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這間鐵匠鋪怪怪的，原來是你們轉手買的，多錢啊？”席雲飛走進後院，好奇的參觀着這個時代的鐵匠裝備。

王大錘憨厚的呵呵一笑，出五個手指頭：“五兩銀子，剛好把您給大家的伙食津都花了。”

席雲飛聞言詫異道：“這麼大一個地方纔五兩？”

旁邊拿着一柄木槌子揮舞的薛萬徹撇着道：“就這鳥不拉屎的破地方，有人要就不錯了，而且這年頭打鐵都虧錢，要不然黑麪神也不會被迫起事，我估計這家主人怕是被樑師都的人整怕了，急着手。”

王大錘點了點頭，解釋道：“據說是朝廷下了一個不小的訂單，我剛剛看了一下，要五百柄長槊，若是換在大唐，這樣的單子是沒人肯接手的，不過我想我們也呆不了多久，剛好也缺一個據點，乾脆就給他盤了下來，閒來無事就開爐煉了一些鐵，就當是掩人耳目。”

席雲飛拍了拍王大錘的肩膀，道：“你小子做得不錯，五兩買一個這麼蔽的據點，是不虧，不過你有沒有問清他們要長槊幹嘛？”

“還能幹什麼？”薛萬徹拿起一杆打了一半的長槊，氣騰騰的說道：“每年這個時候，我大唐邊境都被他們洗掠擾，的時候百十騎，多的時候千上萬鐵騎，不是殺我鄉鄰，就是奪我財貨。”

“春日裡青黃不接就來打草谷，秋日裡膘馬壯也來搶糧食，就連冬日裡閒來無事，都要來殺我唐人其名曰冬獵，眼看着就要冬，這個時候還勵兵秣馬，還能是幹什麼？”

“······”

院子裡，衆家丁隊的員神振怒，王大錘拿起自己剛剛打了一半的馬槊，直接倒進火爐裡，怒目圓睜，咬着牙關。

席雲飛也是眉心一蹙，不自覺的了自己口的那道傷疤，兩個月過去，疤痕依舊在，如今起來，竟然有痛楚。

旁邊大哥席君買握刀柄，低頭沉默不語，但從他咬的腮幫子看，此時心也不甚麗。

席雲飛環視一圈，看着衆人眼裡的不甘心，似乎回想起了當年看抗日片時的自己。

沉默半響，席雲飛雙眼一亮，開口道：“若是今年他們自顧不暇，可還有力南下劫掠？”

衆人聞言一怔，席君買和薛萬徹不解的看向席雲飛。

······

半日後，朔方城，城衛所。

一商賈打扮的席雲飛親自帶隊，後是一腱子上隨意耷拉着幾塊破布的薛萬徹和一衆家丁。

“呦？這不是城南鐵匠鋪的王管事兒嗎？”城防所門口，一個賊眉鼠眼的小吏認出了席雲飛後的王大錘，此時正打量着一富貴裝扮的席雲飛。

王大錘憨態可掬，急忙走上前去與那小吏寒暄了幾句，並指着席雲飛道：“這位是我們家小郎君，聽聞城衛所要打造大量兵，特地來談筆大買賣的。”

“哦？”小吏聞言眉心一擰，好奇的看了眼席雲飛，道：“不知道小郎君怎麼稱呼？”

席雲飛佯裝孤傲，好整以暇的看了眼這個小吏，道：“不才，燕雙鷹是也。”

“哦？姓燕？”小吏怔了怔，實在想不出什麼姓燕的大戶，不過這個小郎君待人接都很是高冷，倒是有一子大世家出的桀驁特質，應該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

席雲飛見他疑神疑鬼，急忙道：“怎麼，送上門來的生意，你們都要拒之門外？”

小吏見席雲飛神不奈，趕忙歉意道：“倒不是，只是不知道燕小郎君要談的是什麼買賣？”

席雲飛眉心一挑，倨傲道：“聽聞城衛所在大量收購兵，我呢，剛好有一批庫存，若是城衛所有興趣，倒是可以都賣給你們。”

小吏三角眼一吊，觀察了席雲飛半響，見他不似說謊誑人，才問道：“不知道燕小郎君所謂的庫存，是多數目？”

席雲飛角輕揚，從懷裡拿出一方帖子，直接丟給他，道：“就是上面這麼多，若是你們有興趣，明日可着人上門來談。”

說完，席雲飛直接帶着衆人施施然離去，只留下那小吏一臉驚愕的看着帖子上的容。

“羅藝？”

小吏看到帖子最上面一排，有一個明顯的家徽，眉頭鎖，急忙合上帖子轉跑進城衛所。

城衛所，時任樑國開國大將軍樑仁剛好在此。

從小吏手中接過帖子，容先沒去看，反倒是帖子上面一排的徽章讓他沉默了好久。

“你說那小郎君姓燕？”樑仁蹙眉看向送帖子的小吏。

小吏低頭垂目，恭敬道：“是的，來人自稱燕雙鷹。”

樑仁看了眼徽章，又將帖子的容看了一個遍，最後捋了下鬍子，囑咐道：“明日我親自去與他談，此事你且不要聲張。”

小吏聞言一怔，不過還是頷首唱喏。

待得小吏離去後，樑仁眉頭皺的更深，看了眼手上的帖子，不確定的呢喃道：“難道羅藝這傢伙真的要反了李世民不？”

這時，樑仁後的屏風一陣異響傳來，接着香風拂面，一道紫倩影慢悠悠行將出來，從容的接過樑仁手中的帖子，開口就是鶯飛鸝啼的清脆妙語：“將軍難道忘了嗎？當年羅藝還未投靠李唐時，與李世民就已經多有矛盾，如今李世民登基爲帝，羅藝如何能夠安心自？”

“何況，羅藝此人，生兇暴狡黠，剛愎固執，不講仁義，如今李唐天下不穩，他不借機起事，那就不是他羅藝的秉。”子將帖子送回給樑仁，又道：“這些兵剛好可以爲我們所用，眼下朔方東城窮苦潦倒，再不南下，這個冬天怕是熬不過去，這羅藝雖然有借刀殺人之嫌，但卻正好擊中將軍心坎，說不得我們這次就要承了他的‘好意’。”

子一番話說得頭頭是道，聽得樑仁也是連連點頭。

羅藝當初投奔李唐，與李唐前後夾擊劉黑闥等反賊時，就是因爲他北面敵，當時契丹也得到了中原盪的消息，所以大舉南下，打得羅藝十分難，因此才接李淵的招攬，了唐營。

但是從那個盪年代過來的人都知道，羅藝與李淵二子李世民之間糾葛頗多，二人都殺了對方不人馬，同時也將對方得罪了個遍。

如今李世民登基爲帝，羅藝自然輾轉反側。

而歷史上，公元627年（貞觀元年）正月十七日，羅藝假稱奉敕，麾兵朝，途中趁勢佔據了豳州。時間上距離現在，也就是兩個月以後的事而已。

此時還在反與不反邊緣掙扎的羅藝，萬萬沒想到，自己的未來已經被一個小無賴提前捅了出來，而且還是利用這種方式。

而讀過《大唐編年史》的席雲飛還想告訴羅藝，等你三個月後拋棄妻子兒，帶領數百名騎兵逃奔突厥的時候，自己明日將要埋下的種子纔是導致你命隕的最後一稻草。