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

一部唐史，前后拖延已有七八年之久。

算算時間，在白宋穿越到這世界的時候，朝廷就已經開始催促編寫唐史了。

然而唐史發展中最重要的一段，關于玄武門事變的框架一直是個懸案。

而早在六七年前，正是玄武門事件在民間發酵議論最厲害的時候。

李世民登基不久，第一件事就是要制民間議論，伴隨高政策的同步手段就是最快的速度修編唐史，要把輿論朝著對李世民有利的方向引導。

結果李世民把所有困難的工作都做好了，卻在一件看似簡單的事上停滯了數年之久。

史對于歷史正文的態度有著超越了生死的堅持，負責修編唐史的員文人換了一批又一批。

要麼是堅決反對，拒不配合，要麼就是各種借口，無限拖延。

聽說蜀王李湛就是從詔司調去說服那些文人配合的。

結果李湛非但沒有說那些史，反而被史的堅持所，一直配合史糊弄李世民長達六年時間。

就是前不久，唐史問題終于暴，李世民也失去了耐心，得知李湛伙同史欺騙自己，一怒之下殺了李湛，還將所有有關聯的人全部死，涉案人員，一律抄家，沒有一個特例。

白宋聽到李湛的故事震驚到無法說話。

詔司的人說李湛是老死的，沒想到是被皇帝下令死的。

在白宋心里，李湛只是個和藹可親的老人家，雖然掌管詔司，但骨子里是一種老好人的形象，他本不適合管理詔司，但他絕對是一個值得白宋尊敬的老人。

這可是皇帝的叔叔，居然在人將死的時候都不念及一點分，說殺就殺，哪怕不殺他，他那子也沒有兩年可活了，就是這麼一個人，李世民也忍不了嗎？

到了現在，白宋恍然大悟，難怪早年在幽州遇到李湛的時候，老人家會對三國特別興趣，經常來詢問關于三國真實歷史的事，原來是負責修編唐史，說什麼走訪天下了解野史，估計就是為了躲避李世民的各種追問吧。

白宋本以為此事只是一個閑聊，沒想到聽完故事之后心會變得沉甸甸的。

他在意的不是什麼歷史正文，而是自己現在的境。

看似風的背后不知會有多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未來的某一天，可能李世民也會像對待李湛樣對自己手。

到時候，這一切的風都會煙消云散，一切都是過眼云煙。

以前，白宋本不在乎這些，堅定地認為哪怕斗不過皇帝也能遠走他鄉，去山林居。

但現在，白宋發現自己跟整個世界的牽連太深，盡管自己現在也越來越強大，尤其是在個人戰力上的表現已經不懼怕任何人，但牽連的事太多，暴的弱點也會越多。

這不是靠個人力量可以改變的，那些跟自己牽連的人或，隨時都有可能為自己的牽絆。

想要徹底除掉未來的威脅，只有將李世民趕下臺，自己坐上去。

白宋覺得自己只要自己有足夠的決心，那也不是不可能事。

但白宋終究是做不了皇帝的，因為他無法像李世民那樣無，無法毫不猶豫地把刀向自己的親人。

所以，白宋才會陷濃濃的擔憂之中，不能自拔。

正在白宋沉思的時候，小小的泣聲從側傳來。

玉瑩不知什麼時候哭了，田若云在一邊小聲安穩，又在小聲詢問著什麼。

白宋問道：“怎麼哭了？”

田若云焦急回答：“我也不知道，問也不說。”

話音剛落，玉瑩突然跪在了白宋面前：“若您真是朝廷的大人，就請為這些慘死的人冤吧。我的父親，我的家人也是到此事牽連，滿門抄斬，只有我一人賣為人奴……嗚嗚嗚……”

“你的家人也是此牽連？”

白宋有些懵了，怎麼周圍都是跟唐史有關的人員。

“家父就是朝廷外編的史，要走訪天下的搜集各地史文，有時候見父親喝醉，便會自顧自地說走訪天下收集來的史文沒有一點兒用，還說他們史手中的筆早就不是歷史控制了。”

“原來如此。”田若云恍然道。

然后看到玉瑩痛哭不止，也是著眼角乞求說：“相公，我知道你是好，你只是表面兇惡，實則是個富有正義的人，你就幫玉瑩姐姐冤吧，他們都是冤枉的。”

“冤？我找誰冤去？找皇帝？”白宋翻了個白眼，“此事是皇帝的意思，冤等于是謀反！”

一句話將他們拉回到了現實。

是啊，要改寫歷史的是皇帝，冤就等于跟皇帝作對。

兩個人也瞬間沒了氣勢，迷茫地不知該說什麼。

場中所有人都很頹然，氣氛十分抑。

見到這種況，白宋也無能為力。

他可不是個圣人，不會為了追求文人心中的正義而將自己穩定富足的生活打破，現在只要聽皇帝的吩咐，自己就是吃香的喝辣的，大唐天地到哪兒都是橫著走。

老先生家里人已經準備好了答謝宴，已經有人來喊可以吃飯。

中年家主也來邀請，所有人從悲傷的緒中回心思，正要去吃飯的時候，突然大門被外面的書生沖開，一群書生蜂擁進來。

書生們一個個都漲紅了臉，憋著一子怒氣，進來就大聲嚷嚷起來。

“我說這老不死的怎麼還敢回來，原來是有朝廷的人撐腰！”

“這老不死的已經完全投靠的朝廷！他只為朝廷說話，只為銀子說話，早已經不是當初的大儒了！”

“為了全家富貴，不惜犧牲自家弟子，簡直是我們杭州文人的恥辱！”

“我呸！這一家人都敢滾出杭州城！”

“對，滾出杭州城！”

一群人聲勢浩大，中年家主都懵了，看著白宋問：“公子，您是朝廷的人？”

白宋稍一猶豫，就看見中年家主的表逐漸冷淡下來，再沒了先前的熱。

然后就聽到一個丫鬟的尖傳來：“老太爺跳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