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寶財忙道:「您說的正是我們東家。」對方顯然頗為激:「你說蘇善長是你們東家?」說著目落在採薇上:「那這位公子是?」王寶財道:「這是我們蘇東家的二公子。」「二公子?」對方仔細端詳採薇半晌,嘀咕了一句:「記得我們家老太爺說蘇家就得了兩個姑娘,怎的又出了二公子……」
採薇臉微微一紅,還是決定先瞞,畢竟不知對方是怎麼個來路,這邊正說著,裏面走出一個六十多歲神矍鑠的老人,頭上東坡巾,深赭圓領綢袍,腰系石青圍裳,頗有面,後幾名僕從相隨。
剛才的中年男子見了他,喊了一聲爹,採薇才知道,想這位老人便是老鄉了,老人的顯然比中年男子還要激些,上前盯著採薇從上到下端詳的甚為仔細,一邊端詳,一邊還念念有詞:「像,像,真像……你是秀娘的孩子。」
秀娘是採薇娘的閨名,外人怎得知道,採薇一愣:「您是?」老人上前一把抓住採薇道:「我是你舅爺爺,你娘沒跟你提過嗎?你娘小時候便是在我邊上養大的,你娘原不是定興縣的人,後來嫁了你爹,還是我尋人保的呢,那些年本來就窮,還鬧了兩年災,可不連飯都吃不上了,不然,我也不捨得把我那外甥就這麼嫁出去的。」
採薇倒是模糊聽娘提過幾次,有個親娘舅就在鄰村,娘親小時候在外祖家養著,便是這位舅爺邊,這位舅爺膝下就得了一個兒,把採薇娘也當親閨一樣養著,後來娘的外祖母病逝了,採薇娘才回了自己家,後來趕上災年,著實吃不上飯了,這位舅爺又保了蘇家的。
只不過採薇娘嫁進蘇家沒幾年,這位舅爺便撇下妻上南邊跑買賣去了,這一去竟就沒了影兒,後來採薇娘那位表姐也嫁了個外省的婆家,連著採薇舅也跟了過去,先頭幾年還聽見些信兒,後來不知怎的,就沒音信了,尋人掃聽了,說搬到別去了。
這些年過來,倒是採薇娘積在心裏的一檔子事,當初採薇爹和舅舅來南邊跑買賣的時候,採薇娘還私下裏囑咐丈夫和兄弟:「去了南邊若得空掃聽掃聽,雖說這麼些年沒音沒信的,保不齊就有知道的。」
採薇爹也讓皺興幫著掃聽了,可掃聽了這些年也沒信兒,難不這位面的老太爺就是娘那位親娘舅。
老太爺不等採薇再說什麼,拉著採薇就往那邊的宅院的大門走,一邊走一邊說:「可把我想壞了,那些年艱難,都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了,也惦記不到家裏頭的人,後來好容易熬出點兒面,你舅母正好找了來,問了,說趕上荒年,你爹帶著你們搬到外省去了,也不知道搬去哪兒了,竟是這些年都沒一點信兒,你跟舅爺好好說說,怎的後來又回了蘇家莊?怎的又跑到南邊來了……」
這位舅爺拉著採薇這一路就沒停了問話,進了大門,便是典型的江南園林風格,比採薇整出的東籬軒地道多了,從廊子看過去,樹木蔥蘢,假山流水著亭臺閣榭,竟是好個氣派的宅院。
僕從來往一個個的著也整齊乾淨,採薇心裏卻開始琢磨,這個事知道的不底細,八歲之前的事更不清楚,這位舅爺問,哪說得出來。
高老太爺拉著採薇直接進了正堂屋裏,才放開,招呼下面的人上了茶來,屏退閑雜人等,才笑道:「你是綉娘的二丫頭採薇?」
採薇一聽老人不僅出爹娘的名姓,就連的名兒都知道,且一語道破的真,還有什麼可疑的,當即退後一步跪下磕頭:「採薇給舅爺磕頭。」
高老太爺扶起道:「你遮掩的倒好,若不是我早知底細,定然也被你糊弄過去的,好個膽子大的丫頭,虧了你爹娘也放心,讓你大老遠跑南邊來做買賣。」
