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已經不早了, 再晚一點,就是十二點。
盛苡不知道這個男人怎麼跟肚子里的蛔蟲一樣,還能知道沒吃。
挑了半天服, 又化了會妝, 使勁磨蹭。
挑首飾的時候,看見昨晚被摘下來放在一邊的那枚戒指, 作一頓。
鉆還在發著, 向昭告著它的存在。
這枚戒指確實很好看, 鉆周圍有一圈碎鉆包裹, 像是被簇擁的一朵盛開的花。
拿過來看了一會,又給放了回去。
——好燙手。
磨蹭到實在不能再磨蹭了,盛苡才過去按響對面的門鈴。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該面對的, 好像也逃不掉。
過了一會,謝問琢才趕來給開門。
盛苡干出一句:“早呀。”
謝問琢笑了下。
穿得很漂亮,簡單一條小洋, 卻不掩明艷。
他的視線從的左手上一掠而過, 在看見空的無名指時, 他好像也沒有很意外。
“嗯, 早。”他沒有反駁, 讓進去, “來得剛好,飯菜正好出鍋。”
“你又親自下廚呀?”
“不喜歡我做的?”
“沒有沒有, 就是有一點寵若驚。”著手指比劃。
謝問琢勾了下。以后有的是機會,次數多了, 就不會寵若驚了。
他沒有著急提這件事, 而是先領著去吃飯。等吃完飯后, 再面對面地商談也不遲。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盛苡發現今天桌上的飯菜,都很合的口味。
大概是心里藏著事,盛苡很心不在焉地吃完。謝問琢似有所覺,但是什麼也沒說,慢條斯理地用著餐。
偶然間抬眸,發現他的作著實賞心悅目。
盛苡不由得想,長得好看的人,不管做什麼,原來都這麼好看,像是從古堡里走出來的紳士。
吃完飯后,被他帶去了他的書房。
盛苡心里咯噔一聲,只有一個聲音。
——來了。
與面對面而坐,謝問琢率先開口。
“小苡,你應該了解一些我家中的況,但是我了解得不多。”
盛苡不知他為何提起他家里的況。
算算時間,他們認識很多年了,他常來家里,也去過他家玩的,他的家人都認識。
謝問琢將剛才洗好的水果推到面前,“一邊吃一邊聽。”
“好,你說。”
“我在家中行三,大哥在兩歲的時候夭折,還有一個二哥和一個妹妹。”
盛苡家里,只有和盛霽。相比起來,他家里是熱鬧了一點。
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他妹妹還認識呢,小姑娘很喜歡。
像是知道所想一般,謝問琢無奈道:“不過我家和你家氛圍不太一樣。五年前我離開宜城是被迫,至于原因,你可能不太清楚,說起來復雜,但我可以告訴你,和我母親有關。我的背后空無一人,說白了,我是單槍匹馬。這次回來,我其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鮮,一切都不過是咬牙撐。”
盛苡怔怔地看著他。
和他媽媽有關?
記得他媽媽,那是個很溫的人,有一次去他家玩完回來,還和媽媽說,阿姨可好了,都不會兇人,讓媽媽學習一下。
當然,后果是差點挨了一頓揍,還好當時在家,把給護住了。
還有,咬著牙嗎???
怎麼看不出來?
他的面很自然,從善如流地繼續道:“小苡,我需要幫助。如果能與盛家聯姻,我現階段的路會好走很多,于我正在籌謀的一個局面也有很大助益。我直接告訴你,我需要這場聯姻。自然,盛家和逐昇資本有了這個合作,眼下的難關也會變得簡單。這是互利共贏的好事,聯姻局相信你也沒見過,所以,小苡,你不妨考慮一下。”
他誠意滿滿地拋出,“形勢所迫,那我們不妨順勢而為,以求共贏。”
盛苡:“……”
好大的局面。
徹底怔住。
“我與盛霽是多年至,我自然不會害盛家。我的提議,你可以考慮一下。如果你同意的話,眼下的局面也就迎刃而解,再無需顧慮。”謝問琢步步遞進,將的注意力死死鎖住,“而且,我知道你現在很恨程慕辭和林知鳶,我可以做你的盾牌,不僅可以幫你解決他們的擾——我們結婚的消息放出,相信對程慕辭而言,是一個不小的打擊和報復。”
他說的。
實在是太有道理。
那個局面,只是想想,就覺得十分痛快。
這是件大事,盛苡自然不會這麼快做決定。還在考慮。
“可是……會不會不太好?聯姻機人我是可以做,但是如果以后我們遇到了喜歡的人……怎麼辦?”
謝問琢看著眼前他喜歡的人,在問他如果以后他遇到了喜歡的人怎麼辦。
他勾了下,能怎麼辦,當然是拐回家。
他很大方坦地答說:“這個沒關系,結婚簡單,離婚也很簡單。如果我們遇到了喜歡的人,這個協議隨時可以取消。”
謝問琢表面上看起來實在是太好了。
盛苡的顧慮一下子就被清空。
哪里知道,他心里此刻想的是——本不會有那一天。
既然結了婚,那就不可能走到離婚的那一天。
哪怕用盡一切手段。
他也不可能第二次走進民政局。
謝問琢輕咳一聲,假模假樣地征詢了下的意見,一副很好商量的模樣:“所以——結婚嗎?”
