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認識你,你趕走,別……別過來……”
里面的人依舊躲在角落里瑟瑟發抖,不斷重復著先前的幾句話。
歐嫣然一臉愁容,回想當初兄長在江南一帶也是難能一見俊俏公子,不知多家小姐喜歡,才一年多的時間,竟生如此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哪兒能不心酸?
歐嫣然哽咽著繼續說:“哥,你別擔心,這位是白大人,他能救你。”
“別過來,別過來……”
白宋認真看了一會兒,也不知里面的人是真瘋還是假瘋,看歐嫣然還不死心,于是小聲安道:“別著急,至還活著,確定人還在就好,我們先退出去再說。”
歐嫣然深深地看了里面兩眼,還是點了點頭。
從地牢里面出來,歐嫣然緒低落。
白宋問:“你跟你兄長很好?”
歐嫣然點頭:“從小到大,兄長一直是最照顧我的……可是他現在這般模樣,我卻什麼都做不了。”
“你知道的,我是個大夫,天下我不能治的病很。”
“大人,兄長現在這樣還能治嗎?”
“總要治過之后才知道。”
歐嫣然點頭,眼中多了些希。
白宋看看邊馬周,說:“馬大人跟我走一趟。”
說完,白宋指著地牢里面。
馬周看看天,說:“白大人,我們時間不多。”
“沒關系,我進去給他把把脈,很快就能完事。”
說完又對歐嫣然說:“你在這兒等下。”
歐嫣然連連點頭,以為白宋要去給自己兄長治病。
白宋和馬周重回地牢,再次到了歐詢的牢房外面。
歐詢似乎睡著了,躺在地牢的最里面沒有一點兒靜。
“喂,睡什麼睡?白大人要問你話!”馬周敲了敲牢房鐵欄,但里面沒有毫靜。
馬周還想繼續敲,白宋擺手搖頭。
“馬大人可知此人是為何被關押的?”
“這個嘛……”馬周疑著,“我有去翻閱過卷宗,也不知是誰弄的,沒有這個人的一點兒訊息,怎麼被關押的不知道,聽說犯了很大的罪,得要老死在這里。”
“聽說當初是因為《唐史》的事。”白宋不經意地說著。
當白宋說出唐史二字的時候,他清楚地看到牢房里面的人輕輕地了一下,似乎開始留意兩人的對話了。
馬周聽得很認真,嘆了一聲:“原來又是因為那本書,聽說不人到了牽連,到現在……”
馬周話說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什麼,回頭驚訝地看著白宋:“聽說白大人要接替唐史的編修任務?”
白宋點點頭,突然轉頭對監牢里面說到:“現在可以起來好好聊聊了嗎?”
此刻,原本該是躺著在最里面的人出現在了白宋面前,蓬頭垢面對著白宋,有一種沉沉的滋味。
“你是誰?”
“白宋。”
“白宋?那個水調歌頭的白宋?”
“正是!”
“現在由你接替秦老?”
“正是。”
“憑什麼?你就算寫出過水調歌頭,但你太過年輕,憑什麼能主持編修唐史?”
白宋笑道:“因為皇上說年輕人更懂得變通。”
“你打算當一條狗,隨意地在歷史上涂抹?”
“為了活命,為什麼不可以呢?”
“哈哈哈……難怪你有今日的地位,原來只是一條皇帝的走狗,虧了你這一才學。”
白宋剛要繼續回答,邊的馬周突然驚一:“你沒瘋?!”
里面的人沒有回答,倒是白宋哈哈一笑,拍著馬周的肩膀說:“我是大夫,沒有沒有瘋,只有一眼就能看出來。”
馬周愣了一下,然后怒道:“既然沒瘋,豈敢對白大人如此無禮?”
“沒關系,我現在要編修唐史,來這兒一方面是想救他,另一方面也是想了解一下,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不顧自己的生死也不愿意按照皇帝的意思修改最重要的一段容。”
馬周詫異地看著白宋:“白大人,您不是開玩笑的吧?救……救他?”
“放心,不會現在手。”
一開始馬周還有有些擔心,自己聽到了這麼重大的消息,會不會招惹什麼麻煩。
不過轉念一想,白大人沒有任何瞞,這是暗示自己已不必設防?
但是歐詢關心的卻不是自己,而是白宋的后面一個問題。
為什麼那麼多人會不顧生死去保護那一段真實的歷史。
聽到這個問題,歐詢有些鄭重地理了理自己蓬的頭發,讓自己的臟兮兮地臉更加清晰地出現在白宋面前,然后鄭重其事地問道:“你真的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當然!”白宋如實說道,“我一直認為人生在世,除開生死都是小事,人死了要歷史做什麼?當自己的生命到威脅,還有什麼值得猶豫,還有什麼好選擇的?”
“你知道我為何還活著?為何在犯下了如此彌天大罪之后,卻有那麼多人為我瞞?而我又為什麼肯繼續活在這個暗的世界中?”
白宋皺了皺眉:“為什麼?”
“因為我要將這個為題的答案傳下去,看來這世間冥冥之中早已注定,這個問題在一年前還沒有明確的答案,我只是覺憤怒,為什麼皇帝就能不顧他人的生死而抹除一段記憶?我也不清楚自己的先生,還有各位老前輩為何要不顧生死而違抗皇命。直到秦老臨死前告訴我答案……現在我將答案轉達給你。”
馬周咽了口口水,訕訕地說:“白大人,我看我還是先走了。”
白宋一把講馬周按在了邊,讓他也一起做個見證,到底什麼答案會如此鄭重其事。
歐詢掃了一眼白宋,然后說:“如果皇權能抹除歷史,那皇權便將肆無忌憚,只有文人的筆永不低頭,才能讓皇權之上的人心有畏懼!那些為了唐史而不顧生死的人,他們保護的不是一段歷史,而是現今還活在這個世上的人!”
白宋子一震,他們保護的不是一段歷史,而是現今還活在世上的人……
這一刻,白宋終于有些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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