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和清夫人離開了,留下李修涯一個人坐在房間里,愣愣的看著燭火出神,也不知道再想什麼。
不一會兒,胡巖回來了。
“都理干凈了?”
“嗯,我在城外找了個地方埋了,也算是土為安了。”
“土為安?呵呵...”
李修涯突然覺得無比的嘲諷。
自己親手殺了綰綰,卻又把安葬綰綰的事想得如此的心安理得,甚至道德高尚。
“這件事不要告訴伊人和云煙。”
胡巖點點頭:“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殺了,又為什麼一定要親自手。”
李修涯抱歉道:“此事的原委我不想告訴你,希你能理解。”
胡巖現在還是聽李修涯的話辦事,并不知道李修涯為什麼要這麼做。
“以后,殺人的事給我就行了。”
李修涯微笑道:“行,反正我的家命,可全都托付給你了。”
綰綰是整件事的節點人,如果有在,不難令人聯想到整件事的真相,但是現在死了,細枝末節,便再無人提起了。
至于為什麼李修涯要親自手?
當然是因為太妃開了口,李修涯就算不愿意,也只得答應下來。
一整夜,李修涯無心睡眠,想了想,還是準備回甘霖院。
“你還舍得回來?”李修涯路過大廳,卻聽見黑暗一道悉的聲音傳來。
姬未央拈指一點,頓時大廳燈火通明。
這招是彈指神通還是六脈神劍?好想學!
“殿下還未歇息啊?”
姬未央看著李修涯道:“昨日是陳驁邀你去宴飲,今日為何整夜不歸?”
姬未真用懷疑的目盯著李修涯,好像是在捉拿腥的貓。
“多謝殿下關心,沒什麼大事,只是睡不著,出去溜達了一下。”
姬未央皺眉道:“大半夜的,整個都城都宵了,你去哪兒溜達?難道飛到樹上看月亮嗎?”
李修涯點頭笑道:“殿下果真聰慧,在下就是去看月亮去了。”
呵呵...我信你個鬼。
“你我可是有過約定的,本宮希你不要有什麼事瞞著本宮。”
“當然,殿下放心。”
李修涯實在沒心跟姬未央糾纏,拱了拱手,便轉離去。
姬未央見李修涯神低落,胡巖只是悶悶的站在一邊,想來心不怎麼好,也就不再追問了。
其實還有很多問題想問,只是見到李修涯之后卻一句也問不出。
李修涯幾乎是徹夜未眠,早上的時候卻來了睡意,但是卻被奴兒打擾了。
“公子,殿下讓你去前廳。”
李修涯剛準備瞇一會,聽到姬未央相召,無奈的點點頭,隨著奴兒來到前廳。
“有客人?”
姬未央正在接待一位須發花白的老者,看模樣打扮,應該是家一類的人。
姬未央見李修涯來到,便對客人笑著說道:“他若是愿意,本宮自然無所謂。”
李修涯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呢,只見老者便笑瞇瞇的迎了上來。
“這位就是李修涯李公子吧?老朽是左相家的管家,我家相爺久聞李公子的大名,特命我今日送來名帖,左相邀李公子今日赴宴。”
又是赴宴?
不會又給我鬧幺蛾子吧?
李修涯現在聽到赴宴兩個字都有點條件反了。
總有刁民想害朕啊!
等等,他剛剛說誰?
左相?
“你說你是誰?”
老者笑道:“老朽是左相家的家...”
“左相葉九聲?”
李修涯有些疑了。
老者微怒道:“公子豈可直呼我家相爺的名諱?”
李修涯連忙擺手:“抱歉,抱歉啊。”
老者怒氣稍退,但是語氣和臉變得不那麼熱了。
“我家相爺仰慕李公子詩詞一絕,今日晚宴,也請公子一定賞臉。”
李修涯躬道:“客氣了,承蒙左相爺看得起,在下今日必到。”
“既然李公子答應下來了,那老朽就告辭了。
殿下,小老兒告退。”
老者離開,姬未央忍不住道:“怎麼又是請你赴宴的?”
李修涯想了想,說道:“或許這就是魅力吧,你說呢?”
姬未央暗地里吐了吐舌頭。
臭不要臉。
“左相一向不愿跟朝臣或者皇室打道,怎麼今日想著請你赴宴了?”
姬未央有些疑。
李修涯笑道:“我一不是朝臣,而不是皇親,正好不在他不愿打道的名單里,就像剛剛的老頭說的,左相這是傾慕我的才華,才華你懂嗎?”
