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自古忠孝難兩全

陳以清沉默了。

他緩緩拿下眼鏡，從口袋中掏出一塊眼鏡布，開始仔細地拭起來。

他作輕無比，臉上流出一淡淡的悲傷，彷彿陷了回憶之中。

過了半響，他長長嘆了一口氣，纔開口說話，用低沉的聲音講述著深藏在心中的一段往事。

“其實原因很簡單，我也曾經是一名阿爾茨海默癥患者。”

“被確診那一年，我剛上高三，阿爾茨海默癥這個詞就此進我的生活，之後的二十年裡，我就是爲了它而活著。”

“當時已經七十歲了，其實之前幾年就已經表出一些跡象，記憶力衰減得很快，經常忘記吃了什麼，做了什麼事，這已經是輕度認知損害階段了。但那時候還能認出家人，大家也並不懂這些，都以爲只是老人年紀大了出現的自然現象。”

“等到的記憶障礙開始影響到生活之後，我父親帶去看病，才確診了這個病例。這時候已經開始輕度癡呆了。由於我爺爺已經過世，我媽開始照顧，我也親眼目睹了所經歷的一切。”

“記憶衰退，格大變，緒失控，出門找不到家，等等，這些我都一一看在眼裡，我知道還會繼續惡化下去，一直到徹底失去自理能力，再也不記得任何一個家人，最終被衰竭奪走生命。”

“當時，我就發誓要當一名醫生，把徹底治好。不過後來差錯進了華清化學系，這條路其實更好，直指治療藥這個終點，於是，我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研發出治療阿爾茨海默癥的藥來，讓能夠早日徹底康復。”

“可惜，理想是滿的，現實卻無比骨，我越是瘋狂地學習，越是瞭解到這種病癥的可怕之，也深深到自己的無力。多麼可怕的惡魔，人類竟然找不到辦法對付它。”

“我每年都會回家一趟，看，每年都會變得更加嚴重一點，這更加激發了我工作的慾。”

“博士畢業之後，我婉拒了一些大學的科研職位，直接進工業界，加輝瑞的項目組，爲研發阿爾茨海默癥的新藥而鬥。”

“一開始，我對此抱有很大的期，項目組也確實取得了一些進展，但是這些努力在最終目標面前是多麼的蒼白無力，幾年下來，新藥的研發依然遙遙無期，鉅額投讓醫藥巨頭也吃不消。最重要的是，我們始終未能找到關鍵的節點，這讓董事會徹底失了。”

“後面就是大家所知的一切，停止項目，發佈公告，以及大裁員。”

“我當時真的是失頂，覺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最大的希都被奪走，昔日同事們一個個都黯然離開，每個人離職之前都搖頭嘆息著，每個人都在勸告我，陳，放棄吧，這條路是絕路，以人類目前的科技水平，暫時看不到任何希。”

他的聲音變得高，語氣中流出一嘲諷和憤慨。

“可笑的是，我當時不但沒有被裁掉，還升職了，可能我拼命努力的樣子，在高層的眼中算得上是一名優秀員工吧，呵呵，居然還讓我去負責神經萎的藥研發。”

“可惜他們不知道，我是爲了研發阿爾茨海默癥的新藥而拼命，其他的藥研發，關我什麼事？研發再功，能救我的命嗎？”

他忽然冷笑一聲，重新將眼鏡戴上，繼續說道。

“以輝瑞的資源，其實可以繼續研發下去，畢竟羅氏和強生他們也沒有放棄，不是嗎？”

“該死的資本家，鼠目寸，急功近利，眼睛只能看到腳面這麼遠，完全看不到遠嗷嗷待救的數千萬病人。”

“就在輝瑞放棄之後，我也在國病逝了，就像我預想中的那樣，死於衰竭引發的併發癥。”

陳以清攥了拳頭，指甲掐進中，卻毫無知覺，只是繼續說下去，語速卻越來快，彷彿想要一口氣將後面所有的事全部說出來。

“活了十六年，後面十年已經徹底不認識我們了，生活也無法自理。”

“但其實已經算幸運的了，能活這麼久，因爲大多數患者的平均存活時間都只有5-10年。”

“這十六年，多虧了我媽的辛勞付出，我媽整整照顧了十六年，從四十多到六十多歲，全都花在照顧上面，人生又有多個十六年？們兩個都爲此吃了太多苦，而我卻什麼也做不了。”

“我甚至都無法在我媽邊，幫助照顧，我只能呆在遠遠的大洋彼岸，每週打幾個電話，除此之外，我幫不上一點忙，到了最後，更是一事無。”

“我當時遭雙重打擊，心灰意冷，希破滅了，對國外的藥企也徹底失，就直接回國了。”

“但是，阿爾茨海默癥徹底爲了我的心結，我仍然想要繼續這方面的新藥研發，雖然用不上了，但我知道這種病給一個家庭帶來的毀滅打擊，我想讓其他患者的家庭能夠徹底從這種病痛中解出來。”

“國新藥研發倒是非常火熱，市場上機會很多，我選擇了一家看起來非常有誠意的初創企業，當時我想的很簡單，既然國外巨頭的研發項目，化學家們無法做主，那麼我就要去一家創業公司，力拼搏一番，也只有創業公司纔有這銳氣，能讓我做主。”

“呵呵，我本以爲對資本家已經足夠了解了，沒想到，回國之後，我發現自己還是高估了他們的底線。”

“接下來的事我已經說過一遍，就不再贅敘了，總之，我不知道他們怎麼研發出治療阿爾茨海默癥的新藥來的，這一切跟我無關，我也不會對任何療效負責。”

“不過他們在金錢上還算對得起我，沒有虧欠，所以我不好對他們的新藥做出評價，畢竟都已經做完臨牀三期，進醫保上市了，想必或多或也會有些效果吧。”

“當然，做人留一線，除非必要，我也不會公開說出這些事實。”

“反正我早就離開了，後續發生的一切也跟我毫無關係。”

陳以清終於說完了，他平復了一下心，看向久久無語的衛康，輕輕問道。

“衛總，這就是我的個人原因。”

“怎麼樣？還滿意嗎？”

“該你了，告訴我你的答案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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