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好吧，幾位大爺行行好吧，我們三天沒吃東西了。”

才往前約莫走了五百米的樣子，忽然從路邊竄出了一個抱著孩子的人，人頭上包著布巾，上衫打滿了補丁且十分單薄，凍得瑟瑟發抖，看著十分可憐。

懷裏孩子約莫四五歲的樣子，同樣的衫單薄，蜷在的懷裏，臉上髒兮兮的，鼻端被凍出了鼻涕，他吸溜一聲，又吸進去了。

人抱著孩子往旁邊一放，然後往路上一跪，接著便是磕頭。

鬱善哪裏見得了這種場景，心腸一，便掏出荷包，下馬，遞給一塊碎銀子，“拿著給孩子買點東西吃，再去買件暖和的裳。”

“給你個饅頭。”葉初秋則是從空間拿出一個饅頭來，不偏不倚，扔在了人的懷中，“快吃了吧，沒人看見。”

“多謝恩人，多謝恩人。”人再次磕頭，鬱善手虛扶了一把，“快起來吧，天寒地凍的，回家去吧。”

得了銀錢，人抱著孩子讓開了路，鬱善上了馬，繼續在前頭引路，可沒走兩步，又一個抱著孩子的人從旁邊竄了出來。

“求求您，賞點吃的吧。”

這人跟上個人打扮都差不多，隻是更年輕一些，而的孩子尚在繈褓之中，鬱善照樣是善心發作，打發了銀錢，葉初秋則依舊是扔出了一個饅頭。

然後，兩人各自收獲了幾句謝，又繼續往前。

接下來，這種抱著孩子乞討錢財食的人越來越多了，鬱善是煩不勝煩，而且，他每次都打發人家一塊銀子，到後麵，他發現自己的銀錢已經所剩無幾了。

可是，跪在這乞討的每個人，看起來都這麽可憐，他本就沒有辦法狠下心來，但他又沒錢施舍，隻能折回馬車去，找鄭縣丞借錢。

“這錢給了你，接下來一路上，咱們可就沒錢傍，隻能依靠林夫人了。”鄭縣丞拿出自己的荷包，說了句。

“沒關係，我相信林夫人不會眼睜睜看著我們死的。”鬱善說了句。

“既然如此，那錢給你，記住，要還的。”鄭縣丞將自己的荷包遞給他，於是鬱善繼續施舍。

他還是繼續施舍銀錢，葉初秋還是給饅頭。

後來，他都不敢上馬了，索牽著馬往前走，因為他不知道再走幾步，又會從路邊，從樹後麵，竄出一些婦孺來。

除了帶著孩子的人，還有幾個孩子群結隊乞討的，也有上了年紀的老人。

當他們匍匐在地的時候，他實在是沒有辦法起心腸來。

短短一段路，葉初秋他們走了好久好久，好容易過了這個村子，鬱善忍不住問了句，“這是整個村的老人孩子，都過來向我們乞討了麽？”

“有可能。”葉初秋應了聲。

“他們這種乞討，分明就是有預謀的，你為什麽還願意給他們施舍食？”鬱善忍不住問了句，“而且你將食都給他們，我們路上吃什麽？”

“這是我讓人特意做的，就是為了應對這種況。”葉初秋說了句。

“還是你江湖經驗廣，我上的錢財都施舍了，還借了鄭縣丞不。”

“那你這一趟跑下來，不但賺不到錢，怕是還要虧錢。”葉初秋看了他一眼，道：“我且問你，離曲城還有多遠？”

“還有好幾裏吧。”鬱善答道。

“哦，那你要這樣施舍下去，怕是真要變窮蛋了，這還是一個村子，待會還會有更多的村子向咱們乞討的。”

“你之前出門，是不是經常遇到這種況？”鬱善便問。

“我也是頭一次。”葉初秋說道：“不過我猜測，他們應該是人指使，要麽是家裏人，要麽便是背後有人，所以我給他們饅頭，希他們能吃頓飽飯也好。”

“你的意思是，我給錢財，最後還是會被人搜刮走？”鬱善若有所思地問道。

“我不確定，但是十有八九是這樣，這路上這些村子，怕都是乞討專業戶了。”

“你知道這種況，那你為何還施舍？”鬱善再次問道。

“你不也施舍了嗎？”葉初秋反問。

“我覺得他們是真的可憐，即便他們是被人指使的，可他們若是空手而歸，回去後，肯定會被他們背後之人責備。”

鬱善老老實實的說道，他被家裏人保護得很好，沒什麽江湖經驗，見的事了，所以心腸才會格外。

“你也是這樣想的嗎？”

“不是，我隻是不缺這點東西，人家大冷天的表演一場，也不容易，我理應給觀賞費。”

葉初秋說著，又告誡鬱善，“不過我建議你，還是別這麽大方施舍銀錢了，你這樣隻會助長他們的氣焰，不但害了他們，也會害了自己。”