李修涯生怕姬未央不懂,故意說得非常的夸張。
姬未央聞言翻了個白眼。
雖然你說得很對,但是我還是聽不下去。
“之前你不是還想見見這個左相嗎?現在機會來了。”
李修涯微微一笑:“不錯,這的確是個機會,不過現在我更好奇,他為什麼要主要求見我。”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李修涯微微點頭。
在衛國,陛下姬晟代表著衛國至高無上的權力,而左相葉九聲則代表著富可敵國的利益。
在衛國是沒有士農工商這樣的階級區分的,所以以葉九聲為首的商人集團一直是衛國不可招惹更不可能忽視的勢力之一。
李修涯之前一直想要接一下葉九聲,可惜并沒有合適的機會,如今他卻主送上門來,這人如何不驚喜?
李修涯帶著胡巖按時前往左相府,早上送名帖的老頭早已等候多時了。
“李公子來了。快請進,相爺在正廳等您。”
“有勞。”
李修涯拱手躬,問道:“在下沒有來晚吧?客人們都到了嗎?”
老者笑道:“公子誤會了,今日相爺只邀請了李公子一個人。”
只邀請了我一個?那算是哪門子的宴會?
李修涯愣了,看來葉九聲是有什麼事要跟自己談。
懷著滿腹疑慮,李修涯進相府。
不愧是真正的有錢人住的地方,比起衛國的皇宮可華麗多了。
雕梁畫棟,景秀麗。
李修涯嘖嘖贊嘆,這就是衛國第一大商人的住宅,很好,很強大。
走過九曲十八彎的回廊園林,穿過一步一景的院子,李修涯這才在老者的帶領下來到相府的正廳。
毫不意外,這里也充斥的奢靡的金錢的腐敗氣味,李修涯自詡定力,卻還是有些眼花繚,目眩神迷。
“相爺,李修涯李公子到了。”
“呵呵...李公子大駕臨,老夫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廳一個爽朗的聲音傳來,隨后李修涯只見一個瘦的小老頭快步走了出來。
“在下李修涯,見過相爺。”
葉九聲笑道:“不必客氣了,今日是老夫邀你赴宴,俗禮便不用了。”
李修涯從善如流,點了點頭。
葉九聲將李修涯迎了進去,兩人分主客落座。
“前些日子老夫聽了李公子的詩詞,心神搖曳向往,早就想親自見見李公子了,可惜公務繁忙,到今日才有機會。”
李修涯笑道:“左相乃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朝廷重臣,自然也是日理萬機的,在下不過就是一個舉人,不值得相爺費心相見。只需要相爺派人知會一聲,在下愿為左相分憂。”
葉九聲微瞇著雙眼,臉上的笑容更加深了一些。
“公子可是大才子,老夫也不能怠慢啊。”
“左相客氣了。”
兩人寒暄了幾句,葉九聲道:“老夫也給李公子的隨從準備了酒菜,就在隔壁,李公子不介意吧?”
這是要跟自己單獨談啊?
“胡巖,你去吧,在左相府,難道還能出什麼事?”
胡巖點點頭,隨后轉離去。
李修涯笑道:“相爺不會無緣無故請在下吃酒,說傾慕在下的才華這種話就算了吧。”
葉九聲眉目一跳,大聲笑了起來。
“既然李公子是聰明人,那老夫也不藏著著了。李公子可知道,飄香樓正是老夫的產業吧?”
李修涯心里一沉:“這個自然知道。”
葉九聲道:“前日陳國三皇子陳驁和大皇子殿下與李公子在飄香樓飲酒,隨后便去了教坊司,天將歇之時,卻只見到他們兩人出來,那麼李公子去哪兒了呢?”
李修涯臉一變,這老東西是發現了什麼蛛馬跡了嗎?
“讓相爺見笑了,在下喝醉了,就歇在教坊司中了。
葉九聲笑容不變:“這可奇了怪了,老夫的手下尋遍了教坊司大大小的房間,怎麼沒找到李公子啊?”
老東西在詐我?
“相爺又說笑了,教坊司上下百多房間,在下喝得爛醉如泥,自己都不知道在那間房。”
葉九聲聞言,只是笑了笑,隨后招呼著李修涯喝酒。
“此酒是老夫特地從燕國運來的,相信李公子會喜歡。”
“相爺客氣了,那在下就得仔細嘗嘗,以解思鄉之苦啊。”
兩人飲下一杯,葉九聲低聲道:“老夫一直很好奇李公子是怎麼來到衛都的,所以派人查了查,猜猜老夫查到了什麼?”
李修涯眼神微變,這老東西又想說什麼?
“原來李公子不僅是詩詞一絕,還和燕國樞院指揮使聶含山關系莫逆,老夫還真是失敬了。不過李公子以這樣的份來到我衛都,目的,究竟是什麼?”
老東西能量倒是不小,自己跟聶老頭的事也沒人宣揚過,應該沒幾個人知道,而知道聶老頭份的更是之又,他是怎麼得到這個消息的?
“相爺老是開玩笑,在下是被英明神武的公主殿下擄來的,并沒有帶著什麼目的。”
葉九聲深深的看了李修涯一眼,笑道:“最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