採薇道:「舅爺不知,家裏長姐已出嫁,雖有個弟弟今年不過五歲,我爹打從前年病了一場,子骨便不大康健,在家裏盯著些買賣還可,不得長途奔波勞累,舅舅倒還好,只是今年家裏頭事兒多,大栓哥又剛娶了媳婦兒,況且,還有兗州府鋪子裏的爛事,算來算去,只得我一個閑人。」
高老太爺道:「大栓都娶媳婦兒了,那些年我走的時候跟你一樣還懷抱著呢,做買賣?你爹那麼個實在人也做買賣,什麼買賣?」
旁邊剛才的中年男子道:「您老人家怎麼忘了,剛頭不是說了,是竹茗軒。」「竹茗軒?」老太爺道:「竹茗軒是你們家的買賣?」採薇點點頭。
老太爺不道:「聽見過幾回,不曾想竟是你們家的買賣,這些年不見,你爹卻長大本事了,你這次來是辦貨的?浮梁那邊的茶不知怎的,今年價高了起來,雖說趕上倒春寒,論說也不至於啊,再說,你這會兒來,可不都晚了。」
採薇這才把怎麼來怎麼去的跟舅爺爺一說,高老太爺道:「恆升福的東家,我是見過幾回的,那人心眼子不大正,他家的買賣到了他這一輩上說不得要折了。」說著,不捋了捋鬍鬚看著採薇道:「你爹倒真有本事,竟然能想起燒茶這一招來。」
後面的三月道:「哪是我們家老爺想的,是我們姑娘,讓夥計把茶堆到河邊,每人二斤白面,引來了兗州府全城老,當著全城的人把那些糙茶都燒了,這才保住了竹茗軒的名聲,我們姑娘說這一招置之死地而後生。」
高老太爺挑挑眉,旁邊的中年男子道:「冀州府那個東籬軒呢?」三月道:「那也是我們姑娘自己鼓搗的買賣,不是竹茗軒的事兒,我們還在冀州府里坐著數銀子呢?」
採薇瞪了一眼,三月才訕訕住,老太爺道:「瞧我歡喜的,倒是忘了給你引見,這是你大表舅。」採薇忙行禮,大表舅道:「說起來,不是你們家出了這檔子事,你也不會來杭州買茶,你若不來,我爹還不知道要惦記多年呢,雖是糟心事,卻也算因禍得福,總歸咱們一家人團聚了。」
這邊瞧見了舅爺,便再不會放採薇去的,留著在這邊住些日子,晚春一季的春茶下來忙著熏制好裝了船,讓王寶財押著趕了回去,畢竟竹茗軒那邊還眼的等著呢,採薇也寫了家書,囑咐王寶財親自送到蘇家莊去,見了娘把這事兒底細說明白,採薇便在高家住了下來。
住了幾日才弄明白,舅爺那些年來南邊跑買賣,到了杭州郊外卻遇上了歹人,搶了上錢財,舅爺上沒了銀錢,別說回鄉就是連飯都吃不上,了好幾天,的頭暈眼花的,從河岸邊走,眼前一黑失足就掉進了河裏,後來被個茶農救了上來,瞧著他可憐,便帶回家去。
茶農家裏有十幾畝茶田,就老兩口帶著個沒出嫁的姑娘度日,採薇舅爺便留在他家權作個長工使喚,一來二去的,就說起了婚姻事兒,採薇舅爺也沒瞞著,說家裏有妻有,那老兩口子想歇了心思,可那兒偏瞧上了,說樂意嫁,若是他原配妻子來了,便尊一聲大姐。
兩口子沒轍,便持著給兩人了親,親之後,便把手裏這十幾畝茶田給採薇舅舅打理,採薇舅舅卻是個有大本事的,沒幾年,便乾的有聲有,出了最有名的龍井,漸漸發起家來,機緣巧合被朝廷採納貢品的瞧上,便做起了皇商的買賣。
採薇舅舅後來娶的這位舅,卻是個沒運道福的,生了兩個兒子之後,就撒手走了,正巧趕上原配妻子帶著守寡的兒找了來,也算接上了。
採薇的先頭那個舅,大約是一路上風餐宿的沒罪,找著了丈夫,沒過幾年好日子也去了,前窩裏那位守寡的兒,採薇舅爺做主尋了門人家,嫁進了杭州城,如今也是生兒育的一家子人呢,一年裏也就老太爺過壽或是年節的才回來一趟。