“我就是想給，也沒錢了，我跟鄭縣丞的錢都花完了，接下來我們吃飯喝茶都得靠你了。”鬱善看著葉初秋，一臉的可憐。

“哦，那你可真是大善人。”

葉初秋說了句，放下簾子，不再同他說話了。

“幾位大善人，行行好吧，觀音菩薩會保佑你們的。”

如同葉初秋所說這般，在他們到達下一個村莊的時候，那空無一人的路上，竟然一下出現了好多人，他們大都是一些老弱婦孺，見到葉初秋他們的馬車，二話不說，就跪了下來，將前頭的路圍得水泄不通。

“看到了沒，這些村子裏的消息可是靈通得很，他們怕是提前得到了風聲。”葉初秋開簾子看了鬱善一眼，“你打算怎麽做？”

“我沒錢了。”鬱善看著葉初秋，神有些張，他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些人。

“哦，這樣啊，那就別施舍了，直接走吧。”

葉初秋說了句，鬱善便著頭皮向前說道：“諸位，我們的錢財在前頭已經施舍一空，實在是幫不到大家，對不起！”

“幾位大爺，求您施舍一點吧，我們好幾天沒吃飯了。”

“大爺們施舍一點吧，我們又冷又，求您給點吃的吧。”

“大爺~”

那些老弱婦孺的懇求聲，此刻已然如同魔音一般，讓鬱善心中很不好，那一雙雙眼睛盯著鬱善，眼中滿是哀求，似乎是鬱善久久沒有反應，那種哀求便逐漸變了貪婪跟憤恨。

“你這人怎麽能這樣呢？你都施舍了他們，為什麽不施舍我們？”

“我們都死了，你竟然都無於衷，你就忍心眼睜睜地看著我們死嗎？”

“若是我們死了，你就是殺人兇手，我化作鬼也不會放過你。”

這些人見鬱善不給他們錢，竟然開始口出惡言了。

這一下，倒是將鬱善給惹了，“我沒有施舍你們的義務，我又不是你們爹娘，你們不死，跟我有什麽關係？”

“你眼睜睜地看著我們死，你就是為富不仁！”

“像你這種為富不仁的人，會被天打雷劈！”

“你還說你沒錢，你下這馬，還有這馬車，不是很值錢嗎？”

“就是，你若是真沒錢，你給一匹馬給我們，我們就放你走，否則，你休想要從這離開！”

見他們越說越過分，鬱善又氣又怒，“你們這是乞討嗎？你們分明就是搶劫。”WwW.com

“搶劫？我們什麽時候搶劫了？我們隻是一群被迫乞討的可憐人罷了，分明是你為富不仁，還瞧不起人，你這人就該打！”

說罷，就有人從地上起一團黃泥，朝鬱善臉上扔去，鬱善沒想到他們會手，一下被扔了個正著，他一張臉登時黑如鍋底。

“真是窮山惡水出刁民，我之前就不該發善心！”他甚至在人群後麵，看到他之前設施過的那些人，他們不滿足他的施舍，貪婪無度，還想著過來分一杯羹。

他見他們不容易，一路上施舍錢財，可是這會兒他沒了錢財施舍，這些人竟然將他視若仇寇，不但言語辱罵他，竟然還拿黃泥砸他，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鬱善在氣憤之餘，又多了一些委屈。

“林夫人。”

他可憐地看了葉初秋，葉初秋朝他點了下頭，示意他自行理，他便又去找了鄭縣丞，“鄭大人，我該怎麽辦？”

“打唄，了這麽大的委屈，難道你還要慣著他們不？”鄭縣丞說了句。

“可是他們都是些普通百姓，又是一些老弱婦孺，難道我要對他們下手嗎？”

鬱善也算是度過聖賢書的人，知道尊老的道理，他有些下不了手。

“他們都威脅你了，都欺負到你頭上來了，你還要忍讓？你信不信，你再退一步，這馬車都要被他們給搶去？”鄭縣丞有些恨鐵不鋼地說道：“我從來不知道，你竟然如此婦人之仁！”

“可是……”

鬱善心中很是氣憤，但他真下不了手，隻出劍來，“你們趕走開，再不走開，別怪我不客氣了！”

“你想幹嘛？你想殺人是不是？”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走向前來，直接將脖子往他劍上湊，見到鬱善不敢手，他手將他手中的劍給奪了下來，猛地往地上一扔，“小夥子，我們隻是向你乞討而已，你不給錢也就罷了，怎麽還敢傷人呢？”

這時候，旁邊有一個頭發蓬的老人大聲喊了起來，“來人哪，快來人拿，我們張家莊都被人欺負到頭上來了，我們在自己村外乞討，人不給錢，還拿刀殺人哪！”

“誰敢欺負我們莊子的人？”

隨著的喊聲，一群拿著子跟農的青壯年，從四圍了過來，顯然他們是早有預謀，先是乞討，假若他們不給，便打算直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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