的大姐，龐家的龐山民娶了諸葛亮二姐。蒯家和龐家是姻親，你親自走一趟鹿門山，請龐德公北上去一趟，你意下如何？”

蒯越拱手道：“卑職遵命。”

他家中已有蒯常北上，如今要促這一事，自然是最好。

蒯越鄭重道：“主公，只是和袁家搭上線，我們荊州，能拿出什麼誠意呢？”

劉表思忖一番，說道：“我劉表愿意和袁家結盟，待袁紹和曹再度開戰時，我派遣軍隊，協助袁家攻伐曹。”

蒯越道：“卑職明白。”

劉表擺了擺手，蒯越和蔡瑁起退下。兩人走出州牧府后，蒯越乘坐馬車徑直回府，他回到府上收拾一番，就又乘坐馬車出城，往鹿門山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