家裏如今是大表舅母姜氏掌著,姜氏膝下得了兩個兒,一個八歲一個六歲,二舅母伍氏生了兩個小子,一個六歲一個四歲,四個孩子一個賽一個小,採薇倒了頭大的,且採薇日常哄著和尚玩慣了,會講故事,會跟著他們玩,沒幾日,跟幾個孩子就了一個。
採薇倒是難得這樣悠閑的呆上幾日,每日裏跟幾個小孩子玩玩樂樂,或逛逛舅爺家的宅院,或跟著舅爺和兩個表舅去茶園子裏瞧瞧,或去作坊里看炒茶薰茶的工藝,倒是長了不見識,也給小叔也寫了信去,這邊離著軍營不遠,快馬加鞭,一日信便送到了,倒是還沒見著回信,採薇不免有幾分鬱悶。
忽這日來了婆子說前面有客,尋二公子的,老太爺請二公子過去呢,畢竟採薇還要在外面走,老太爺便吩咐了,在家裏也喚一聲二公子,免得以後麻煩。
採薇到了前面,還沒進屋就看到院子外頭立著的,不正是木頭的兩個隨從,採薇眼睛一亮,邁步便進了屋裏,果然,木頭正跟舅爺正在堂屋吃茶呢,還是玄長衫,腰懸長劍,紫玉簫被一支翠竹簫所替,頭上綸巾帽,映著眉如遠山鬢若刀裁,那雙深沉黑亮的眼睛,定定著自己,採薇忽然覺得,不知從哪兒升起一熱氣,在臉上徘回不去。
採薇暗罵自己花癡,要說木頭雖長得帥,杜卿也不差的,可在杜卿面前的從容,在木頭這裏總是行不通,被他的目一掃,就覺得渾不自在。
或許是兩人這些年沒斷了通信,那夜過後,再有家書便分開了,小叔的便是小叔的,的便是木頭寫的,也是那時候採薇才知道,先頭的信也都是出自木頭之手,還有那些三五不時送家去的書,各州志,那些小玩意,採薇開始還納悶呢,以小叔那個大咧咧的,哪會想著喜歡什麼。
總之,採薇覺得,跟木頭算最悉的陌生人,明明沒見過幾面,但彼此的事,卻早已知,只不過前方正在打仗,他這時候跑過來是為了什麼。
高老太爺瞧了這兩人半晌,不須暗笑,說真的,採薇在他這裏住了小半月景,剛才那一瞬間的小兒模樣兒,還是頭一回見,想來這兩人早就彼此相了。
高老太爺道:「這位木將軍說你小叔那邊離不開,來接你去軍營跟你小叔待些日子,只是那邊如今打著仗,我卻不大放心。」
木蕭道:「老人家請放心,上月里師弟勇破蠻軍,把蠻軍趕到了百里之外,傳來消息說,南蠻的老王病重,一時半會不會再犯我大明邊境,如今軍隊正在整修,聽著二公子在杭州這邊,才想著接去團聚。」
老太爺點點頭道:「青天白日過的好日子,打什麼仗!既如此,你便收拾了跟他去吧!去瞧瞧你小叔,回家去也好跟你你爹娘報個平安。」這麼說著,預備了輕便馬車,採薇帶著三月,跟著木蕭上了道奔南邊去了。
如今正是四月,北方如今都是天氣和暖,這南邊便有些熱上來,越往南走越熱,採薇最是怕熱的,在馬車裏悶的不行,最後索做到車轅上來,一邊走一邊跟木頭說話,其實也就一個人唧唧喳喳的問這問哪兒的,不過問了,木頭就會回答,雖然話不多,可每次採薇問什麼,都會應。
採薇笑道:「這才幾年,你都將軍了?」木蕭老實的道:「你們家老太爺是客氣,我是參將。」「參將是個幹什麼?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出主意的,那我小叔呢?」
木蕭道:「師弟力大無敵,勇冠三軍,被元帥點做先鋒,如今又立了大功,已上報朝廷,想來不久必有封賞。
採薇道:「封賞?難不真封小叔一個將軍噹噹啊,那我不得樂傻了……」木蕭不莞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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