盛苡磕磕道:“會不會太快了?這個、這個我們能決定嗎?要不要等我爸媽回來……”
謝問琢肯定:“當然可以決定,我們是獨立的個。眼前的局面是我們自己搞出來的,我們只是在想辦法解決當下的問題。”
盛苡:“???”
這樣嗎?!
謝問琢苦惱道:“或者,你還有別的辦法嗎?我的朋友們已經在問我是什麼時候的好事了。”
盛苡啞然。
如果只有自己一個人那倒是無妨,可牽扯到了他的名聲,那就不能由自己決定了。
這件事兒,好像真的,只能以結婚收尾了。
如果單單是為了這件事結婚,那確實是有點草率。可是不是呀,他剛才給出了好多的理由呢……他們結婚,好不止是解決這一樁事。聽起來實在是很劃算,損失不大,起碼遠比能到手的利益大。宜城的聯姻局見多了,葉雨泠那對就是,見多了自然也就不怪,覺得這不過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而已。
盛苡深呼吸,的心跳非常地快,有一種在面臨一件天大的事的激和張。
謝問琢繼續問說:“我覺得可以。當然,主要是看你,你看看你的想法如何。”
盛苡遲疑許久,與他一一確認了下剛才他說過的那些話,得他一一肯定之后,終于是搖到了快要點頭的地步。
謝問琢勾了勾,他遞出一份結婚協議:“你可以看一下。沒問題的話簽個字,這件事就這樣定下。”
這份結婚協議書,他已擬定多時。昨夜又律師核對與校對過一遍,進行了適當的修改,現在呈現在面前的,是一份近乎完的協議書。
謝問琢的目還落在那份協議書上。他原是準備等參加完的生日宴會后,回來就將它碎,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輩子它還能有被看見的機會。
甚至,手中握筆,即將在上面簽字。
他連夢都不敢這麼做。
這次老天的眷顧,即使是用他十年的運氣,他也認了。
盛苡握著筆,經久難以下決定。
他和緩道:“你不要這麼張,這不是一條沒有回頭路的絕路。你什麼時候想反悔都可以,我們之間什麼事都可以商量。苡苡,我是謝問琢,不是別人。”
一句話,便拂盡了剩余的所有顧慮。
——是啊,他是謝問琢,他不是別人。
他是認識了這麼多年的謝三哥。
還能把套進麻袋賣了不?
盛苡心一狠,迅速落筆,在協議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筆落,協議。
謝問琢彎,出手:“合作愉快。”
簽完字后,盛苡反而沒了那麼沉重的力和負擔,也笑了笑,與他握手,“合作愉快。”
是啊,這只是一場合作,不要有這麼大的力。
謝問琢收回手后,食指和拇指輕輕挲了下。他在克制緒。
盛苡很好學地問:“那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呀?”
謝問琢笑笑:“結婚。”
-
所有事的進展,遠比盛苡想象的要快。
他們甚至已經五年沒見,前兩天才剛剛重逢。一轉眼,他們就要為夫妻。
那些事也不用煩心,他說,所有的事給他就好,只需要配合就行。
他辦事,當然放心。他說不用來,那樂得甩手。
省事確實是省事,盛苡空下來后,找蘇棠因出來喝酒。
蘇棠因接到電話的時候有些,生怕盛苡隨便一開口,就再給帶來一個炸的消息。
誰不知道,這兩天宜城全都沸騰了。盛苡和謝問琢的事鬧得沸沸揚揚,了所有人茶余飯后的談資。
這年頭誰不八卦,而他們倆,現在就是八卦的中心。
蘇棠因小心翼翼地先問說:“就是單純的喝酒?”
盛苡挑眉:“不然?能有什麼不單純的?”
蘇棠因稍微拍拍脯,“得嘞,老地方?”
盛苡將那枚鉆戒指收進妝奩,“對。”
“好嘞,小的馬上到!”
他們這圈的人,也不去什麼陌生的地界,大多都是有幾個固定的娛樂場所。說起怎麼玩,直奔那個點就行。
今天這會所格外熱鬧,氣氛很濃。
蘇棠因屁顛屁顛地趕過去時,盛苡已經坐在那邊有一會兒了,手里的酒杯都空了。
直接往盛苡旁邊坐,也要了一杯和一樣的酒,“今天怎麼想起來這喝酒?有什麼好事兒?”
蘇棠因其實就是隨口一說。
但沒想到盛苡認真一答。
“好事兒?也算有吧,我要結婚了算不算?”
蘇棠因:“?”
臉上的表直接僵住,難以置信地扭頭盯著盛苡。
什麼玩意兒?!
蘇棠因干地扯著笑,“快點跟我說你是開玩笑的。”
今天是來會所玩,盛苡化了濃妝。在致的妝容下,本就出彩的五更加灼眼。
好像知道自己有多漂亮,恃行兇,朝蘇棠因輕眨雙眼:“沒開玩笑,我認真的。”
服務生正好上了蘇棠因的酒,也給盛苡的杯子添了酒。
盛苡就勢端起自己的酒杯,和蘇棠因的杯子一,“喏,喜酒。”
遇到你之前,冰縮寒流;遇到你之後,花柔酒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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